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不暖這個身份,在宓八月的計劃裏本就是要退場的。


    一開始以這個身份進入聖靈境是個意外,經過她的神操後讓這個意外變成驚喜,成功打入陽派內部,收集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這種臨時搞出來的身份劣勢也越來越明顯。


    一來,狐不暖的來路不可查,一旦深入去追究很快就會發現奇怪之處。


    除非宓八月一直用這個身份在陽派中下遊層次中活動,不惹起任何人的注意力。可這樣一來侵入到陽派就變得毫無意義,既束手束腳還事倍功半。


    二來,狐不暖的價值已經被宓八月利用得差不多了。


    官羲的猜測不錯。


    從她親自以狐不暖的身份前往翠霞穀去阻攔烏淙,又把狐不暖的靈紋印記交給夜遊使送去一字門,就等於親自把這個身份送入墳場。


    哪怕官羲不動手,她也會找個時機讓這個身份正當消失。


    ——以陽靈師的身份再給這場陰脈清掃活動添一把火,亦或者成為激怒陽脈的點火線都不錯。


    總歸是要在眾目睽睽中下線。


    不曾想官羲給她送了一條更好的路。


    從官羲主動說要幫她迴到丹萊時,宓八月就察覺到此行有詐。


    她和官羲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鼎力相助的程度。


    何況她還給對方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結果和她預測出入不大。


    官羲請動高階靈師來拿下狐不暖。


    其目的不外乎是狐不暖魂識中的情報信息,以及狐不暖這具身軀。


    狐不暖明知求生無望,拚得魚死網破。


    直到最後一刻,宓八月都沒有流露人設破綻。


    她一開始用來抵禦高階靈師靈鎖的高階法器同屬陽派。


    來源於柴平關的黑吃黑。


    之後毀得連灰沒剩下的身軀乃伴生蟬的效果。


    為了取信官羲他們,也為了徹底擺脫掉狐不暖這個身份,避免日後還有被注意到的可能性,連同那顆茁壯成長的精靈種也被她一起摧毀。


    如此一來,這個偷渡身份的狐不暖徹底下線。


    還是在芳草閣的高階靈師親自出手和見證下下線。


    有他們做證人,不怕日後還有人懷疑。


    靈船再次啟航。


    宓八月站在甲板遙望官羲離去的方向。


    這筆賬日後再算。


    *


    梵長天地界。


    正有一人遭遇和宓八月差不多的境遇。


    隻是和宓八月一切盡在掌控中不同,他的處境是實實在在的兇險。


    被高階靈師當場禁錮時,左泗前一刻沒有任何覺察。


    不僅身軀無法動彈,連靈海都被凝結,讓他連自毀的自由都失去。


    左泗不可思議的望向出現在麵前的三人,視線轉了一圈落在前方少年身上。


    他看不出對方的修為境界!


    當少年摘下外袍的兜帽,露出鍾靈琉秀的一張麵容的同時,渾厚而純淨的靈韻一並散發。


    陽靈師。


    那靈韻怕是直逼高階。


    這個年輕的模樣……


    左泗內心震撼,麵上露出獻媚笑容,“幾位尊者找小人有什麽事?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一邊說,他腦子也飛速運轉,迴憶這段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搜尋和幾人可能的關聯。


    結果一點苗頭都找不到。


    要知道他被夜遊使們的修煉速度刺激,在經曆差點被夜來木偶坑死的經曆後就發憤圖強,一心撲在提升修為上,連北原城那邊管理權勢都逐漸放鬆交給沈栗那些俗人。


    又因他在梵長天還屬於被記錄在案去雲墨大陸的駐守靈師,未免被人認出來惹麻煩,他在靈州行走都是改變身形容貌,連行為習慣都換了一套,從不在一處地方停留過久,可以說非常謹慎小心了。


    “三年前,你接了一個哭魂樓的任務。”


    少年開口。


    言出法隨。


    靈紋隱現。


    左泗腦海如遭震蕩,恍惚間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三年前在哭魂樓接任務的種種記憶。


    多虧渡厄魂典加強他的魂識意誌,讓他幾秒後猛地迴神,腦海中的記憶停止。


    他望著少年的眼神滿是驚駭。


    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靈師。


    怎麽會有人隻是說句話就有這種威能!


    “是,是是,小人三年前是哭魂樓的常客,時常都會去那接任務!”左泗一臉驚懼,腰背都彎曲下來,如果不是被高階靈師禁錮,隻怕他都要朝少年跪下求饒,“我隻是個接任務的小人物,和那些任務無關,若是有什麽恩怨都是任務懸賞者的問題啊!”


    任左泗如何作態,少年神色都沒變化,連語氣也一如既往淡漠。


    “你接了一個去凡俗大陸抹殺一人的任務。”


    左泗好似愣了愣,做出迴憶的模樣,隨即想起般的點頭,小心翼翼的措辭道:“是,小人是接了這麽一個任務,小人當時還覺得有趣,怎麽一個凡俗庸人還有靈州的人懸賞,不過懸賞的靈晶著實不少,小人正好要去凡俗大陸辦點事便接了下來。”


    “求尊者饒過,小人辦完事就偷渡迴來了,現在屬於帶罪之身,平日裏連麵都不敢露……”


    少年打斷他的廢話,“你殺了那個女孩?”


    左泗反複迴憶三年前在聞家的所為並誠惶誠恐的說:“殺了,還有懸賞上提及的那個聞家子也殺了。”


    少年沉默。


    這種靜默給左泗帶來巨大壓力,他渾身僵硬發抖,腦海則瘋狂的給自己暗示:三年前我殺的聞家婢女就是懸賞中的豆芽兒,聞家少爺也已經死了!


    “不對。”


    少年一句話,讓左泗的暗示和記憶都不再受自己控製。


    過往的畫麵再次翻滾,比之前更強製。


    幸而這些畫麵都是三年前他的部分所為,和那個懸賞任務有關。


    也不知道是這人隻對這個在意,還是能力隻能做到這個程度。


    當裴蓉蓉的麵容出現,且不止一次後,左泗心髒猛地頓了下。


    思想比他身體更誠實。


    魘狗自發從陰府而出,張開巨口了獠牙將他吞噬。


    契詭反噬。


    靈海被禁錮,連自毀都做不到。


    但是誰都沒想到契詭會無緣無故反噬詭師,直接要了對方的命。


    “裴蓉蓉?”


    邢熾默念。


    讓仆從將左泗的屍身帶走。


    “名引。”


    裴蓉蓉的名字在空中出現化作一道靈紋。


    “牽靈。”


    靈紋化為一道線在空中繞了一個圈。


    邢熾走進去。


    兩位高階靈師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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