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邪的真正身份,龍璟並未對沈月蘿說,有些事,隻要他知道就好了。


    油田的事很快就被掩蓋了過去,龍璟命人將油田的火熄滅,並建起了圍牆,將這一塊圈了起來,不準百姓靠近。


    另外,他也命軍中的人開發利用油田的能量。


    就如沈月蘿所說,即便做不了大動作,簡單的利用一下,做為燃料去鍛造鐵器,還是很有用的。


    沈婉帶著白蓮教的所剩不多的人,並沒有離開永安太遠。


    而是挑了一處消息閉塞,交通不便的山區,做為自己的基地。


    她不知從什麽渠道,弄來了罌粟果。


    而且她還發現,利用罌粟果做出來的煙膏,吸入之後會讓人依賴,全身舒暢。


    她起初是利用罌粟果給當地的百姓治病,麻痹他們的神經,減輕他們的後果,但是後來,她發現這罌粟果實在是太好用了。


    於是,沈婉不僅在山中建了自己的莊園,還讓當地的村民,種植大量的罌粟果。


    一年之後,大片成熟被采摘的罌粟果,已堆滿了兩個院子。


    沈婉悄悄讓人將罌粟果,帶到遠離永安的地方。


    先是送以青樓,誘哄那些客人,在吸入旱煙的時候,加入罌粟果。


    再後來,她的生意開始漸漸做大,吸食罌粟果,並且離不開上癮的人,已數不勝數。


    為此,沈婉還給在罌粟果起了個好聽的名字,逍遙果。


    多麽貼切的名字,一旦吸食就成了逍遙果的傀儡。


    沈婉鼓動別人的吸食,甚至連她身邊的幾個侍從,也會吸食,但她自己卻不敢沾。


    親眼看過毒發的人,是怎樣的可怕,她心有餘悸。


    再者,要想控製別人,首先得要控製住自己。


    在沈婉的逍遙果肆虐的時候,龍璟跟沈月蘿又在幹什麽?


    農曆四月下旬的一個清晨,一聲淒厲的慘叫,驚飛了錦繡園的鳥。


    小景趴在地上,用兩隻爪子捂住耳朵,無奈的想要尋求點清靜。


    從淩晨開始,天還沒亮呢,這一聲尖叫便拉開了序幕,結果整個錦繡園,可謂是人仰馬翻。


    原因無二,隻因它的主人要生了。


    沒錯,就在今日淩晨,正在熟睡的沈月蘿,猛的坐起來,感覺到身下一片潮濕,可她還沒反應過來。


    龍璟一向睡的很淺,沈月蘿一動,他便醒了。


    “怎麽了?是不是腿又抽筋了?”龍公子的手自然而然的摸到那一片潮濕,然後覺得不對勁,“怎麽是濕的,你……”


    他正想說,是不是失禁了,結果就聽見沈月蘿驚慌的叫聲。


    “要生了,我要生了,你個笨蛋,別摸了,再去叫我老娘,還有那兩個產婆!”


    這下輪到龍璟愣住了,撐著身子眨了眨眼睛,好一會沒醒過味來。


    “快去啊!”沈月蘿見他不動,一氣之下,抬腳就去踹他,結果就是龍公子華麗麗的被踹下了床。


    龍璟摔這一下,終於清醒了,“哦,好好,我這就去!”


    他手忙腳亂的爬起來,結果一轉身,砰的一聲,撞到桌子,把油燈撞到了地上,差點引發火災。


    情急之下,龍璟用腳就把火苗踩滅了。


    然後連衣服都沒顧得上穿,便拉開門跑了出去。


    緊接著,整個錦繡園的燈都亮了。


    孫芸跟龍震天並不在這裏,還有個小叔子要照顧。


    曲氏來的最快,她前幾日就來了,擔心女兒生孩子,她不放心,隻把鄭老頭留在家裏。


    “龍璟,你別慌,我去瞧瞧,”曲氏看見龍璟連鞋子都沒穿,光著腳站在門口,身上的衣服還是裏衣,就知道他有緊張慌亂了。


    曲氏進去之後,兩個產婆也跑了過來,跟著走了進去,並把房門關上。


    小春,秋香,冬梅他們聽見動靜,也紛紛跑來。


    小春一見自家主子這副模樣,嘴角直抽抽,趕忙跑去書房,給他拿了一件幹淨的外衣跟鞋子。


    “主子,您快把衣服穿上,這女人生孩子,慢著呢,你不能總這樣站著,”小春蹲下身,替他穿鞋。


    龍璟一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衣著不整。


    從小春手裏奪過衣服,自己穿了起來。


    “你說女人生孩子很慢?你又怎麽知道的,你也沒生過孩子,”聽到小春說生孩子很慢,龍璟一肚子的不爽。


    “小的雖然沒生過,可是聽人說過啊,小的去給您搬個凳子,您坐在這裏慢慢等,”小春跑開了。


    秋香拉著冬梅的手,對龍璟道:“殿下,我們進去瞧瞧,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


    冬梅也道:“殿下,您別太擔心了,之前產婆不也說了嗎,王妃底子好,孩子胎位也正,也許很快就能生下來了。”


    秋香拽了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


    冬梅低下頭,隨秋香進了屋子。


    龍璟目光有些呆的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聽著裏麵沈月蘿低低的痛叫聲,還有產婆跟曲氏的對話聲。


    沈月蘿現在的感覺還不強烈,隻覺得肚子偶爾有點疼。


    曲氏將她扶著坐起來,拿了枕頭讓她靠著,“妮兒別怕,生孩子是女人都要過的一關,你你的胎位很好,產婆剛才也摸到了,盆口開的很好,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見白白胖胖的小娃了。”


    沈月蘿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從知道有孕,到此時的臨盆,她好像經曆挺多的事情,幾次三番限險的活下來。


    準確的說,她不容易,孩子也不容易。


    然而現在,她終於可以卸下這個包袱,失落跟期待,各占一半。


    秋香跟冬梅進來之後,將屋子簡單的收拾了下,床單被褥也換了幹淨的。


    並按照產婆的吩咐,將屋子裏的窗戶全部關上,不能露風。


    一個婆子又對她們二人吩咐道:“你們二人去燒上熱水,隨時都要用,剪刀放在水裏煮半個時辰,還有,再去派人將秦大夫請來,讓他開點補氣的湯汁,生孩子是個力氣活,沒力氣可不成!”


    “好,我們這就去,”秋香雙手也哆嗦著,臨出去的時候,看著沈月蘿小臉蒼白,額上都是汗水,她心裏說不出的緊張。


    她倆剛一走出去,就被龍璟攔下了,“裏麵情況怎麽樣,王妃還好嗎?”


    “殿下請放心,王妃一切都好,不過還得再等等,產婆說,讓人去把秦大夫請來,開點補氣的湯藥。”


    小春站出來,“我去吧,我跑的快!”


    “快去快迴,”龍璟煩躁的擺擺手。


    天蒙蒙亮的時候,大街上隻有做早點,或者賣菜的人才會早起。


    他在跑過街口的時候,突然撞到一堵肉牆。


    “對,對不起,”小春慌忙爬起來,跟人家道歉。


    可是當他定睛看去時,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沒事,沒事,”根本拍拍身上的灰塵,拍到一半時,也感覺到聲音有點耳熟。


    “根生?怎麽是你,這麽一大清早的,你在外麵幹什麽?”小春認出被他撞到的人,就是根本,而且看他衣衫整齊的樣子,好像準備很充份似的。


    “我……我反正睡不著,所以就出來走走,你這是要去哪?”根生迴答的有點慌亂,剛從王府那邊迴來,沒想到會碰見小春。


    小春眼中有疑惑,但是想到還有很重要的事,也沒空去追究什麽,“哦,差點忘了,我得去找秦大夫,王妃要生了。”


    “啥?王妃要生了?”還沒等根生問清楚呢,小春早已跑遠了。


    根生摸著自己脖子上,被林子珍咬出來的牙印,有點害怕。


    他其實真不是故意要跟林子珍苟合,他對男女之事,並不太清楚。


    頭一次被林子珍壓倒之後,那女人就接二連三的用這事威脅他。


    根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每次被她一撩撥,身體好像不受控製似的,一心隻想撲倒她,跟她幹那事。


    可是事後,自己又後悔的不行。


    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不能再跟林子珍見麵,也不能再跟她上床了。


    但是過不了多久,心裏就跟貓抓狗刨似的難受,管不住自己的腳,又跑去跟她鬼混。


    即便根生不想承認,也無法否認,林子珍的床弟之術真是厲害,每次都把他弄的欲仙欲死。


    根生腦子裏裝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直到進了府門,被福伯一巴掌拍醒,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了進來。


    “你傻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去廚房幫忙,王妃就要生了,廚房得準備祭祀祠堂的事,等下你再去通知老王爺,孫子出生,他不能不在場!”


    “好,我知道了,”根生雖然點頭應允,卻沒有立刻去廚房,而是繞道迴了自己的屋子,換下身上的衣服,他怕別人看出異樣。


    龍璟站在門外,來迴踱步,好似怎麽都走不夠似的。


    門裏麵,沈月蘿的叫聲已經越來越密集,聲音也越來越大。


    聽著沈月蘿的叫聲,龍璟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她的叫聲,緊了又緊,緊的他快要不能唿吸了。


    可是出來的人,都說還早還早。


    這怎麽還早啊?天都亮了,難道還生不下來?


    沈月蘿此時已是滿頭大汗,曲氏站在一旁,心疼的給她擦汗,“妮兒別急,生孩子都是這樣,再忍忍,你得保存體力,已經讓人去給你熬湯了,待會補點力氣。”


    頭一陣的疼痛剛剛過去,沈月蘿無力的靠在床頭喘氣,“娘,一個時辰之前,你也是這麽說,他到底啥時候才能出來啊,我感覺骨頭都要裂開了!”


    “王妃娘娘,您別急啊,這孩子什麽時辰出生,都是有天意定好了的,該到他出來的時候,你攔都攔不住,您盆口已經開的差不多了,但是還差一點,現在別叫喚,也別瞎使勁,疼的話咬著牙忍一忍,”產婆替她揉著腿,給她緩解一下。


    曲氏握著她的手,其實她自己更緊張,“妮兒,你聽見產婆說的話了嗎?時辰沒到,咱不急……”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就像有人在硬掰她的骨頭。


    門外的龍璟聽見這一聲叫,差點從台階上摔下去。


    拖著秦玉風迴來的小春,剛好看見這一幕,真的快讓他驚掉下巴。


    他在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見主子驚慌失措到這個樣子,此生無遺憾了。


    秦玉風的想法跟他也差不多,當初多冷酷淡漠的一個人,現在像個最普通的男人,站在門外,焦急的等著待產的媳婦。


    龍璟可沒他那麽多感慨,看見他來了,幾步衝過來,提著秦玉風的衣領,直接把人拖了起來,“你快去開藥方,她要補身子,千萬耽擱不得,快去啊!”


    秦玉風使勁掙開他的手,再不掙開,他非被掐死不可,“我知道,我知道要開藥方,但是你得容我去把個脈,我不能亂開藥,對吧?”


    小春也湊上前,“是啊,您就讓秦公子快點進去瞧瞧,他是大夫,沒有忌諱的。”


    小春當然知道龍璟心裏想的是什麽,因為在此之前,殿下也想衝進去的,可是被產婆攔下了,說是男人進產房,不吉利。


    龍璟放開手,退了一步,有些疲憊的擺擺手,“那你快點進去吧,盡快把藥方開好。”


    秦玉風歎著氣,“我明白,你也別太擔心了,女人生孩子都是這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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