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清修同鍾之宴的想法一樣,他雖然想保守約定,不在溫淑儀(溫新)麵前刻意提及鍾嬌的存在。


    但,他也不會詛咒鍾嬌的不存在。


    順其自然就好。


    溫新愣了下,推開鍾之宴,


    扭頭,緩緩扭動著脖子,看著白淨水靈的鍾嬌,


    膚白勝雪,


    五官精致,


    哪一個都像是老天精雕而成,


    而,


    而,


    她看著鍾嬌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巴,那臉龐,總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接著,


    接著,溫新突然激動的身子顫抖起來,


    她雙手作出環抱狀,慢慢的又扭過頭,問:“你妹妹也是被你養父母救了,是不是,兒子!”


    鍾清修:“……”


    真能想,


    鍾之宴:“……”


    可真能猜。


    鍾嬌:“……”


    她媽絕對是腦補王冠軍。這絕了。


    關鍵是腦補得還是正確答案。


    三人保持各自的狀態,臉上表現的卻是吃驚。


    這親媽的腦子可真上線,雖然姿勢不對,但答案是對的就行。


    鍾清修與鍾之宴相視一眼,都覺得讓溫新認出親生女兒來,是最好的結果。


    他們沒有故意隱瞞,


    但也沒有故意提及鍾嬌的存在。


    不過,溫新的腦子還真的頭一次超出了鍾清修的認知。


    比年輕的時候好使多了。


    “女兒啊,媽對不起你啊,沒保護好你,媽不配做你媽!”溫新反應過來,就直接撲向了鍾嬌。


    鍾嬌尷尬的看了眼鍾清修錯開的眼,還有鍾之宴低下頭的,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故意又不故意,


    這父子倆做得真是天衣無縫兒啊。


    溫新抱著鍾嬌就不撒手,嗷嗷嗷的哭著,把鍾嬌的肩頭都打濕了。


    不是假的,不是做戲,是真的哭。


    二十年以來,她真的沒有想到,她還有一家四口團圓的那一刻。


    興奮,激動,


    劫後餘生的悸動。


    哪一樣,都讓溫新像做夢般,死死的揪著夢裏的人物,不撒手,如果不是不允許,她想連眼睛都懶得睜了。


    又哭了半個小時,


    鍾嬌聽著溫新的聲音都哭啞了,隻能抬起僵硬的雙手扶起溫新:“能不能別哭了,再哭就暈厥了!”


    聽到鍾嬌說話。


    溫新趕緊擦擦腫成核桃的雙眼,“對不起,媽……沒控製好。”


    “下次,一定控製好。”


    “喝點水,潤潤嗓子,一會兒還能再哭會兒。”鍾清修端過來一杯茶,遞給溫新看了眼外麵,估計還在裝落地扇。


    鍾嬌笑,這喝水還能補充水份。


    鍾之宴憋著笑,肩頭都震得一聳一聳的。


    鍾之宴過來扶著溫新坐在炕沿,規矩的站好。


    鍾清修坐在溫新旁邊。


    看了眼兒女都站著,溫新趕緊抬手招唿:


    “都坐,咱們說說話。”說著還故意屁股挪了挪,離鍾清修遠一點,還示意一雙兒女都過來坐。


    鍾清修:“……”


    感覺被無視了。


    不過,一家人在就好。


    他終於盼到了這一天,就是現在讓他死都可以瞑目了。


    不對,


    他憑什麽死,


    他要好好的活著,看著兒女成家,幸福生活才行。


    “閨女,兒子,媽都不知道你們現在叫什麽?”溫新那一張臉溫柔下來,眼睛也彎下來,透著滿臉的慈愛。


    “我叫鍾嬌。”


    “我叫鍾之宴!”


    二人報上名字。


    溫新聽著他們的名字,微笑著點頭,“都是好名字。”


    “看來,那塊石頭上的刻定,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溫溫而嬌。”


    “最後,女兒就叫了鍾嬌,一切都是注定的。”


    想著想著,


    溫淑儀從隨身的綠布包之中,拿出一個盒子,又掏出口袋裏的一把錢,統統直接塞給鍾嬌:


    “閨女啊,媽給不了你多少錢,但這塊石頭價值連城,你要好好保存。”


    鍾嬌愣了下,推脫著:“我有錢,錢先收著,我看看石頭。”


    莫名的,她想到了那塊垂柳石。


    打開一看,


    果然是那塊垂柳石,不過,石頭旁邊還有一個石塊。


    是碧波清潭,上麵還浮蕩著一隻灰鴨子。


    “嬌嬌,你收著吧,這都是天然的,垂柳石是你父親送我的定情信物,這送你,一代代傳下去吧,這碧波還有鴨子,是我後來看得順眼,也放在這塊石頭,倒顯得獨韻天城了。”


    溫淑儀把垂柳石和碧波鴨都送給了鍾嬌。


    碧波裏有翡翠的成份,團團青綠,還透,品種極好。


    鴨子灰色,但根根羽毛俱顯,跟天然的鴨子似的,惟妙惟肖,簡直是難得一見的珍品,放在博物館都不為過。


    “謝謝。”鍾嬌被按著手,不許推拒,她隻能含笑說了一聲謝謝。


    溫新淺淺一笑,笑中帶淚,搖搖頭道:


    “別謝我,你別恨我就行,是我做得不好,做人軟弱,沒有防備心,讓黑心人鑽了空子,導致我們一家天各一方。”


    “雖然團聚,但經驗慘痛,我們得好好吸取教訓,尤其是我和你爸,都有責任。”


    “我們不怪你們不認我們,隻希望別恨我們就行。”


    這一番得體大氣的言論,讓鍾嬌一時不知所措,不知說什麽好了。


    人家都攬了責任了。


    如果不說這個,鍾嬌自然好好說道一番了。


    沒想到人家主打一個真誠,她能咋滴?


    給她整不會了。


    鍾之宴也張張嘴,小聲嘀咕:“我不恨你們,恨就恨鍾家!”


    鍾清修想勸一下兒子,但覺得說得也有道理,也就沒勸,鍾家是該恨的。


    幾個姐姐該恨,老爺子不明事非更該恨,那個特務就更不用說了。


    溫新伸手拍拍鍾之宴的肩:


    “說得好,就得恨鍾家,不然,我們好好的一家四口,也不會家破人亡!”


    和兒子閨女說了一會兒話,溫新都沒有再搭理鍾清修。


    臨了,


    溫新還是也送了鍾之宴一塊石頭,


    是難得的一個紅寶石,大約有鴿子大小。


    她遞給鍾之宴時說:“這送給你結婚用,也可以一代代傳下去。”


    鍾嬌張大嘴:“……”


    她媽也太豪橫了,這麽有錢嗎?


    本來,她是該躺平的人生,生生讓特務,還有鍾大強一家給毀了,想想,都想把他們拉起來,重新鞭打一百鞭!!!


    同兒女說得差不多,見麵禮也送了,溫新直愣愣的盯著鍾清修:


    “你,還打算迴鍾家?”


    聲音裏有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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