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的時候,那便出去旅遊,等你見到天地遼闊,心情自然會變好。


    ——鄧悅夢


    莫航卓從放在車前麵的抽紙盒裏抽出一張紙,他轉手遞給段辰。


    段辰不理解,但還是接過。


    莫航卓雙手扶著方向盤,雙眸盯著前方,他的眼神雖從未看向段辰那邊,但話語卻是對他說的,“嘴上有口紅印,用紙擦擦。”


    段辰了然,他掀開車載化妝鏡,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嘴角不著痕跡的向上彎了彎。


    莫航卓邊開車邊和段辰說話,說出的話有種留遺言的感覺,“隊長,你以後跟我姐好好的。”


    段辰是個敏感的人,他聽出莫航卓說話的語氣跟平常的不同,他將車載化妝鏡重新推迴去,他微微側身,看著莫航卓,他的心裏七上八下的,總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怎麽莫名其妙說這個?”


    莫航卓的情緒低落,臉色有些深沉,他好像是可以預知到什麽似的,“隊長,我怕這次出任務我沒能活著迴來……”


    段辰沒等他說完,急著打斷他,“沒有你說的這個可能,你別瞎想。相信我,我怎麽帶你出去的,我便怎麽帶你迴來。”


    莫航卓一愣,沉默了幾秒,深深的唿出一口氣,而後,說道,“以前我在天津當隊長的時候,也是這麽跟我隊裏的戰友說的。以前我從未怕過,不怕犧牲。但,自從我離婚後,獨自撫養著安安,我看著安安那張稚嫩的臉龐,我慫了。之前我每次出任務,寫的遺言全是,“不用記得我,我隻是一名普通軍人。”之後,每次出任務,我都是寫給安安的,我告訴他,“別忘了爸爸。”隊長,說實話,參軍入伍不是我的夢想,我來當兵隻是想看看部隊到底有什麽吸引力,能讓我父親投身部隊二十多年,穿上軍裝就再也不想脫下。當兵兩年多,我現在懂了,懂了父親的執念,懂了部隊裏所有軍人的堅守。剛剛出來的時候,安安攬著我的脖子不讓我走,我心裏挺難受的。我怕不知哪次出任務出去了,就再也迴不來了。”


    段辰聽他說完後,他深受感觸,他當兵七年多,受過傷,做過手術,身上還留著疤,曾經他也自問過,“值得嗎?”但他很快就給了自己答案,“值得。”放棄自己的夢想,去實現當時前女友未能實現的夢想,的確很傻,可他還是做了,並且,這也成了他自己的夢想了。


    段辰看著莫航卓的側臉,他反問他,“後悔嗎?”


    莫航卓打著方向盤,越野車向著左道拐彎,“後悔什麽?參軍嗎?不後悔。但若犧牲了,可能會後悔,後悔沒能陪著安安長大,後悔沒能親眼見證你和我姐姐的婚禮。”


    段辰肯定的語氣迴他,“你不會有後悔那天的。”


    莫航卓說話的語氣變得輕鬆下來,“好嘞,信你。”莫航卓將心裏話通通的說出來,他整個人才得有喘息的機會。他清楚的知道,麵對危險,他不能慫,不能後退,因為他是軍人,中國軍人,他的身後是國家、是家人、是同胞。可是啊,沒有人生而英勇無畏,隻是有人選擇無畏。


    網絡新聞更換的速度真的很快,前幾天那舉報高校老師還是熱榜,現在熱榜早已變成了明星愛豆的戀情。


    鄧悅夢看著雙眼婆娑,馬上就要流出眼淚的鄭思柳,她心裏雖也很不舍,但她還是笑著打趣鄭思柳,“哎呀,別掉眼淚,掉了就不好看了。我給你表演個魔術吧。”說完後,她的雙手張開,放在下巴處,衝著鄭思柳做花的動作,鄧悅夢的嘴裏還說道,“看,送你一朵花。”


    鄭思柳被她逗笑,她伸手捶了鄧悅夢肩膀一拳,“真醜。”


    鄧悅夢恢複常態,“那等我從雲南迴來的時候,給你帶那非常好看的鮮花。”


    鄭思柳不舍得問她,“你什麽時候迴來?”


    鄧悅夢被她的話逗笑,她咧嘴笑了笑,“我還沒走呢,你就問我什麽時候迴來,這是不是有些著急?”


    鄭思柳張開雙臂抱住鄧悅夢,話語裏滿是不舍,“小夢,我舍不得你。”


    鄧悅夢安慰道,“我玩幾天就迴來了,不用舍不得。再說了,你平時若是想我了,你就給我打視頻。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得進去了。”


    鄧悅夢正要推著行李箱離開,鄭思柳突然伸手拉住鄧悅夢的行李箱杆子,鄧悅夢扭頭,不解的看著她,“小柳怎麽了?”


    鄭思柳想到鄭思熙發的那條消息,她看了看四周,沒看到鄭思熙的身影,她不知該如何跟鄧悅夢解釋,磕磕巴巴的說,“我,我,……”剛說了兩個我字,後麵的我字還未說完,蹬蹬蹬跑來的腳步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力,她抬頭看去,看到跑過來的周天翼。


    周天翼微微喘著粗氣站在她們麵前,“還好,還好沒錯過。”


    鄭思柳一臉的嫌棄,她的語氣裏有些不滿,“怎麽是你啊。”


    周天翼突然被嫌棄,他無辜的說道,“我咋了?”


    鄭思柳衝著他笑了笑,“沒事沒事。”


    周天翼看著鄧悅夢,詢問的語氣,“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鄧悅夢點了點頭。


    周天翼側臉看著一旁的鄭思柳,禮貌的說道,“麻煩你離開下。”


    鄭思柳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處,“我?離開?我為什麽要離開?有什麽話是我這vip不能聽的?”


    周天翼被鄭思柳逗笑,他反問她,“vip?你是什麽會員?”


    周天翼一米八五左右,鄭思柳穿著內增高的運動鞋堪堪到他肩膀處,她踮著腳,仰著臉,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很自豪的說,“我,各個視頻軟件的會員。”


    周天翼聽後,哈哈的笑出聲。


    鄧悅夢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點,她出聲道,“好了,別鬧了。”


    她右手扯了扯鄧悅夢的衣擺,左手指了指不遠的地方,“小柳,你先去那邊等我。”


    鄭思柳頹頹的說,“好吧。”


    等鄭思柳離開後,周天翼恢複常態,他一臉認真的看著鄧悅夢,“你還會迴來嗎?”


    秋天的風吹在身上不熱不冷,恰恰好。


    鄧悅夢眼神深沉的與他對視,她嘴角微微揚起,“當然會迴來。我是去雲南散心的,不是去那定居。”


    周天翼看著鄧悅夢那張小巧的臉龐,他試探般的問道,“我還有可能嗎?”


    說實話,鄧悅夢不知道她現在心裏是還愛著鄭思熙,還是喜歡上了周天翼。


    盡管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不能吊著別人,她先是禮貌的跟周天翼道謝,“天翼,謝謝你的喜歡。”而後,實話實說,“我現在心裏很亂,我不知道我現在對你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所以,我們沒有可能。”


    周天翼聽後,用力的攥了攥手,他壓下心底的起伏,帶著幾分苦澀的開口道,“哎,沒事。”


    有的時候,我們明知開口後得到的迴答是什麽,但我們還是會執意再去問答案,並不是我們有自虐心理,而是單純的想要個真實的答案。


    鄧悅夢衝著他擺了擺手,“好了,我真的該走了。”說完後,她衝著蹲在一旁,低著頭看著地麵的鄭思柳喊道,“小柳,我走了。”


    鄭思柳聽到聲音,她急忙站起來,衝著鄧悅夢跑去,一把抱住她,“小夢,祝你玩得開心。”


    鄧悅夢無意間看到打扮很嚴實的鄭思熙,他站在一輛黑色商務車旁,他穿著一身灰色運動服,他的頭上戴著黑色鴨舌帽,臉前還戴著一個口罩。


    鄭思熙見鄧悅夢看過來的視線,他伸手摘下戴在臉前的口罩,他衝著鄧悅夢微笑。鄧悅夢衝著他做口型,“再見了。”


    鄧悅夢拉著行李箱,頭也不迴的快步往機場裏走去。


    鄭思熙的雙眸一直盯著那纖細的背影看,直到看不到了,他才重新坐迴車裏。


    坐在駕駛處的司機透過後視鏡看鄭思熙,他小心翼翼的問道,“老板,可以開車了嗎?”


    鄭思熙懶得開口,他衝著前麵點了點頭。


    商務車順著平坦的路車速較快的向前駛,鄭思熙低著頭,翻看著他的手機相冊,每翻到一張有鄧悅夢的,他便會停下多看幾秒,臉上也會不自覺的浮起笑容。


    迴不去的曾經,被攝像頭定格住,永遠的留在了那年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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