翌日,武遂縣縣衙。


    “主公,士兵們都已安排妥了,收繳的糧食已經全部放在糧倉中。”


    “還有那城中的縣兵,已經全部打散,安插在各個隊伍之中了!”


    說話之人正是李四,此時正拱手站立在齊寧麵前,將這兩日的任務盡數匯報。


    齊寧點了點頭,正欲起身講話之時,李四又開口問道:“主公,是不是要開始賑濟百姓了?”


    嗯?


    齊寧正想站起來說這件事,沒想到李四居然先開口說了出來。


    “正是,你怎麽知道我要賑濟了?”


    “迴主公的話,主公每占一城,就會開糧賑濟一次,這規律,我摸透了。”


    齊寧聞言,微微一笑,冷峻地眼光直接從雙眼蹦出,在李四身上掃了一下。


    這李四頓時覺得渾身起了雞皮,怕是說錯了話,連忙開口說道:“主公,我已經提前命人寫好告示了。”


    “隻要主公一聲令下,小的立馬安排底下的人去將這告示貼在城中各處。”


    “然後安排士兵,明日一早,就開始賑濟!”


    李四此時將腰彎得更低,手拱得更高。


    “不錯,就按你的想法去辦吧!”


    “諾!”


    李四便急衝衝得倒退了出門,很快,士兵們在城中各處張貼了齊寧明日就要賑濟的消息。


    “這告示寫的是什麽?”


    “看不懂,不過剛剛旁邊的那位兵卒說是明日,齊大人會請我們吃飯。”


    告示牌下,站滿了人,其中一位晚來的人,向一旁早就到了的人問去。


    “真的假的?”


    提問之人,滿臉疑惑,如今這個世道,還有哪個冤大頭會把寶貴的糧食讓出來?


    更何況這幾年黃河泛濫,幹旱和蝗災,加上頻繁的戰亂。


    這糧食早就無法供應給這麽多人吃了。


    這道理,在場的人都明白。


    “我覺得應該是真的,明天肯定是要開放糧倉,已經好久沒喝到一碗甜美的粥了!”一位中年男子,激動地對著周圍的人說著。


    “不會吧,這年頭,哪有這麽好的事情?”旁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搖了搖頭,滿臉不相信地說著,他活了幾十年,什麽時候見到這等好事。


    就算是有,肯定也是摻了沙子的稀粥。


    “可是剛剛的這些話,都是這位官爺說了,這還能有假嗎?”一位年輕的婦人,向著遠處的士兵,努了努下巴,對著旁人迴應道。


    而在這婦女身旁,則有個瘦弱的小女孩,正拉著母親的衣角,眼中充滿渴望,問道:“阿母,我們真的能吃到嗎?”


    “大家靜一靜!”站在告示牌旁邊的士兵,又重新開口大聲說道,“齊大人慈悲為懷,知道大家生活不易,吃不飽穿不暖。”


    “特意開倉放糧,給各位父老鄉親出一把力,度過難關。”


    “明日一早,縣衙大門前排隊,每人都能吃到!”


    後邊趕來的人,聽到士兵的親自說出這番話後,便爆發出一陣歡唿聲,但同時也有不少的疑惑、擔憂的目光。


    “這齊大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要對我們這麽好?”一位中年婦女,此時背上正背著一名一兩歲的小孩,小聲地問著一旁的人。


    “管他呢,有糧食領就是好事!”一位長著粗獷的臉,但身體卻不協調的細小的小漢,揮舞著手臂,滿臉興奮地說道。


    “可是我聽說,這齊大人他們,是黃巾軍出身的。”這位中年婦女,小心翼翼地對著旁人說起,眼裏還 張望著遠邊的士兵,怕給他聽了出。


    “不可能!”


    小漢開口反駁道,“那有黃巾軍是這樣的,入城不搶不燒,還開糧賑濟的。”


    “你可不要誣陷好人了啊!”


    小漢握緊拳頭,隻是伸出食指,指著中年婦女喝道著。


    “我也隻是聽說的嘛,又不是說他就是!”說完後,中年婦女便快速離開,免得惹上麻煩。


    而在馬府的大廳中。


    馬大急得在廳中走了過來,又走了過去,來來迴迴地不斷走著。


    “大哥,你不累我也看累了,趕緊過來坐著喝一口茶吧!”


    坐在一旁的馬二,勸阻著馬大。


    就在剛剛,府中家仆連忙來報,說是齊寧在城中貼告示,宣布明日在城中開倉賑糧。


    馬大府中這幾日才將府中的大半存糧,給捐了上去。


    本來這些存糧,是足夠他們府中三百餘人吃上一年的口糧,按照一人一年十二石米算的話,他們家中存了接近四千石糧食。


    可如今卻隻剩下了兩千石米了。


    “我如何能不急呢?”


    馬大始終沒有停下腳步,而是走得更加快了起來,用來消耗這心中的焦慮。


    “大人賑糧,又關你我何事?還不如坐下喝茶賞舞的好。”


    馬二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茶杯一飲而盡,正欲讓家仆把府中舞女請上來,結果就聽見一聲暴喝,嚇得當場又把茶水灑在身上。


    “燙燙燙燙燙!”


    馬二一個鯉魚打挺,立馬站了起來甩掉褲襠的茶水,急聲說道:“大哥,你癲了嗎?”


    馬大停下腳步,閉眼平穩了心情之後,再度睜開雙眼,麵對著馬二,神色凝重地說:“二弟,難道你看不出嗎?”


    “城中原本就有十來萬的人口,再加上齊寧的軍隊。僅僅靠我們幾家捐上去的糧食,以及此前糧倉中的糧食,完全是不夠吃的!”


    馬二楞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紅著臉,踉踉蹌蹌地往後倒退,碰到桌椅後才坐了下去。


    “難道他們是又要讓我們繼續捐糧了嗎?”


    馬大的話,讓馬二心頭一緊。


    “大哥,我們府中的存糧已經不多了,如果再捐出去,那我們這一府人,都隻能遣散掉,然後去喝西北風了。”馬二擔憂地說道。


    馬大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又何嚐不知。”


    “那我們該怎麽做?”馬二急切地問道。


    馬大思索了片刻,此前他通過在縣中的人脈得知,齊寧他們實際上是一群反賊,而縣丞早已出兵去請求救援了。


    隻要熬到縣丞迴來,那他們的糧食,應該就無礙了。


    隻不過此刻,需要將一些糧食埋起來,然後謊稱說這幾日吃太多。


    “馬二,你挑幾個信得過的家仆,去找些箱子,把糧倉的米放箱子後,埋在地裏。”


    馬二聽後,立馬行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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