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


    謝辭淵含笑的視線越過她看向遠處的狼群,“我隻是忽然想起來,北戎蠻子們視狼為聖物,它們的每一個節日都要向著狼圖騰朝聖,就連北戎王也被稱為狼主。


    可即便如此,北戎境內會馴狼的人也寥寥無幾。


    甚至他們將會馴狼的女子稱之為聖女,恭恭敬敬地供奉在雪狼殿裏。


    若是讓他們看到他們奉為聖物的狼被你的一個哨子糊弄得團團轉,北戎蠻子們會不會徹底瘋了?”


    謝辭淵麵上笑意滿滿,看著雲九傾的眼中全是藏不住的喜歡和驚喜。


    雲九傾卻直直地盯著遠處的狼群,“北戎人的容貌和大楚人區別挺大的吧?”


    三萬大軍齊聚鷹巢,謝辭淵完全不用擔心自己和雲九傾的安危,是以狀態極為放鬆。


    雲九傾問他問題他也不去探究雲九傾問那話的目的是什麽,不假思索道:“那是自然,北戎蠻人棕發紅眼,五官也比大楚人更為立體,兩者站在一起,很容易區分的。”


    雲九傾了然,“也就是說,我抓的那幾個人,不可能是北戎聖女的人了?”


    謝辭淵這才明白雲九傾問這話的目的,“你是懷疑這狼群和那幾個俘虜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不是很明顯麽?”


    雲九傾理所當然道:“他們一隊四個人,熟門熟路地潛入鷹巢地宮去轉移可能會暴露他們主子身份的東西。


    而控製著這些狼群的人就是接應他們的,而且你不是也看到了嗎,那些材料上也有相應的狼圖騰。


    若他們不是一夥的,這世界上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除了北戎聖女之外,還有什麽人能如此大規模的馴狼,看樣子,還是大楚境內的人,你當真心裏一點數都沒有?”


    她狐疑地瞅著謝辭淵,北荒是謝辭淵的地盤兒,感覺以謝辭淵的能力,對這邊的這種典型的力量應該不會一無所知的。


    許是他探究的小眼神兒太過灼熱,謝辭淵到底是沒抗住,“我倒是有那麽一個懷疑對象,但這事兒不太符合對方的行事風格,而且……在此之前,我也沒聽說對方跟沙漠之鷹有什麽來往啊!”


    雲九傾挑眉,“符不符合的咱們再說,你先告訴我,就你所知道的人中,除了北戎聖女,會馴狼的人還有誰?”


    謝辭淵的視線始終在遠處的狼群和身邊的雲九傾之間來迴切換,聞言有些寵溺又無奈道:“你要不先把那些狼群驅散?


    不然我擔心將士們就得衝上去跟他們肉搏了。”


    狼群怕火是真的,將士們不會輕易讓狼群見血也是真的。


    可狼畢竟是野獸,今日的鷹巢還死了那麽多人,狼聞到血腥味是會本能的興奮的。


    即便有火牆擋著,它們也還在對著火牆內的將士們蠢蠢欲動。


    若不及時趕走,那些狼難道不會越過火牆傷到鎮魂軍將士們。


    雲九傾握著犬哨沒動,“這附近,有什麽空曠無人的地方嗎?”


    謝辭淵這迴迅速地領會了她的用意,“你想讓這狼群為你所用?”


    他的語氣說不出是震驚還是什麽,但聽上去總歸是不太讚同的樣子。


    “怎麽,不可以嗎?”


    雲九傾傲然與之對視,“鷹巢裏的人需要甄別、規訓,收歸來還不一定能真的忠於我。


    可它們,隻要我用犬哨博過它們原來的主子,它們就能徹底為我所用,我覺得很好啊!”


    那平靜的神情告訴謝辭淵,她之前說自己吹犬哨隻能吹出聲音來,不會吹曲調不過是自謙之詞。


    雲九傾有這樣的信心,謝辭淵自然那不會再掃興,直接道:“鷹巢內部人太多,不適合豢養狼群。


    鷹巢西北方向大概七裏的地方有一處峽穀,你可以將狼群引到那裏。


    如若這些狼群的原主人不在我說的那個方向上,隻要你將狼群引到那處峽穀,你的馴狼大業就已經完成一半了。”


    謝辭淵不會馴狼,不代表著他對狼的習性一無所知。


    恰恰相反,生活在北荒多年,他對狼這種生物極為熟悉。


    深知狼不是認主之物,隻會慕強。


    雖然這些狼群目前為人所控製,可隻要雲九傾有一次博弈贏過了對方,那狼群以後自然而然就隻會聽雲九傾的控製,除非對方再一次勝過雲九傾。


    但在謝辭淵心裏,隻要雲九傾能贏對方一次,那對方想再找迴場子是不可能的,雲九傾不會給他那樣的機會。


    雲九傾聞言笑了,“你的地盤兒已然穩固,接下來,我要開始為我自己奠基了。”


    她說著,衝謝辭淵粲然一笑,飛快地奔下了望台,直奔鷹巢入口而去。


    謝辭淵說出峽穀的位置後她就第一時間讓老板幫著調了實時畫麵,那處峽穀的位置就在她的腦海裏實時播放著,而她要做的,就是衝到那處峽穀,親自將她看中的狼群引入其中。


    雲九傾滿心都是即將收狼群為己用的興奮,奔跑的時候連背影都透著歡快。


    殊不知謝辭淵看到的隻有她離開的決絕。


    就好像他曾經無數次午夜夢醒時想到的那樣,思及此,他再也忍不住的跟著跑了過去。


    在雲九傾打馬衝出鷹巢的瞬間,他也翻身上馬,毫不猶豫的跟了出去。


    將犬哨含在口中,雲九傾便奏響犬哨,邊往謝辭淵所說的峽穀之巔疾馳而去。


    軍中將士們不知雲九傾在做什麽,隻覺得狼群跟瘋了似的。


    好端端的撲過來嚇了他們一跳,他們正想著要不要組織進攻呢,結果狼群跟瘋了似的兜起了圈子。


    直到狼群跑跑停停地離開,將士們徹底傻眼了,“不是,將軍,這塞北的狼群什麽情況啊,他們是吃了滇南的菌子嗎?”


    大白天的,一群將士舉著火把,拉弓搭箭對著遠去的狼群不知所措。


    宴寧和宋歸、玄烈幾人聊天聊得過於投入,出來後看到這麽一幕,也不知所措了。


    麵麵相覷半晌,玄烈抹了把臉,幹脆擺爛,“你管那麽多呢,狼群不攻擊我們不就好了?


    都精神點兒,站崗的站崗,打掃戰場的打掃戰場,從現在起,這地方就是咱們的地盤兒了,都給我支棱起來……”


    天樞營和搖光營的將士們自八個多月前就隱匿了自己的番號和軍旗,四處躲藏,唯恐被人發現了真實身份。


    難得有了一個固定的駐地,一個個興奮得跟個孩子似的,也不管其他的了,鉚足了精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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