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收拾完桌子,天空中的雨水開始轉大。


    “先進屋避會雨吧,這會下的正急。”洛千山勸誡著二人。


    “是啊,走吧走吧,進屋坐會。”王芝看二人有些猶豫拽了拽穆子爾說道。


    穆子爾看了看簡寒琛,簡寒琛朝著小店的位置微揚了下巴,同意的意思。


    幾人說話間,雨水如傾盆而下。


    夫妻倆看著兩個年輕人,臉上露出喜色。


    王芝扶著一瘸一拐的洛千山往店內走,穆子爾和簡寒琛在身後拿著東西跟著。


    進了屋內的幾人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王芝趕緊給他們拿了幹淨的紙巾,“快擦擦。”


    “今年秋天的雨水真是多啊!”洛千山找了處位置坐下,感慨道。


    “你們快別找站著,也坐會。”說完他又向王芝使了個眼色。


    王芝意會到她的表情,趕緊去了裏屋。


    簡寒琛就著自己站著的位置趕緊坐下,這才環顧著四周。


    這是一個隻有兩張桌子的房子,位置擁擠,還擺著兩個破舊的冷藏櫃,一個冷凍櫃,透過玻璃可以看到裏麵儲備的各式各樣的食材。


    “今天實在是謝謝你倆了。”洛千山打破了沉靜。


    “沒事,本來也是突發情況,能幫忙就幫,倒是你們,今天受苦了。”


    穆子爾說著眼中滿是憐憫。


    “這都是家常便飯,幹我們這種小本買賣的又是夜間出來吃兩口的,誰不想喝點,一喝酒多多少少會出些狀況。”


    洛千山說著心中不免有些苦楚。


    “那每次這樣都是報警嗎?”


    “也不是,以前都是要是碰到不講理的也就罵罵,動手輕一些也沒啥事,最差也不過是飯錢沒付人就跑了。”


    洛千山想到不禁歎了口氣。


    正在這時,王芝端著一個托盤,裏麵放了四個涼菜,涼拌魚皮,青椒皮蛋,醋泡花生米,菠菜麵筋。


    “嫂子,你這是做什麽?”穆子爾一看她這架勢,忙起身想阻攔。


    “我們也還沒吃飯,剛好這會也沒什麽事兒了,讓大山陪你們喝點,剛才你們肯定也沒吃好。”


    說著她將手中托盤放在三人坐著的桌前。


    “我再去給你們弄點燒烤,再弄兩個熱菜。”


    穆子爾一聽忙阻止,“嫂子別忙乎了,我們剛才吃了,你趕緊坐下來吃吧。”


    “讓她去弄吧,我們也好久沒下過這麽早的班了,以前都是我們忙到淩晨兩三點都算是早的,你們陪我喝點。”


    說著,洛千山從身後的桌上取了三個酒杯,又從身旁的地上拿了三瓶酒,一人麵前放了一瓶。


    王芝則轉身拍了拍穆子爾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神,下巴微往自己老公那裏瞥了眼,隨即又向著穆子爾點了點頭。


    穆子爾知道老板娘是想讓自己跟眼前的老公聊聊,便不再阻止。


    王芝隨即又看了眼簡寒琛,朝他點點頭,便轉身去後堂忙碌。


    三人在屋外接連碰了幾杯。


    幾杯酒下肚,洛千山臉上開始泛起紅暈。


    “今天那個警察和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半天沒說話的簡寒琛突然開口問道。


    正在倒酒的洛千山聽到這句,手中的動作突然停下來。


    “我們認識八年了。那會方隊才從別的地方調到我們這兒沒多久,轉眼他現在都是隊長了,時間過的真快。”


    簡寒琛注意到洛千山眼裏泛著微光,似有什麽說不清的東西閃過。


    “這麽說,那確實很久了,和我們認識的時間差不多。”


    穆子爾看洛千山手中的動作停下來,忙接話。


    隨即又從桌上拿起開瓶器,繼續打開一瓶啤酒瓶。


    洛千山眼睛看向窗外,屋外的雨水劈裏啪啦的敲打著窗戶,還有他們頭頂的房梁。


    因為是簡易鐵皮搭建的,所以噪音非常大。


    洛千山突然皺著眉。


    “你們怎麽不換個地方開店呢?至少可以找個好點的房子。”簡寒琛問道。


    “我們不想搬,搬了囡囡要是迴來,該找不到我們的家了?”


    洛千山聲音雖小,還是被簡寒琛聽了個清楚。


    “囡囡是你們女兒?”穆子爾吃驚問道,因為他記得當時聽人說是出了車禍,人沒了。


    可是現在為何洛千山又這麽說,穆子爾顯然有些吃驚。


    “她是我們的女兒,要是她還活著的話,今年應該十三歲了,應該上初中了,我們囡囡這麽聰明,成績一定會很好。”洛千山說著又盯著眼前的酒杯。


    穆子爾看了眼簡寒琛,他感覺洛千山此時的狀態他有些擔心。


    說話間王芝端著一盤蝦尾出來。


    “快嚐嚐我炒的這個香辣蝦尾如何。”王芝說完還不忘瞥一眼他。


    她小聲衝他嘀咕道:“今天說這些做什麽?”


    隨即王芝又轉身衝著簡寒琛和穆子爾說道:


    “你們吃你們的,別理他,這酒還沒喝幾口,怎麽就開始糊塗了。”


    穆子爾忙岔開話題:“嫂子,你趕緊坐下來吃點,別再忙活,這些就夠了。”


    “你們吃著,我還有個熱菜,都弄好了,就熗個鍋的事。”


    說著王芝又折迴後堂繼續忙碌。


    王芝一走,洛千山轉過頭繼續說道:“我就是想我閨女了,我跟你們說,她真的是很厲害,從小就聰明,過目不忘,別人一本書可能要讀幾個小時,她隻需要幾分鍾翻完就全都能記住。”


    他邊說還邊用手比劃著快速翻書的動作。


    “你們不知道,他是有多聰明,我和她媽也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怎麽生出的她,如此聰明。”


    洛千山繼續絮絮叨叨說著。


    穆子爾在剝著眼前的蝦,順勢問道:“那後來呢?”


    因為他很多年前聽過一點關於洛千山女兒的事情,一直好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洛千山聽到這裏,直接將手中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後來就是在前麵那個路口,突然衝出來一輛車,等我們趕到,囡囡整個人臉都變得認不出來了,她才五歲啊。”


    說道這裏,洛千山泣不成聲。


    “是出了意外嗎?”穆子爾聽到這裏剝蝦尾的手停頓下來。


    “她那天還穿的我生日時給她買的粉色新衣服。我真是後悔,為什麽讓她自己去小賣部買東西。”


    洛千山如今還記得,他們趕到時撒了一地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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