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程昱站在南城牆上,登高而望遠,帶著望遠鏡,足以看得到數十公裏外的情況。


    此時已經開始有大量的流民,正從東光縣那邊,陸續湧了過來。


    程昱思考片刻之後,立即開口喊道:“來人!”


    “在!”


    一旁的軍吏,拱手彎腰,站在程昱的身旁,等待他的發號。


    “派出城中百名斥候,到南方的流民裏,遊說此處招募士兵,參軍者,皆可庇佑其家人!”


    “諾!”


    軍吏立馬匆匆而去,將命令傳達給底下的人。


    不一會兒,程昱腳下的城門,便衝出了百名斥候,少部分騎馬,大部分都是步行而去。


    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背上了一個背包,裏麵裝著許多壓縮餅幹,足夠他們在野外也能吃上好的。


    程昱望著遠方,心裏卻早已在盤算著,擁有如此多的百姓和士兵,但齊寧那邊每日送來的肉食,以及早前打包來的三十五萬石糧食,確實是足夠支撐這一段時間了。


    程昱可不會像齊寧那麽好心,如今處於戰時情況,便打算下令,將原本士兵們的口糧進行縮減。


    把每日四頓的肉食,縮成每日兩頓,再拿粟米粥額外補充一頓,免得士兵不快。


    而後邊的流民,程昱則是打算,一天隻給一頓肉食和一頓稀米粥,其家人則是隻給一份稀米粥。


    雖然程昱不太清楚,為什麽每次賑災的時候,要特意強調自己的名號,畢竟和這些貧民說這些,並不會對他的霸業,有什麽好處。


    不過既然看齊寧樂此不彼,程昱也就無所謂了,所以後續的募兵發放糧食,程昱都是以齊寧的名號去發放的。


    很快,第一批自發而行的流民潮到了南皮縣的附近,程昱立馬讓人在城牆附近,架起一口大鍋。


    鍋的附近,還有若幹名士兵,已經放著一堆迷彩服。


    然後程昱讓一旁的斥候,去到這流民中,混成他們的模樣。


    畢竟此刻,這些流民都非常懼怕身穿兵服的人,而程昱他們的士兵,穿的衣服則是更加奇怪,流民們也能通過這麽多人穿同一款衣服,必然是士兵。


    隻要讓斥候們換上一套破舊的衣服,然後在流民內部發放出南皮縣那邊可以免費喝一碗粥,以及參軍後一天可以吃一頓飯的消息。


    重要的是,參軍的人,他們的家人,都可以在城牆附近的營帳裏生活,而且有官兵們負責他們的安全,每日也可吃上一碗粥。


    這群流民,肯定會被吸引住,隻是他們可能不太相信,需要有人助力一把!


    ......


    “你們這是準備去往哪裏?”


    換了一身破舊布衣的斥候,此時搖身一變,混在這群流民之中,假裝自己也是他們的一份子。


    畢竟打扮成流民,然後去接近流民並沒有任何利益可圖,所以大家基本上都不會起疑心。


    “聽說北方戰事少,而且那裏有個當官的,聽說更加善待普通百姓!”


    “北方嗎?那裏確實比在東光縣要安全許多了。”斥候假裝不經意地附和著,心中卻是在快速思考著,如何說服這些流民,加入南皮縣的軍隊中。


    流民們依舊在繼續前行,不過他們的腳步已經是疲憊且沉重,每個人的臉上,似乎寫滿了生活的艱辛和殘酷。


    混在其中的斥候們,不斷地聽見小孩哭鬧著要吃的聲音,以及大人的嗬斥聲。


    更有甚者,已經在開始物色其他人家的小孩,準備上前和他們交換小孩。


    “你們知道嗎?”


    斥候對著一旁一起同行的流民說道:“聽說南皮縣那邊,正在招募士兵,不管有沒有參軍,都能去那裏喝上一口稀粥。”


    斥侯故意壓低著聲音,讓這句話頗有一種私底下透露出來的消息一般,很快就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被這麽多人盯著看,這名斥候也不免頭皮發麻。


    但這群流民們聽到這個消息,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在如今這種局麵,隻要能夠吃上一碗粥,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不管有沒有參軍,都可以有碗粥喝,那參軍呢?是不是更多?”


    一位年輕一點的流民,急忙地問道,眼中滿是期待。


    如今他不僅需要解決自己的口糧問題,而且他還帶著一大家子,各個都是待哺的羔羊,等著他解決糧食呢。


    “那是當然,我親眼所見!”斥候見他的話術生效了,連忙趁熱打鐵地繼續講道:“南皮縣的士兵,每天都能......”


    斥候崗說到一半,人群中忽然就有人大聲說道:“哼!這肯定是那群兵匪騙我們過去,好將我們趕緊殺絕!”


    一時間,大家眼中那份期待的光芒,便消失了。


    確實,這群背井離鄉的,無一不是因為官兵們衝入他們的村莊,搶奪財物,殺人放火,才造成他們今天這個局麵。


    “兵匪們給我們這群人吃,有什麽好處?”


    眼見著大家越來越不相信這募兵的消息,這斥候也開始急了,這可涉及到齊大人的計劃,要是影響了戰局,丟了南皮縣,那他們以後吃哪裏,住哪裏?


    “嘿,我真的親眼所見,南皮縣的士兵們,每天都能吃上肉食,而且他們的家人,也能分到一碗粥喝,還能安置在縣城附近,有官兵保護著!”


    斥候直接將這消息,大聲喊了出來。


    流民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了起來,似乎對這消息將信將疑。


    一些膽子大的,走投無路的,直接站了出來,大聲問道:“若是真的,那你帶我們去如何?”


    “好!”


    斥候也不思考著,直接就答應了。


    這群流民,立馬從中間分成一部分人,基本都是孤家寡人,正是打算出參軍的。


    另一部分,則是留在這裏,繼續觀望著。


    與此同時,程昱在高高的了望塔上,正拿著望遠鏡,遠遠地觀察著這裏的情況。


    他看到一些斥候已經在流民中活動,一部分帶來了一些流民,滿意地點了點頭。


    “來人,多備幾口鍋,準備開飯!”


    “諾!”一旁的軍吏應聲而去。


    很快,城牆附近的營地,立馬熱鬧了起來,一口口大鍋被架了起來,鍋裏煮著熱氣騰騰的米粥。


    “誒,不會是真的吧?”


    這群要來參軍的流民,走到能用肉眼看清城牆下的地方,發現真的架起很多鍋,還有陣陣香氣。


    不免心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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