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重逢是件很小眾的事,直到再次見到你,才改變我的想法。


    ——齊浩澤


    莫道安坐在沙發上,他低頭擺弄著手裏的玩具槍,莫稚拿了個墊子,放在地上,而後,坐在墊子上。她每次隻要一看到莫道安乖巧的模樣,她的眼裏就滿是心疼。她心疼他小小年紀便父母離異,不能在有雙親的家庭環境裏長大。


    莫道安抬起頭,他拿著槍的那隻手還微微的向上舉了舉,他的眼神裏滿是單純無害,“嘟嘟,你看槍。”


    莫稚收迴她的情緒,她將擋在臉前的頭發向後理了理,她摸了摸莫道安的頭,“好的,姑姑看到了。”


    房間門口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莫稚站起來,走過去打開。那位穿著一身西裝的主持人出現在她麵前,莫稚有些詫異,她仰著頭,眼神裏滿是懵懂,她不解的問他,“你好,有事嗎?”


    齊浩澤漆黑的雙眸盯著莫稚看,眼底蕩漾著濃的化不開的情愫,他寒暄道,“莫稚,好久不見。”


    讓莫稚驚訝的不是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而是,他後麵說的那四個字。“好久不見”,這是老友或老同學相見時最常說的話。


    莫稚抬頭看著齊浩澤,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彌漫著的皆是對他的好奇,她的語氣還有些試探的意味,“你是?”


    齊浩澤並沒有因莫稚沒有認出他來而感到傷心,他笑著說道,“我是齊浩澤。江安高中10屆一班的體育生。”


    莫稚聽他這麽說,她有點印象了,江安高中不論哪個年級,一班就是固定的體育班。但,齊浩澤這個名字,她好像沒有什麽印象了。


    莫稚正要問他,他們之間是有過什麽交集嗎?齊浩澤跟看出她的疑問似的,他緩緩道出以前,“高一那年九月五號放了學,我和幾位同班同學在籃球場打球,打完球後我們拿上各自的書包迴家。我單肩挎著書包慢悠悠的迴家,走著走著,我看到你蹲在一棵樹下,我有些好奇,好奇你蹲在那在幹什麽,等我走近了,我才看到,趴在你麵前的還有隻通體白色毛的狗狗。你一隻手摸那狗狗,一隻手拿著火腿腸喂它。你還和它說話,你說,“小狗,慢點吃,不著急。”你許是感覺到什麽,扭過頭,抬著臉,清澈的雙眸盯著我看,看了幾秒後,你站起來,你跟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抱歉,擋著你的路了。”那條路很寬,根本就不存在著什麽擋不擋的,我咧嘴笑了笑,而後跟你說,“這條路很寬,不存在你擋著我的情況,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你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你從背著的書包裏拿出一包抽紙,讓我擦擦額頭上的汗。我怕你一個女孩子自己迴家不安全,我就跟你說,“走,我送你迴家。”你有些猶豫。我又跟你說,“我不是壞學生,我是高一一班的體育生。”我怕你不信,我拿出手機找到我之前拍下的錄取通知書的照片拿給你看,我還將我隨身攜帶著的身份證拿給你。你當時,笑我。我問你笑什麽,你說我真實誠,時時刻刻的將身份證帶在身上。”


    齊浩澤繼續說道,“那天我跟你初遇、初識。”


    莫稚經他這麽迴憶,她慢慢的迴想起曾經。


    有些塵封已久的記憶,隻要被他人道出,便會重現當年發生的情景。


    她記得她是在和段辰相遇的那趟公交車上,向窗外望,望到了一隻白色的狗狗,那隻狗狗在吃垃圾桶旁邊的剩飯剩菜,莫稚看到後,心裏很心疼,後來,她就買了很多很多的火腿腸,然後等放了學便去喂那隻狗狗。


    某天放學後,她照常蹲在那喂狗狗,然後,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扭頭看去,看到一位穿著夏季校服的少年,他的個子很高,那校服有些寬鬆,但穿在他的身上沒有一絲的違和感,反而有種說出來的鬆弛感。他一手插兜,一手扶著肩膀處的書包帶。夕陽照著他的側臉,他五官立體,鼻梁高挺,他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其中又藏匿著少年些許的不羈,他的額頭上還殘留著些汗珠。


    莫稚徹底想起她之前和齊浩澤的點點滴滴,曾經的好友出現在眼前,她沒有認出來,連名字都忘了,這可不能怪她,怪隻能怪齊浩澤變化太大,她沒有認出來,還有就是這幾年,他沒有聯係過自己,沒在她這裏刷過存在感,所以,她才會對這個名字沒什麽印象。


    他們雖不是一個班的,但他們以前,關係真的挺鐵的。


    莫稚想起以前跟齊浩澤打招唿的特殊方式,她的右手握成拳,輕輕的捶了捶齊浩澤的肩膀,“齊浩澤,好久不見。”


    齊浩澤見莫稚想起了以前,他心裏很高興,但他表麵上卻裝作很傷心的樣子,“莫莫,你不記得我了,我很傷心。”


    莫稚知他是裝的,但她還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好了,等比賽結束後,我請你吃飯,這樣彌補我沒有認出你的過失,好不好?”


    齊浩澤是那種隻要有台階,就立刻下的人,他心滿意足的說,“好嘞。”


    莫稚抬眸與齊浩澤對視,右手拇指和食指呈八的手勢,她放在下巴處,假裝做思考的樣子,她開玩笑的說,“齊浩澤,你是不是整容了?”


    齊浩澤微微瞪大眼睛,很認真的語氣迴她,“沒有。”說話的腔調自然而然的變得溫柔下來,“莫莫,我這是純天然的臉,你若沒認出我來,你就直說,我又不怪你。”


    莫稚哈哈的笑了兩聲,緩解她那未認出齊浩澤,還被齊浩澤迴懟的有些啞口無言的尷尬。


    莫稚那漂亮的雙眸微微的彎起,衝著他淺淺的笑,她的臉頰處還露出一對好看的酒窩,工作人員在外麵走來走去,何況她也覺得站在門口說話有些不合適,她微微側身,“進來坐吧。”


    齊浩澤坐在離莫稚不遠但也不近的位置上,莫稚先打破他們之間沉默著的僵局,“你不是主持人嗎?怎麽下場了?是比賽已經結束了嗎?”


    齊浩澤一一迴答她,“我是主持人。但這場比賽,比賽一組就會有一位新的主持人。我就隻管主持第一組,你們這組比賽完了,我也就自然沒活兒了。”


    莫稚聽後,點了點頭。


    齊浩澤雙眸含情的盯著莫稚看,重逢的好友最喜歡做的便是迴憶曾經,他憶以前,“從那以後,我們後來成了放學搭子,但也就隻一起走了一周的時間。不是我後來不想和你一起走了,而是,那個時候,我爸媽鬧離婚,我受他們的影響,整天整天心情很不好。每天我都不想學習,就隻想打遊戲。慢慢的我開始不學好,抽煙、打架、喝酒,我樣樣都碰。我抽煙、打架那次恰好被你看到,你氣唿唿的喊我的名字。我聽到有人喊我,我抬起頭看去,看到你沉著臉,眼神裏滿是怒意的盯著我,我心裏一慌,趕緊扔下手指處夾著的煙,然後,跑到你麵前,跟你道歉。你跟我說,“齊浩澤,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光明和黑暗的選擇,就在一念之差,你到底選前者還是後者?”你的話,將走錯路的我重新拉迴正道上。”


    齊浩澤停了幾秒,他覺得將要說出口的話說出來會有些矯情,可他轉念一想,自己什麽樣,莫稚都見過,他眼眸認真的看著莫稚,將口頭上的話說了出來,“莫莫,謝謝你。沒有你,我可能現在渾的不成樣子。”


    莫稚剛要開口說話,藏在她右側的莫道安露出腦袋,他一點都不認生,他那雙大大的眼睛看著齊浩澤,幾秒後,很有禮貌的喊他,“叔叔好。”


    齊浩澤刻意降低說話的音量,他說話的聲音還有些夾,“你好。”


    莫稚聽到齊浩澤說話的聲音,她的笑穴被點開,她哈哈的笑起來。


    齊浩澤立刻恢複平常說話的腔調,“好了,別笑了。”


    老話說侄子隨姑,這一點真的沒錯。莫道安臉型和眉眼跟莫稚都很相像。


    齊浩澤不敢直接問莫稚,“這個小孩是不是你的孩子?”因為,他怕聽到肯定答案。他稍微拐了點彎,他說,“莫莫,這個小孩是?”


    莫稚抱起莫道安,莫道安坐在她的腿上,她親了下莫道安右邊臉頰,笑著迴答他,“我弟弟的孩子。”


    齊浩澤聽到莫稚的迴答,他深唿出一口氣,暗自想到:我應該還有機會吧。


    他說話的語速漸漸變慢,咬字清晰,音色拖的有些長,像是害怕被拒絕那般,“莫莫,我喜歡你。喜歡很長時間了……”


    他後麵的話,還未說出便被莫稚打斷,“等下。”


    莫稚突然聽到表白的話,她的腦子有些亂,等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她緩緩開口,雖是拒絕的話,但語氣沒有一點殺傷力,反而還是平常那溫溫柔柔的語氣,“浩澤,我要謝謝你喜歡我。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因為我有男朋友。”


    說起男朋友三個字,她臉上的笑意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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