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雪在自己女兒的拉扯下坐了下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眾人,她真有些不明白他們是如何做到如此淡定的,更不明白祁景桓為什麽連吃白米飯都吃得這麽香,難道慕家的飯要比他們祁家的飯好吃嗎?


    還有白以蘭,剛才她所說的那些話,白以蘭都能裝作沒聽到嗎?廚房距離客廳如此之近,而且廚房的門大開著,白以蘭沒聽到她說祁景桓因為她一夜白發嗎?還是說,白以蘭覺得這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這麽多年來,白以蘭到底知不知道這個男人心裏一直惦記著她?她不是那樣聰慧,那樣善解人意的嗎?她怎麽會不知道?不過是裝傻罷了。


    湯雪的目光盯著白以蘭,而白以蘭在神色認真的吃著飯,似乎完沒看到她的目光一般,大家也都開始吃了起來。


    司辰指著桌子上的菜要這要那,白以蘭溫柔體貼的給他夾著菜,而司北則在看到祁景桓一直低頭吃著白米飯的時候,把桌子上祁景桓最喜歡的吃的菜給他夾了過去。


    嗬嗬!難怪不想迴家,原來慕家的人對他還真是好啊!


    祁景桓眼裏露出一絲柔和的笑意,沒說話,繼續吃著碗裏的飯菜,心裏卻不由得一暖,無論他這個叔叔再難堪,這個小丫頭也不會嫌棄他,依然會像對待父親一樣對待他。


    原本爭吵的怒火瞬間平息了下來,表麵上似乎一切風平浪靜,湯雪看著麵前的飯菜,卻一口也吃不下去。


    這些年來,祁家所有飯菜的味道,都是仿照的司家,確切的說,是仿造的白以蘭的廚藝,因為祁景桓總說白以蘭做的飯菜好吃,可她終究是沒能學會白以蘭做飯的手法。


    祁景桓是不是早就想和她離婚了?當初他們在一起,本就不是因為相互喜歡,她甚至不明白祁景桓為什麽會選擇她,後來,她慢慢的明白了,祁景桓隻是想證明自己結婚了而已。


    但現在,她又不明白了,他現在提出離婚,難道是想重新追求白以蘭嗎?因為白以蘭險些遇難的事情給他造成了沉重的打擊,所以,他又想不遺餘力的重新接近白以蘭?可他覺得自己還有這個機會嗎?


    湯雪心裏有太多太多的不明白,但終究在祁景桓淡漠的表情下,化為了一聲嘲諷的冷笑。


    “蘭兒,廚房裏還有一道湯沒盛出來吧?我去端。”湯雪抬眸看著白以蘭,笑著說道。


    白以蘭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著看向湯雪:“嗯,你去吧。”


    大家都以為元帥夫人是想去廚房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也都沒說什麽,繼續吃著飯,隻有白以蘭的眼神忽然變得一片暗沉,眼裏光芒湧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冷意。


    司北在智能手表上按下一鍵,畫麵瞬間切放到廚房,空蕩的廚房裏,隻見湯雪正站在一鍋海鮮湯麵前,趁著裏麵收拾東西的阿姨不注意,將一個紙袋裏剩下的半包藥粉放了進去,之所以是半包,是因為她之前已經偷偷放了半包,後來一時猶豫,終究是沒有放完。


    湯雪抬眸看了一眼監控,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慕家這種地方,連客廳廚房都有監控,但是應該不會有誰現在在看監控,她反正不想活了,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


    司北看到這個滲人的笑意,握著筷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而她旁邊的慕白,也至始至終一起看著智能手表上的監控。


    雪白的海鮮湯端了上來,散發著鮮美的味道,眾人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湯雪笑意盈盈看了白以蘭一眼,開口說道:“蘭兒,今天的海鮮湯真是鮮美,我給你舀一碗,你嚐嚐。”


    “媽,我也要喝,你給我舀一碗嘛。”祁萊聞到香味,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見她媽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不開心,不由得開口說道。


    “你急什麽?沒大沒小的,媽先給你蘭姨舀一碗,你蘭姨做飯辛苦了。”湯雪說罷,拿起白以蘭麵前的碗,直接就舀了一大勺到碗裏,然後端到了白以蘭麵前。


    司北目光緊緊的盯著白以蘭麵前的海鮮湯,眼裏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好一個元帥夫人,竟然投毒!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元帥夫人竟然對她媽咪投毒!


    白以蘭輕輕拿起麵前的勺子,在碗裏撥了撥雪白的湯水,語氣淡淡:“有點燙,我一會兒喝。”


    “蘭兒,海鮮湯就是要趁熱喝,涼了就不好喝了。”湯雪笑著說道。


    嗬嗬!懲罰祁景桓最好的辦法,就是白以蘭,這個男人對任何事都無所畏懼,但是,如果真的失去了白以蘭呢?上一次是一夜白發,這一次呢?這一次會不會吐血而亡?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與其一直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中,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想到這裏,湯雪竟然湧出一絲快意,她這輩子都在隱忍,終於不想再忍了。


    “湯雪!”白以蘭忽然抬眸,目光看著對麵的元帥夫人,語氣淡淡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蘭兒,怎麽?”湯雪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目光似有若無的掃過白以蘭麵前的海鮮湯,眉頭一片糾結,眼裏湧出一絲痛苦。


    她心裏忽然湧出一絲後悔,其實這不關蘭兒的事,相反,蘭兒一直對她很好,對阿萊很好,但她所有的痛苦,也都是源自於麵前這個女人,毒她已經下了,難道要她自己承認在湯裏下了毒嗎?


    白以蘭神色淡淡的看著麵前女孩,開口問道:“你覺得我是個善良的人嗎?”


    “蘭兒,怎麽突然這麽問?”湯雪心裏湧出一絲不安,難道她發現什麽了?


    白以蘭微微一笑,目光看著碗裏的海鮮湯,麵無表情的說道:“沒什麽,隻是我今天對海鮮反胃,這碗湯不想喝,阿姨,把桌子上的海鮮湯撤下去。”


    “好的,夫人。”傭人走了過來,打算給白以蘭換一副碗筷,白以蘭卻看著桌子中央熱氣騰騰的海鮮湯盆,開口說道:“這份兒海鮮湯,部撤下去,我聞著反胃。”


    祁景桓不由得眉頭一皺,有些不解的看著白以蘭,蘭兒一向很喜歡海鮮湯的啊,怎麽會忽然反胃呢?


    湯雪頓時麵色一白,蘭兒發現了嗎?她竟然發現了嗎?她要是沒發現,不會說這樣的話,但是如果她發現了,竟然沒有揭穿她?


    雖然湯雪極不願意相信,但她還是覺得白以蘭一定是發現了,白以蘭挺喜歡喝海鮮湯的,二十幾年了,從來沒見她反胃過,今天亦不會無緣無故的反胃。


    傭人連忙過來將整個海鮮湯拿走,司北卻站了起來,麵色冰冷的說道:“慢著!”


    傭人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桌子上的人哪怕是反應再慢,也感受到了不對勁兒,況且個個都是聰明人。


    “媽咪,農夫與蛇的故事,不需要我再重複吧?原諒女兒不能讚同您的做法,這條毒蛇,我不能原諒。”在重新得知父母沒有遇難的時候,司北就發誓,要是有任何人再敢對她爸媽下手,她絕對不會手軟,現在竟然有人想毒害她媽咪,她絕對不允許。


    這些年來她媽咪對這位元帥夫人是怎樣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到頭來換來的是什麽?自己挽留不住丈夫,就要把錯誤怪到她媽咪頭上嗎?簡直太可笑了。


    眾人不由得看向司北,她麵上神色一片冰冷,整個人如同剛從冰窖裏走出來,渾身都是冷冷的寒意。


    “湯阿姨,來,我來告訴你,你所有想不明白的問題我來告訴你。”司北冷笑一聲,目光如刀鋒一般掃向對麵的湯雪,祁萊身子微微顫抖著,她還從來沒見過北北這副模樣,這到底是怎麽了?


    司北將自己兒子用的銀筷放入海鮮湯裏,銀筷立馬變了顏色,瞬間一片烏黑,眾人頓時麵色大變,眼裏一片不敢置信,緊接著,所有人都目光冷冷的看著湯雪。


    司北目光沉沉看著湯雪,語氣冰冷的說道:“第一,不明白景桓叔叔為什麽和你離婚是吧?因為在我父母傳出遇難消息的時候,景桓叔叔作為他們的摯友,痛不欲生的時候,你有一丁點的為我父母感到難過嗎?你連一句慰問都沒有,你沒有安慰過我,沒有打過一個電話過來,甚至在路上見到我,也沒有對我露出一個友好的笑意,你還在想,為什麽景桓叔叔的私人別墅我可以進去,而你卻不能?”


    客廳裏一片安靜,所有人神色都很冷,祁萊大顆的掉著眼淚,不明白她媽為什麽會做出這樣極端的事情。


    司北冷笑一聲,繼續說道:“因為你也從來沒有愛過景桓叔叔啊!湯阿姨,你隻知道景桓叔叔喜歡吃我媽咪做的飯菜,喜歡喝我媽咪泡的咖啡,但你知道他最喜歡吃的菜是什麽嗎?你知道他最喜歡喝的咖啡是什麽咖啡嗎?你知道他最喜歡喝的葡萄酒是什麽嗎?你知道他最喜歡穿什麽樣質地的衣服,對哪方麵的話題最感興趣嗎?你毫不了解自以為自己很愛的人啊!”


    司北一句句話,就像是針一樣紮在湯雪身上,她忽然發現,司北所說的這些很小的細節,她似乎真的不知道。


    祁景桓對所有的事情都表現得很隨意,甚至很溫和,對這些生活中的事情似乎也沒有任何要求,她現在迴想起他們的過去,腦子裏隻有著一句話:我不談感情。


    從他們第一次見麵,他就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但那個時候,她也從來沒在乎過這個男人是否喜歡她,會不會愛她,因為她看中的,也僅僅是他的外表,還有她的身份。


    這個男人就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大餡餅,讓她撿了一個便宜,從此,他們湯家平步青雲,成為帝都城裏多少人攀附和羨慕的家族。


    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司北也不在意了,她喝了一口水,繼續對著湯雪語氣冰冷的說道:“湯阿姨,你一直在暗自埋怨,卻從未改變,也從未真心,我媽咪對你親如姐妹,你卻狠心對她投毒,你眼裏看到的隻是景桓叔叔對我媽咪有多好,對我有多好,卻從來沒想過別人對你又有多好,說句不客氣的話,要是沒有我媽咪,你可能早就不在祁家了。”


    “湯家從一個個毫不起眼的小家族發展到現在,你想要的一切榮華富貴,已經足夠了,如今景桓叔叔和你離婚,也說了一分錢財產不要。如果你說你想要愛情,不好意思,你從一開始選擇的就不是愛情,後麵我更沒有看到你為自己的愛情付出過什麽。”司北的話,帶著從未有過的犀利和尖銳,再也沒有任何顧忌,將湯雪的內心徹底剖析出來。


    湯雪也怒了,目光陰沉的看著司北說道:“我的愛情,你一個後輩有評判的資格嗎?再怎麽說,我為祁家生下了一個女兒,你有什麽資格來評判我的愛情?”


    “小北或許沒資格評判你,但她所說的,就是我所想的,我們之間隻是各取所需,本也沒什麽感情。”祁景桓眸光微抬,直接開口維護司北,湯雪對蘭兒投毒,這件事情沒完。


    湯雪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丈夫,沒想到真的撕破臉的這一刻,他竟是毫不猶豫的站到了司北那邊,毫不猶豫的維護著他所愛女人的女兒那邊。


    湯雪眼睛發紅,厲聲質問道:“祁景桓,我們好歹有個女兒,你當著女兒的麵這麽說,就不怕女兒寒心嗎?”


    “阿萊是你的親生女兒,不是景桓叔叔的!”司北一句驚天話語說了出來,震得所有人一片不敢置信,祁萊竟然不是祁景桓的親生女兒?


    “你!你在胡說什麽?”湯雪始料未及,怒不可遏的說道。


    “北北,這話不能亂說!”祁融不由得也驚了一跳,看著司北說道。


    司辰和白以蘭都沒說話,他們雖然也覺得不敢置信,但是卻相信自己的女兒,北北從來不會亂說,更不會拿這種事情出來亂說。


    司北目光冷笑著看向湯雪,語氣淡淡的道:“我司北什麽時候亂說過話?我為自己所說過的所有話負責。”


    這件事情,司北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她知道的時候,比任何人都要震驚,但這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湯雪麵色頓時一白,冷聲怒斥道:“嗬,阿萊年紀比你大,阿萊出生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你來告訴我阿萊不是我丈夫的親生女兒,真是可笑!而且,我早就帶阿萊和景桓做過親子鑒定了,用得著你在這裏胡說八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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