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


    馬二此時像是看到新奇玩意一樣,用兩根手指,將這紙幣捏了起來,細細端詳著。


    “這是錢幣。”


    “上麵那個像蟲子的字,是十的意思。表示這張紙的價值是十錢。”


    馬二瞪大雙眼,瞧了瞧馬大,急忙問道:“大哥,這是哪裏來的!”


    “還能哪裏來?”


    “這是今天下午,府中家仆在李府那邊撿到的。”


    馬大將手中的那半盞茶一飲而盡之後,搖了搖頭說道:“這李府家的黃金糧食都被收走了。”


    “但他們卻按收走的實際價格,給李府他們留下了許多紙幣在那裏。”


    “你手上的那張,應該就是那時候掉在地上沒人發現。”


    馬二翻來覆去地看著手中的紙幣,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這薄薄的一張紙,就能當錢?”


    “這誰敢收啊!”馬二繼續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懷疑。


    看著這張薄薄的紙張,這比剛剛那位富商給出的小錢還要不靠譜,直接把銅給省了。


    馬大也是一臉的不信任,搖了搖頭,輕嗬一聲笑道:“不過這人也是挺有趣的,既想留下好名聲,又惦記著別人家的財產。”


    “巧取豪奪的手段,也是令人大開眼界!”


    “還說什麽,在他的轄地內,早已在使用紙幣進行交易了。”


    馬大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旋即臉色又陰沉了下去。


    “不行,如今家中已被掠奪了一半黃金和糧食,後麵這人,勢必也會拿這所謂的紙幣,來與我們兌換黃金和糧食。”


    馬二聞言,眉頭緊鎖,沉聲道:“大哥,這紙幣我們可不能收,這玩意不就是騙小孩的嗎?”


    “哼,這還用你說,我怎麽會不懂,但要是拒絕的話,怕是命也一起沒了。”


    馬二想了想,問道:“那我們該怎麽辦,難道真的要拿黃金去換這些紙片嗎?”


    馬大擺了擺手,說:“家中還有五十來塊金餅,明日一早,你馬上帶上這些金餅出發,先將城中所有布行的布匹,全部收購迴來!”


    馬二聽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小心將手中的那盞茶晃了一晃,濺到自己的褲子上。


    “燙燙燙!”


    馬二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彈了起來,急衝衝地說道:“大哥,這可是家中的全部黃金,如果都用來收購布匹,那我們手頭上就沒有流動的資金了!”


    馬大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我又何嚐不知,但換成布匹,好過換成這一文不值的紙幣。”


    “若這紙幣隻有一兩張,那看這做工,必然價值連城。”


    “可如今這紙幣像泛濫一樣,那肯定是沒有收藏價值的了!”


    “這布匹雖不如黃金那麽硬通,卻也是民生所需,不會過度貶值,甚至還有可能升值呢!”


    “再者,”馬大繼續說道:“購買城中的所有布匹之後,這些黃金勢必會流入到城中的小商販手中。”


    “最後被那齊寧通通收走,等朝廷的救兵迴來後,那在這城中就隻有我們一家獨大了!”


    馬大眼中泛著精光,不斷閃爍著,對這個計劃,充滿了信心,實在不濟,家中還有這麽多糧食,如果齊寧不來搶走,足夠他們家支持很長一段時間了。


    馬二聽馬大這麽一分析,心中的疑慮,頓時消散了不少,但仍有些擔憂,不過還是什麽話也沒問,直接說道:“好,我明白了。明日一早,我便出發去辦。”


    馬大點了點頭,忽然神色一變,對著馬二說道:“這件事不要聲張,想必其他人還不知道這紙幣的情況。”


    馬二點了點頭。


    第二天,天剛剛亮了起來,馬二便帶著家仆,趕著驢車,裝著金餅,前往城中其他布行中。


    而在城中的李府中。


    李穆三人,此時正在廳中望著,這疊成小山高的紙幣,久久不能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李陶率先開口說:“你們說,我們拿這錢,能去哪裏買東西?”


    李陶轉著脖子,像機器人一樣卡頓卡頓地轉過頭來,對著李穆李濱二人問道。


    “叔父,沒關係的,至少命還在,而且還給我們留下了一半的糧食。”


    李濱向李陶安慰著,盡管他自己也覺得這些紙幣沒有用處,這城中的商販都不收,齊寧他們也沒有賣東西,這紙幣完全用不上。


    “唉,早知道就學學隔壁幾家,捐個五六成就行了。”李陶一臉惋惜地說道:“今天中午,城中幾家布行的存貨就被賣空了,想必是把家中的財產,盡數換成布匹了。”


    “說來奇怪,這人居然不要布匹。”一旁的李穆,此時也開口說道。


    李濱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或許,齊寧並不需要布匹吧,他要的是黃金這類硬通貨。”


    “布匹雖然有價值,但可能沒有黃金來得直接和有用。”


    “而且他們軍隊如此多的人,勢必要大量的糧食才供養得起,如今我們捐贈了一大半的糧食和黃金,應該能給他們留下好印象吧。”


    “錦上添花固然好,雪中送炭尤可貴。”


    “阿父,叔父,萬一這齊寧真的能割據一方,那我們李家的地位,想必也會水漲船高!”


    李穆聽後,微微頷首,而李陶似乎心中不甘的樣子,但最後也隻能說了句:“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另一邊,曆經一天,馬二此時已經在市場上收購了大量的布匹。


    而這大規模的收購,也引起城中其他大商戶的目光,紛紛也向城中的布行大規模收購著布匹。


    一時間,路上的行人,百姓的茶餘飯後,都在討論著這件事。


    “誒,你家店鋪的布匹,都全部賣出了嗎?”


    “是啊,今天一早,這馬家的二當家,就帶著人來,直接把店裏的布匹全賣走了,給的還是金餅呢!後邊還來了好幾位城中有錢的商賈,都來詢問布匹還有沒有。”


    “真的嗎?這些人是這麽想的,怎麽突然間就來收購這麽多布匹?”


    “誰知道呢,不過城中這兩天,來了超多的官兵,也不知道和這些人有沒有關係。”


    “咱小老百姓的,隻希望日子能過得安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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