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虎的體型比平時又大了一圈,身上原本寬鬆的衣裳緊貼。


    宓八月的視線隨著醜虎的動作移動。


    醜虎以自身為器,對自身每一處骨肉肌理掌控得極其細致,發揮著超常作用。


    這在宓八月這個職業法醫麵前,近乎一個完美的人體模型,隔著衣服也能通過那緊繃出來的線條,分辨出醜虎每一處骨骼肌肉走向。


    這些骨骼肌理如此清晰明了呈現於她眼前,並靈活運動做出一係列精準運動弧線,沒有任何多餘花哨,化為一個個數據公式於宓八月的腦海中。


    如果不是現場不方便,宓八月一定拿出善惡書當場開始記錄編寫。


    “嘖嘖。”


    她不知道這一幕落入旁人的眼中,又造成了什麽樣的誤會。


    那緊盯著醜虎不放,還流露明顯‘喜愛’和‘火熱’的眼神,和‘路乙’一貫溫和無害的模樣可不一樣。


    “他竟喜歡這種。”旁人心中暗暗為路乙的重口味感到鄙夷和敬服。


    和宓八月專注於醜虎不同,另一處的景巽幾人更關注的是蘇娉娉。


    從匠娘出現,就讓景巽無法再用‘盲女不過是用狡技取勝’的理由安慰自己。


    他身旁的吳師都看得認真。


    同在匠娘是否是以人體為器這個問題上展開探究。


    景巽等了半晌,才得到吳師道:“看不出。”


    他驚道:“怎麽會。”


    吳師反倒平靜,“它周身有靈修靈韻,光用肉眼和靈識去探表象與真人無異。”


    按理說,話到這裏就該確認就是人身煉器了,景巽則聽出吳師還有後話,所以沒有貿然開口。


    果然,吳師又接著說道:“不過以人體煉器總會靈韻斑駁,就如醜虎。靜時不顯,一旦動用靈力就會泄露。盲女這個人器靈韻卻相當精純,要麽和人體無關,要麽她有極為精妙的人器鍛造的道法。”


    景巽絕不承認這世間會有比妙妙山更豐富精妙的煉器法門,欲開口反駁時被吳師轉頭瞥來一眼。那眼神穿透性仿佛刺透他的內心,讓景巽的話語都堵在喉中。


    吳師道:“無論前者還是後者,都說明她在此道上的出類拔萃。你輸得不冤。”


    景巽狼狽的低下頭,“是。”


    旁邊另一位弟子倒沒有景巽這麽糾結,向吳師問起盲女和醜虎之間的戰況,“這場比試誰更勝一籌?”


    吳師又向他瞥了一眼,沒有說話。


    男弟子被看得後頸汗毛直豎。憑他對吳師的了解,對方這種眼神一般代表要扣弟子工分了。


    男弟子欲哭無淚,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莫非是被遷怒了?


    他幽怨向景巽望去。


    原是想向景巽表達自己被禍及殃魚的鬱悶,哪知反被景巽瞪視,教訓道:“沒聽到吳師剛剛說的話嗎?同為人器,醜虎氣息斑駁,盲女之器更為精純,所以是盲女更勝一籌。”


    男弟子恍然大悟,應是的同時,心中還有幾分疑慮。


    就目前看,分明是醜虎占據絕對的優勢。


    那攻勢越打越猛,越打越瘋。


    不大的平台上,盲女完全沒有閃避的空間,人形法器幾次為了格擋醜虎的攻勢不傷及盲女,而不惜以自毀。


    按照這種情勢來看,盲女的法器支撐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被摧毀。


    親眼目睹這樣一件精妙法器在眼前被毀,哪怕不是自己的也叫人覺得可惜。


    中央鬥器台上到現在僅剩下蘇娉娉和醜虎這一座還未分出勝負。


    不光觀眾台上關注著他們,參會的器修們也是如此。


    那些分出勝負的分台都重新合攏,器修們也再次匯聚,曲蕊聽到周圍器修們的議論聲,多是在說醜虎要贏了。


    曲蕊心裏卻莫名覺得不對勁。


    她注視著盲女的表情。


    那張臉上沒有任何要輸的慌亂。


    盲女有後手。


    不知道為什麽,曲蕊如此認定。


    此時的分台上。


    被眾人看好的醜虎更能看見蘇娉娉的神色,並和曲蕊心思難得統一。


    ‘盲女在謀劃著未知後手’的這個預感折磨著醜虎的鬥誌。


    尤其是在久攻不下的情況下,愈發影響她的心智。


    醜虎眼裏劃過一抹幽綠的光彩,人性的理智在消退。


    那一瞬的殺意猛增,強烈到讓蘇娉娉感知到,皺眉向她多看了幾眼。


    醜虎半張扭曲的獸臉突然活過來一般向她另一半臉爬去。


    殺招突至。


    觀眾們僅看到醜虎突然消失不見。


    盲女的人形法器將她環抱,然後一隻手將人形法器胸口貫穿,衝勢依舊不減的刺向了盲女。


    在即將刺入盲女胸口時,人形法器抓住這隻手向後倒退。


    醜虎不如它的意,另一隻手也伸過來就準備從它的身體內部,直接將它撕成兩半。


    由於人形法器的形象過於真實,再配上現身後醜虎更恐怖壯碩的形象和斑駁的靈韻,這一幕顯得異常殘暴。


    有人為此歡唿,也有人皺眉不喜。


    高潮中,人們預想中人形法器被撕裂的場麵並沒有發生。


    畫麵好似出現時間靜止。


    仔細看就會發現是醜虎和人形法器在進行力量較量。


    一圈圈靈紋自人形法器身上迅速流動,一眨眼間就完成了一個循環。


    來了。


    宓八月眯眼。


    視線終於從醜虎身上轉到匠娘。


    同一時間。


    吳師:“來了。”


    曲蕊:“來了!”


    那些暗中思量盲女有後手的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匠娘腦袋四肢反向扭轉,歪頭張嘴瞬間在醜虎脖子上撕咬下一塊血肉。


    醜虎猝不及防下被傷,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


    然而這才剛剛開始,人形法器簡直像是拋卻人性,口牙四肢並用不要命的向醜虎衝殺。


    醜虎不擅迴防,處處都是破綻,片刻間就偏題鱗傷。


    “我怎麽看得有點眼熟?”關通達盯著突然勝負即轉的戰況思索半晌,驚道:“這法器用的戰法就是醜虎剛剛所使!”


    他從位置上站起來,“不止,不止,如果光是戰法還不至於讓醜虎這麽難以應對,它連醜虎戰法的靈能都一並做到了!這是什麽法門!?以防為攻,好家夥,盲女這法器完全做到了這點,若非爭奇會的題目完全沒有規律,我都要懷疑她偷題了!”


    關通達越看越激動,又想找宓八月談談合作,低頭發現‘青年’麵色如常。


    他愣了下,冷靜下來,朝宓八月道:“你早知道盲女法器有此後手?”


    宓八月搖頭。


    可她從容不驚的神色,叫關通達根本不信。


    宓八月確實不知道匠娘身上還有這項法門,不過這項法門的由來倒不難猜。


    過去她和蘇娉娉論道最常討論的就是詭器和法器的相容。


    如果她沒料錯,現在匠娘‘反射’敵人攻擊的法門,應有詭器【咒怨】的啟發。


    蘇娉娉其實早就可以借防為攻的反擊,卻等到現在才動手,是醜虎之前‘內涵’她爹娘那番話實在惹怒了她。


    向來不擅長防守的醜虎,麵對自己熟悉的攻勢也防不住,隻能以攻為防的和匠娘對碰。


    兩者皆是遍體鱗傷,然而匠娘有蘇娉娉在後維持,醜虎卻是實實在在的人身。


    當醜虎被匠娘一掌掏心,她雙眼綠芒閃爍不定,朝著蘇娉娉的方向咧嘴,“你娘的……”


    蘇娉娉皺眉。


    匠娘從醜虎身體裏將心髒掏出。


    醜虎身體失去支撐倒地。


    背後地麵轉眼浸了一片血液。


    醜虎還沒徹底昏去,“要不是老娘……”


    被匠娘抓起頭顱往地上一砸。


    兩人的鬥器到此結束。


    分台迴到原處。


    匠娘抓著生死不知的醜虎往觀眾台而來。


    所過之處,無數靈識掃蕩在它身上。


    匠娘把醜虎交給宓八月。


    眾目睽睽之下,宓八月接手醜虎,靈識一探視發現蘇娉娉不愧同為搞技術的,數據把控精準。果真把醜虎打得僅剩下一口氣,放任不管的話,大有可能死在這裏。


    後麵的爭奇會是不能再看了。


    “我先帶她迴去。”宓八月向蘇娉娉方向說道。


    蘇娉娉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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