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出了學校,又往步行街走去,選了一家口碑不錯的川菜館。


    他們選了靠窗的餐桌坐下,店裏人很多,鬧哄哄的。


    以安坐在靠窗的位置,廖一騏坐在她右邊。張雅芳和江慕禾坐在他們對麵,何寄遙、陳隨之在他們左邊坐下,魏逸凡一個人坐一邊。


    “你想吃什麽?”廖一騏用手機掃了桌上的點菜碼後,輕聲問以安。


    以安把頭探過去,看著廖一騏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


    “我不知道什麽好吃啊。”以安收迴腦袋,“點一個魚吧,我想吃魚。”


    “嗯。”廖一騏輕聲答應,點了一個雙椒鯉魚、青椒炒肉。幾人點了各自想吃的菜後,開始聊天。魏逸凡招唿服務員拿來了一大瓶可樂和幾瓶冰啤酒。


    “可以啊你們,還開始喝酒了。”以安打趣道。


    “他們啊,模範好學生,但是壞事兒幹到高。”張雅芳笑著接話,往自己跟前的杯子倒了一杯,拿著酒瓶,“以安,試試?”


    “好呀。”以安把自己杯子往前推。


    張雅芳還沒能遞過來,以安杯子已經被廖一騏拿起,廖一騏自己給她倒了小半杯,囑咐道:“慢慢喝,少喝點。”


    “你也喝酒?”以安側頭,笑眯眯看著他。


    “嗯。喝一點兒。”給以安倒完後,又往自己杯中倒了滿杯。


    “可以啊,阿騏,長大了啊?”以安手伸往他腰處,捏了一下他的腰。


    廖一騏身子一僵,左手把她的手從腰上拿下,握住放在凳子上,“會癢。”


    “什麽會癢?”魏逸凡大聲道。


    廖一騏挑眉看向魏逸凡,“被蚊子咬了,會癢。”說罷拿起杯子,將啤酒一飲而盡。


    以安的手往後縮了縮,試圖掙開,他卻握得更緊。


    以安感覺自己臉有點紅。左手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皺了皺眉,卻在舌尖感受到了小麥的味道,她微微歪頭。


    “感覺怎麽樣?”何寄遙看著她。


    “恩...好像還行。不難喝,開始有些紮舌頭。”


    “可以啊,巫以安,但是慢慢喝,不然醉了我們不好交代。”陳隨之打趣。


    “喝慢點。待會難受。”廖一騏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頰。


    以安感覺自己臉開始有點燙了。


    菜上來之後,廖一騏給以安打了碗湯,“先喝點湯,壓一下。”


    “對了,以安,在裏麵的日子怎麽樣?”魏逸凡憋不住自己的疑問。


    陳隨之踢了魏逸凡一腳,魏逸凡終於憋不住了:“哎呀,難道你們不好奇嗎?反正以安是清白的,你們一直這樣客客氣氣地對話不尷尬嗎?”


    桌上的人都沉默了下來,以安夾了一塊瘦肉放到嘴裏,咀嚼幾下,吞了下去。


    “對啊。魏逸凡說的也沒錯。”以安又喝了一口酒,“你們有什麽好奇的,都問出來唄。鄙人知無不言。”


    右手還被廖一騏握在手裏,廖一騏緊了緊她的手:“少喝點兒。”


    以安笑開,“沒事兒。阿騏,我想吃魚。”她笑眯眯盯著廖一騏。


    廖一騏鬆開手,夾過一塊魚,給她弄魚刺。


    看著廖一騏的動作,以安又笑了笑。她很喜歡吃魚,但小時候總被魚刺卡喉嚨,還去了好幾次醫院,就為了取魚刺,次數多了之後,以安父親巫立之就把魚刺先剔下來再給她吃。如果廖一騏也在話,以安就會讓廖一騏幫他弄,小時候的以安很霸道,但廖一騏也沒說什麽,這一來二去就養成了習慣。


    魏逸凡好奇地問道:“裏麵怎麽樣啊?有沒有欺負你?”


    陳隨之、何寄遙、張雅芳、江慕禾都停下手中動作,提起注意力。廖一騏還在扒拉魚刺。


    “噗。”以安笑了一聲,“你們幹嘛都這麽嚴肅哈哈哈哈。”


    “其實也還好。”以安把筷子放在架托上,雙手放在桌麵,“開始不習慣,久了就好了。住的地方簡陋了點兒,肯定沒有家裏好。但正常溫飽還是有的,不至於餓死。”以安思考了一下,“怎麽說呢?有吃有住,平常還能學習。”


    陳隨之問:“那你,之後會繼續在一中念書嗎?”


    “唔,這個不知道。再考慮考慮吧。但是書肯定是要念的。”以安把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伸手要拿廖一騏右手邊的酒瓶。


    廖一騏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還喝?”


    “一點點嘛。”以安左手抓住右手腕,右手伸出食指,“挺好喝的。”


    廖一騏聽到她略帶撒嬌的聲音,又給她倒了一杯,“別喝醉,明天頭會疼。”


    “你在裏麵...”陳隨之頓了一下:“有沒有受欺負?”


    “這個不至於,有教導員在。不過啊,能見識到各種各樣的人。”以安仿佛陷入了迴憶中,“有的人還挺天才的。”


    廖一騏將魚肉放到她碗裏,“吃吧,邊吃邊說。”


    廖一騏一打斷,大家又動起筷子。


    “裏麵都是殺人了的嗎?”江慕禾柔聲問道。


    以安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搖了搖頭:“不全是。小部分殺人了。有的被人坑了去販毒。”以安接觸的人雖然不多,但是從其他人的對話裏能拚湊出一些東西:有的人的確天生反社會人格,生性冷血殘暴;有的人年幼無知,進去後悔恨不已。


    “都吃飯吧。聊點兒別的。”廖一騏再次打斷。


    以安將杯子舉到桌子中央,“來,碰個杯吧,就當祝賀我平安無事。”


    大家都舉起杯子,杯子碰撞的聲音,湮沒在店內嘈雜的人聲中。


    以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仿佛過去的事情也隨之消逝在喧鬧聲中。廖一騏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喝完,自己也微微昂頭,喝盡杯中的酒。


    尾聲將至,以安跟前已經擺了三個啤酒瓶。


    廖一凡打趣道:“以安,你還挺能喝的啊。”


    麵色紅紅的以安眨了眨眼:“還可以,我還挺喜歡的。嘻嘻。”


    看著微醺的以安,廖一騏舉起杯子:“好了,清桌子清桌子,喝完這點就散了啊。這一頓,我來請。”


    “哦豁,看來某人今晚很開心嘛。”陳隨之拋了一個眼神過去,語氣賤兮兮的。


    “是的,非常開心。”廖一騏看著杯中的酒,仰頭喝完,左手拉過以安,帶著她往前台走去。


    “嘖嘖,毫不掩飾。”何寄遙看著走過去的倆人。


    江慕禾十分的不開心,張雅芳道:“行了,你是輸在起跑線的,沒必要那麽耿耿於懷。”


    “就是。你江大小姐,喜歡誰不行,非得找個不喜歡你的?”魏逸凡直截了當。


    “哼。”江慕禾輕哼。


    廖一騏帶著以安結完賬,在門口等他們幾個。以安身子有些搖搖晃晃的,看著廖一騏的時候,眼神已經有些迷離。廖一騏扶住她的雙臂,“叫你別喝這麽多了。”


    “好喝啊。”以安往前一傾,頭靠在了他的胸前。


    廖一騏一愣,竟是僵住了。


    幾人出門看見這一幕,魏逸凡先反應過來:“我靠,看來今晚我不能順路當電燈泡了。我繞路我繞路。”


    廖一騏笑了笑:“你特麽還挺有自知之明。”


    “那是那是,哈哈哈哈哈。”魏逸凡攔了一輛出租車,把張雅芳和不情願的江慕禾塞了進去。剩下幾個商量好了要去網吧,陳隨之道:“那你就好好陪以安吧,哥幾個就不喊你打遊戲了。”說完幾人勾肩搭背地往隔壁樓的“青春”網吧走去。


    看著幾人走遠,廖一騏扶住以安,將她微微往外推,看著她:“安安?”


    “嗯?”以安抬頭,眼神清明不少。


    “我背你?”廖一騏問。


    “算了,我還能走。待會累了你再背我。”以安率先往家裏走。


    廖一騏連忙趕上。


    路上碰見了一個紅綠燈,二人並肩站在馬路牙子上,以安好像酒醒了:“阿騏。”


    “嗯?”廖一騏低頭看著她。


    “其實裏麵一點都不好。”以安看著地麵二人的影子,“一點都不。”她強調。


    “我知道。”裏麵怎麽可能好,以安曾經那麽活潑,如今卻好像安靜了許多。她在笑,但又不在笑。


    綠燈亮起,走到斑馬線三分之一的時候,廖一騏拉起她的左手:“但是現在沒事了,安安。”


    以安一愣,看著被他握住的手,想往迴縮,卻被握得更緊。


    走到馬路對麵時,廖一騏說:“我知道。”


    酒勁似乎又有些上來,以安帶著撒嬌的語氣,沒有迴他的話:“阿騏,我腳有點累了。你背我吧。”


    廖一騏看著她的眼睛,好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蹲下來。以安趴上去,廖一騏背著她走迴去。


    以安把頭放在頸窩。她的唿吸一打一打的打在他脖子上。他覺得自己有些熱。


    昏黃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走了二十多分鍾,到了家。


    家裏沒人,廖一騏把她放到床上,幫她脫了鞋子。


    以安嘟囔了兩聲,廖一騏寵溺地看著,笑著幫她蓋上被子。


    下樓去找白天張蕊芮買的杯子,在廚房洗杯子的時候,廖中凱張蕊芮剛好迴來。


    看見在洗杯子的廖一騏,張蕊芮問:“誒,安安呢?”


    “睡了。可能白天玩太累了。”


    “好。兒子你也早點休息。”廖中凱隨意一說,攬著自己的妻子就往房間走去。看到二人親昵的樣子,廖一騏搖了搖頭。


    放了一杯水在以安的床頭櫃,走出她的房間。在房門口時,想了想,他決定開著房門。洗完澡,廖一騏躺在床上,注意力全在隔壁房間,不知什麽時候,月亮懸掛在正空,這個夜晚,十分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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