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溟拽諸葛亮的力度不大,又替他擋下了向下的力度,諸葛亮沒有摔倒,但胡南卻摔了個頭朝地。


    “唔!”


    胡南在地上打了個滾,當他看清地上的弩箭時,他久違地有心跳瞬間加速的感覺。


    是王家人的弩箭!


    王九昌在這附近!


    趙雲和龍反應最快,執槍拔劍,翻身上馬就朝箭射來的方向奔去。


    “是王九昌!”


    “廢話,看出來了!”


    司北溟抽刀上馬,一邊叮囑司星辰,“胡南跟我,司星辰護好諸葛亮!”


    “收到!”


    司星辰應了,諸葛亮果斷地下了命令。


    “隻許敗,不許勝。”


    “明白。”


    胡南揚起胳膊,朝奔宵一招手奔宵就迅速地朝他奔來,順著奔宵的勢頭,胡南抓住它的韁繩就被帶上了馬背。


    四人朝密林衝去,司星辰帶著諸葛亮上了自己的馬,手中的弩箭已經上好了鎖簧。


    “先生,小心了。”


    司北溟和胡南策馬跟上了趙雲和龍,王家人也是有意思,主動從藏身的地方現身,也騎著馬,馬背上掛著弓弩,手執長槍,麵掩黑巾。


    一共五個人。


    胡南心中盤算了個大概。


    王九昌也知道諸葛亮會來這裏查看地形,所以先一步在這埋伏,等他們放鬆警惕就趁機殺了諸葛亮,或者打傷自己,然而他們低估了司北溟的反應力,隻能現身一搏。


    但他們為什麽偏偏挑這個時候,而且還要遮住自己的臉?


    諸葛亮剛才又為什麽要他們隻敗不勝?


    雙方很快就短兵相接,“乒乓”聲不絕作響。


    但是越打胡南就越覺得順手,心中生起了一絲異樣。


    要知道,自己這兩年可都是在和古代守將攻城掠地,熟悉地都是古代人的舞槍的手法。


    而自己麵前對上的這個人,可以說就是古代槍法,不見任何現代人用槍的影子。


    反觀司北溟的劍法就知道,不受任何家法武學的局限,一把劍用得毫無章法但亂中有序,自有他自己對劍的理解,劍鋒變化間處處透露著他本人的張狂。


    難道自己麵前的是古代人?


    胡南趁著換氣間隙,貼近了趙雲和龍。


    “打不過,撤。”


    趙雲眼中閃過一絲懷疑,龍以一敵二,立馬將刀脫手,在空中旋轉了幾個圈才裝作慌張的樣子去接。


    見龍都這麽給麵子了,趙雲也耍了幾個花槍,也故意將長槍脫手於空中,裝作武藝不精,給了對麵機會,對麵一劍刺來,司北溟則相當配合地擋在趙雲身前,佯裝反應不急,被對麵挑開了衣袖。


    “不行,他們實力比我們強,快走!”


    司北溟著急地調轉馬頭。


    “走!”


    四人立馬向司星辰的方向跑去,司星辰立馬緊夾馬腹,帶頭往蜀營迴奔。


    “別想跑!”


    五個人見他們跑了立馬策馬追上,然而一出寬闊的地帶,拐過一個樹林小道,他們就發現胡南他們不見了蹤影。


    五個人停了下來,一個帶著黑色頭巾的人向領頭的問道:“頭,咋辦,讓諸葛亮給跑了。”


    領頭的眼珠一擺,手一揚,“沒關係,走,迴去向將軍報告,那幾個人不足為懼,根本就不像那個姓王的六大商人說的那樣不好對付。”


    “駕!”


    五個人揚長而去,不,更準確地說是迴了雒城。


    等塵煙散去,六個人的身影才連人帶馬從密林裏站起鑽出來。


    “他們不是王九昌的人。”


    司北溟下了論斷,諸葛亮表示肯定。


    “他們是張任的人,但跟王九昌有關係,這點我看出來了,如果是王九昌親自來,那他們要的是活的我和子南,不會下死手。”


    胡南恍然大悟,“難怪你剛才不讓我們贏,原來是讓他們輕視我們,以免明天誘敵失敗。”


    諸葛亮點點頭。


    司星辰叉著腰,“就是不知道他們和王九昌有什麽關係了。”


    趙雲很不爽,“可惡,明天一定要手刃他們,如果不是司將軍反應快,先生一旦有個什麽閃失,我就該向主公以死謝罪了!”


    “可別!你都要以死謝罪了,那我們該陪葬了。”


    司星辰一手打斷趙雲的發言,諸葛亮被逗笑了。


    “走吧,迴去備兵。”


    就在雒城的另一麵靠近城牆的酒樓裏,王九昌正著急地等待在窗邊。


    “家主。”


    終於一個蒙麵人出現在了房門前,正是五個人中的一個。


    王九昌連忙跨過屏風到蒙麵人麵前。


    “怎麽樣?”


    “司北溟反應太快,張任手底下的那幾個沒能殺死諸葛亮,但他們假裝打不過我們跑了,估計張任還是會降低警惕心中計,雒城還是會落入蜀軍的手中。”


    “嘖,胡南這個狗玩意,要不是高層不讓我殺胡南,我連他一起做了,還能送陸渭河一個人情。”


    “可是陸渭河不是要六大商全滅嗎?”


    “就他?沒情沒義敢殺父母兄弟的種。”


    王九昌嘲笑著胡南和陸渭河,突然屏風後麵傳來了一聲年輕但氣壓極低的聲音。


    “閉嘴,王九昌。”


    聽到這個聲音,王九昌的身子都僵住了,他低頭走到屏風麵前,將頭低得更低。


    “是。”


    “嗬,張任也不過是一個我提醒司北溟的引子罷了,無傷大雅,你們準備好後麵的事情就行,你們的任務是胡南,我的任務可是司北溟,這是公家的任務,也是我私人的恩怨。”


    “是。”


    “王九昌,我希望你隨時記住你的家主身份是怎麽來的,出言不遜,違反王家家規,領罰吧。”


    隨著少年的聲音落下,王九昌的瞳孔隨之瞪大了,他顫抖地伸出雙手。


    “侯爺,請罰。”


    這時一根天青的羽毛輕輕落在了他攤開的手中,在燭火微醺一般的照耀下,任誰看了這羽毛都會覺得是真正的鳳毛麟角,無價之寶。


    就連王九昌也看得入迷,但就在他入迷的時候,一道閃雷從羽毛貫穿而過,直接貫穿了王九昌的整個身體,瞬間王九昌的身體如被雷劈過一般!


    “啊——!”


    王九昌的慘叫聲不斷蕩出酒樓,但他的意識還強製性地保持清醒,清醒地感覺手上綿綿不斷的電流。


    屋子裏其他處於待命狀態的王家人都不敢看得偏過頭,但在一聲聲慘叫中,屏風後麵的人卻在不斷念著一個人的名字,咬牙切齒。


    “司北溟。”


    迴到蜀營,幾個人像是完全不需要休息一樣,立馬在議事廳召集了全部將軍。


    劉備自然最先到場,諸葛亮將命令和計劃一一安排下去,總體就是他先在城門前叫陣,誘那張任出來,等他過了水道後,張飛和劉備就從兩翼衝出,諸葛亮借此逃過張任,趙雲趁機拿下雒城,隨後張任慌忙逃入四周的農野,黃忠和魏延就在那裏活捉張任。


    任務布置完了,諸葛亮又向六大商提了一個更大膽的事情:叫陣時坐素車,誘敵時騎馬。


    這個提議差點讓趙雲和他吵起來,兩人不停地就安全性你一句我一句地叭叭,議事廳沒什麽外人,這種事劉備又管不了,但是龐統的死讓他們心有餘悸,也是對諸葛亮各種勸告。


    最後諸葛亮將扇子扔在桌上,聲貝提了個度。


    “是不是要亮立下軍令狀,將軍方才相信六大商他們能保護好我。”


    “當然不是,軍師,我自然相信子南他們,可戰場之上,流矢哪會聽你的指揮!”


    “是啊,軍師,士元已經......你萬不可有一分閃失。”


    “不必多說,亮自有分寸,明早出兵叫陣!”


    諸葛亮低下頭,拂袖轉身,大踏步邁出議事廳的門檻。


    司星辰連忙拿起羽扇去追他,劉備從身後同時拍了胡南和司北溟的肩膀。


    兩人轉過身,劉備的眼神中透露出悲哀。


    “士元已經沒了,難道連孔明也要冒這個險嗎?”


    兩人主動向後退了一步,滑出了劉備的掌控。


    胡南朝他行了揖禮,聲音放低但語氣鏗鏘地說道:“或許是士元的死反而激起了孔明的‘肆無忌憚’,士元已然獻身,他更有何懼?”


    趙雲望著議事廳大門,嘴唇微顫,不發一言。


    第二天早上,雒城城門十裏外,整軍待發。


    胡南左手拽著韁繩,奔宵打了一個響鼻,馬頭蹭了一下左邊暗夜的脖子。


    司北溟緊了緊韁繩,暗夜被牽扯住,重新目視前方。


    “你的馬跟你一樣喜歡粘著別人啊。”


    “嘿,我覺得挺好,是吧奔宵。”


    胡南早就對司北溟的腹黑產生了抗性,他拍了拍奔宵的脖子,奔宵親昵地將頭主動挨上胡南的手掌,讓胡南心都軟了。


    看到胡南迷戀的眼神,司北溟如看笨鳥一般歎了口氣。


    “準備好,要叫陣了。”


    “知道。”


    胡南迴答,再坐直身體,眼神已經變得嗜血起來。


    他右手提著末蝕,不一定要見血,但末蝕能保證見得不是自己人的血。


    大軍壓境,但張任應該是習慣了蜀軍天天的排兵布陣,城門上飄舞的旌旗就沒有撤下去過。


    諸葛亮特意交代了幾個將軍將士兵們打散,讓士兵們的陣腳顯得很亂。


    盡全力將弱點給敵人看,這樣優點便能避過敵人的視線,在敵人的軟肋奉上致命一擊。


    胡南估算著城門距離他們的距離。


    十裏,五公裏,戰馬不需一刻鍾便能衝到他們麵前,而這一刻鍾就是諸葛亮全部的逃生時間。


    沒有演習,失敗即是死亡。


    自素車被送到荊州時他們就一直將素車保養的很好,司星辰說這裏麵有屈楓葉的夙願,此時他將仿佛全新的素車從軍陣中推出,諸葛亮神采奕奕地端坐在上麵,麵帶自信的笑容。


    諸葛亮向胡南點了點頭,意思是:可以叫陣了。


    胡南領命策馬朝城門奔去,剛一到陣前,就看見對麵的弓箭警覺地豎起,心跳猛烈蹦躂一下又安定下來,這裏還處於弓箭的射程外,他還是安全的。


    但越往近處走,越能看清城門上的守衛,甚至是陽光折射在金屬箭頭的反光,胡南腦海間有一瞬間想起赤壁之戰開始時那漫天的箭雨。


    但近一年內,這種場景他已經見得不少於五次了。


    胡南估摸著走到位了,再往前幾步就該成篩子了,奔宵不安地打了幾個響鼻。


    胡南順著鬃毛撫摸著讓它冷靜,抬頭望向城門正中央的灰袍將軍——張任。


    “張任,在下是六大商胡南,現輔助於劉皇叔,皇叔乃皇室正統後裔,受同宗劉璋邀請前往成都,現在要幫劉璋去鏟除北方張魯,借道於此,還請張將軍打開城門!”


    胡南在腦海裏使勁搜刮以前在古裝電視劇裏看來的場景,卻見眼前寒光一點,一支箭眨眼就朝他眉心射來!


    手比神經反應更快地抬起,末蝕恰好打中箭尾,箭頭擦著肩膀刺入地上灰土。


    胡南再次抬頭,卻見城牆上人頭騷動,哪怕看不清人胡南也知道他們現在得意得很,笑得跟喇叭花似的。


    “就這小子也敢一個人來我們麵前叫陣?”


    “大軍都放我們跟前了,還妄想我們開門?笑話!”


    “殺了他!看蜀軍還有誰敢來!”


    胡南手上不動聲色地將綁在奔宵大腿上的弩弓取出,趁他們換息之時,一個緊夾馬腹,奔宵反應極快地奔出去。


    胡南貼緊在馬背上,風聲逐漸覆蓋了聽覺。


    奔宵的速度在所有人的馬匹中都稱得上精良,這一瞬變讓城門上的人措手不及,當他們再次搭上弓箭準備瞄準胡南,胡南的弩箭已經扣上了扳機。


    手動、弦變,箭發!


    諸葛連弩的無尾弩箭以牙還牙地射向城門守衛,近距離的高精度射擊是他們這樣的普通護甲絕對無法承受的。


    奔宵的奔跑帶著慣性,弩箭改變了方向,一排人應聲而倒。


    胡南立馬拍了拍奔宵的左麵。


    “撤。”


    時間僅在五次唿吸之間,張任的錯愕不會持續太久,他也沒有時間迴頭去看,奔宵隻是全力往迴跑。


    “孔明!快!”


    張任受到挑釁定然會策馬出城,這都在諸葛亮的意料之中,此時諸葛亮已經在司家兄弟的保護下來到軍陣前,他朝胡南點點頭,從素車上站了起來。


    奔宵降下速度,最終停在諸葛亮身旁,隻聽後麵“吱呀”一聲巨響,胡南勒轉馬頭。


    就在胡南剛剛跑出弓箭手的射程時,張任已經放開了城門,他一馬當先,身後跟著一片煙塵——張任帶兵追出來了。


    一刻鍾,計時開始。


    諸葛亮高舉羽扇,吸引著對麵首將的注意。


    “張任!亮自幼熟讀兵書,掌天時地利,爾等還不速速來降!”


    人類挑釁他人的技巧向來無師自通。


    張任見到諸葛亮竟然坐在素車上挑釁自己,也答得十分迅速。


    “喝!就你這排兵布陣的方式,還敢自稱熟讀兵書?你們這是把命送上門來了!”


    不僅長相,張任就連性子都和張飛有點像。


    張任的喊殺聲越來越近,諸葛亮迴過身,從容走到準備好的馬匹旁,司北溟令幾人將素車抬迴戰車上,司星辰跨上赤紅馬,整理好武器,赤紅甩了一下頭。


    龍幫助諸葛亮翻上馬背,幾人同時迎麵對上煙塵滾滾的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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