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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陽正為難之際,就聽納蘭雲雪道:“王陽,如此看來,你投入逍遙宗門下,本意就是為了救令妹來著?”她身為逍遙宗十二洞主之一,自是洞察能力極強,稍加揣測,便猜個**不離十。


    當時,王陽深夜突然出現,納蘭雲雪頗為納悶,已然動了疑心。不過,見他並無惡意,反而及時救了自己的性命,再加上得知他和王汐兒的兄妹關係,也就沒有往深處去想。畢竟,正如她所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隻要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就沒必要深究。


    然而,她也沒想到王陽竟然是要帶著王汐兒叛逃離開逍遙宗,這令她極為震驚。


    由此,也猜到王陽投入逍遙宗的真實目的。


    王陽正猶豫動不動手,見納蘭雲雪動問,正想看看她的態度如何,便如實道:“正是,半年前汐兒被尋芳堂的人抓走,弟子一路追來,為了救汐兒,便投入逍遙宗門下。本想苦練修為,等待武力大增之後,再想辦法救出汐兒。白天的時候,無意間恰好見到汐兒,便臨時起意帶汐兒逃走。然而,天不遂願,半路上遇上陸虎他們,將我打傷,又將妹妹帶到這裏。我昏迷醒來之後隻得又追來。”


    陳如玉深知王陽的厲害,以為他定然會想辦法編個理由應付,沒想到他竟會這麽爽快地承認,心裏更是一喜。她冷笑一聲,道:“你承認就好,師父,他們兄妹倆都承認了,該如何處置,還望師父定奪。”


    她一度昏迷,並不知道她師父已經身受重傷,況且在她的心目中,師父的武力修為強橫無比,就算是受傷,要製服王陽兄妹,也絕不在話下。


    眼下,她就等著看一場好戲了。


    “閉嘴!”納蘭雲雪突然瞪了她一眼,冷冷地道:“陳如玉,你當真以為為師那麽容易欺騙?不知道是誰向那兩個人告訴為師的閉關之所嗎?”


    陳如玉一聽,忙道:“不是王汐兒嗎?她自己都承認了……”


    納蘭雲雪道:“汐兒承認的是叛逃下山,而你故意將兩件事混淆,反咬一口,以為為師聽不出來嗎?”


    陳如玉雖內心很驚慌,但表麵卻裝作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道:“師父向來對王汐兒偏心,壞事都是弟子做的,王汐兒總是無辜的,師父既然這樣認為,弟子也無話可說。”


    為了演戲逼真,她還擠出了幾滴眼淚。


    納蘭雲雪臉色一沉,道:“你跟隨為師這麽多年,對你的為人豈能不知?隻是看在你父母雙亡身世可憐,一直縱容著你,沒有將你驅逐出門。卻沒想到你變本加厲,越發過分了。”


    陳如玉沒想到一向和藹慈祥的師父,動起怒來竟是如此可怕。她本就心虛,驚慌失措之下,頓時撲騰跪在地上,顫抖地道:“師父,弟子知錯了。”


    納蘭雲雪歎息一聲,道:“當時你的性命落在別人之手,為了保命,被逼之下說出為師的閉關之所,雖說這麽做對不起為師,但倒也情有可原。不過,你做了錯事非但不敢承認,還想嫁禍旁人,未免也太惡毒了。”


    陳如玉不停地磕頭認錯。磕的很重,沒幾下額頭就磕破了,血肉模糊,然後就再次昏厥過去。


    納蘭雲雪皺了下眉頭,對著王陽道:“你為了汐兒,竟有這麽大的勇氣投身逍遙宗,足以見你對汐兒兄妹感情很深。”然後對汐兒道:“汐兒,你有這麽一個好哥哥,福分不小,你先起來吧。”


    王陽從納蘭雲雪的語氣中聽出她似乎並無責怪的意思,但接下來她將會如何處置,尚不清楚。他將汐兒扶著站了起來,道:“納蘭洞主通情達理,弟子十分敬仰,還望洞主成全我兄妹倆,放我們離去如何?”


    納蘭雲雪苦笑一聲,道:“你若要帶汐兒離開,老身現在這個樣子,想阻攔也無能為力。”


    看來她對這一點還是很清楚。


    王陽繼續試探道:“如果納蘭洞主不想放走我們,隻要向外示警,我兄妹倆自是無法安然離開逍遙宗。”


    納蘭雲雪微微一笑,道:“以你的武力,足以殺了老身,隻要老身一死,就沒有這層顧慮了。”


    汐兒聽了臉色一變,忙道:“師父,我哥怎麽會殺你呢?不會的,不會的……”然後緊緊拉著哥哥的手,哀求地目光道:“哥,請你別傷害我師父,好嗎?”


    王陽沒有說話。殺與不殺,這一切要看納蘭雲雪的態度決定。


    此刻,王陽和納蘭雲雪都麵帶微笑,沒有爭鋒相對,沒有劍拔弩張,但無形中這也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兩人都在相互試探著,或許隨時有可能就展開一場廝殺。


    兩人都沉默了。


    片刻後,納蘭雲雪終於開口道:“換做是別人的話,恐怕早就對我動手,你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想必是一來顧及汐兒的感受,二來,你本性使然,並非兇殘嗜殺之人。”


    王陽見納蘭雲雪將話挑明,也憑真實感受,說道:“實不相瞞,弟子確有過這個念頭,不過,洞主您風度綽約,對汐兒如此愛惜,弟子確實下不了手。”


    納蘭雲雪點了點頭,道:“按說,尋芳堂抓了你妹汐兒,你投入本宗隻為救人,並沒有任何錯,至於什麽叛逃,更是無從說起。並且你又救過老身一命,以情以理,我都不該加以阻止。”


    王陽見她終於表決態度,大喜之下拱手道:“多謝洞主深明大義。”


    以堂堂逍遙宗洞主身份說出來的話,自然不會反悔,王陽便要帶著汐兒離開。這時,納蘭雲雪忽然道:“等等,你們真的打算就這麽走了嗎?”


    王陽一怔,問道:“洞主何出此言?”


    納蘭雲雪沉吟片刻,抬眼目光移在汐兒的臉上。


    “師父……”汐兒早已是淚流滿麵,萬分舍不得離開師父。


    納蘭雲雪道:“汐兒,你可知道你哥他由於吞服了逍遙丹,一旦離開逍遙宗,靈力反噬,必將身遭不測。”


    “啊……”汐兒吃驚道:“怎麽會這樣?”


    逍遙丹,隻給逍遙宗的男弟子服用,汐兒非但沒有服過,就連這個名字也是剛知道不久。此刻聽見師父說哥哥吞服了逍遙丹,頓時想起陸虎和張鷹向她師父以武力相逼,討要逍遙丹的過程。她望著哥哥,問道:“哥,這是真的嗎?”


    王陽沒想到納蘭雲雪竟會將這件事告之妹妹,甚是苦惱。他故意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你哥我福大命大,區區逍遙丹而已,沒事的,死不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走吧。”


    說著拉著汐兒的手就要就走出去。


    汐兒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道:“哥,要是走了,萬一……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辦?我不想你死。”她掙脫哥哥的手,走到師父麵前,跪下來哀求道:“師父,請你救救我哥,不要讓逍遙丹的靈力反噬,不要……”


    納蘭雲雪歎息一聲,道:“為師雖然會配製逍遙丹,卻也無法煉製出解藥。這個為師確實無能為力。”


    說到這裏,她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可理解的神色,對著王陽問道:“你想必也知道逍遙丹靈力反噬的結果,這麽說來,你是抱著一死的念頭,也要將汐兒帶出逍遙宗。可是,我聽汐兒說她父母早亡,唯有你這麽一個親哥哥,要是你死了,汐兒豈不是再也無人照顧?”


    王陽眼神黯然,道:“請恕我無禮,逍遙宗是為魔宗,這裏人命如草芥,活的毫無尊嚴,隨時將會麵臨死亡。汐兒在這裏一天,我就擔心一天,就算是死,我也要將她帶走,脫離這個恐怖的世界。”


    他既要離開逍遙宗,在納蘭雲雪麵前,就不再以“弟子”自稱。


    納蘭雲雪頻頻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你的心情我也十分理解。不過,放眼整個靈武大陸,哪裏還有一片淨土?你以為離開逍遙宗,離開魔宗,汐兒能夠活的更好嗎?”


    王陽道:“洞主不需擔心,這個我之先都想的很清楚了,我會為汐兒找個好去處的。”


    納蘭雲雪疑惑地看著王陽,道:“願聞其詳。”


    王陽沒想到納蘭雲雪竟打破砂鍋問到底,原本他不想說出,但見納蘭雲雪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自是關心他們兄妹倆的未來。想了想,他道:“我打算帶著汐兒投靠青雲宗。”


    人雖在魔宗,而心仍然向往青雲。


    “青雲宗?”納蘭雲雪一怔,道:“青雲宗乃是修真正宗,門下高手如雲,曆來與我魔宗勢同水火,如果受到青雲宗的庇護,倒也確實是個好去處。”


    自古正道與魔道勢不兩立。青雲宗與逍遙宗一水之隔,曆來爭鬥不休。


    身為逍遙宗的洞主在評價青雲宗上,絲毫沒有貶低,可見其氣度確實不凡。


    青雲宗一直以來是王陽最為神聖的地方,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成為其門下弟子。為了這個夢想,這些年來省吃儉用,終於湊夠了盤纏,帶著相依為命的妹妹汐兒,離開家鄉前往青雲宗。若非半路上發生汐兒被尋芳堂的劫持,現在恐怕人已經在了青雲宗。


    提起青雲宗,此刻心早已飛到了那裏。


    然而,納蘭雲雪接下來的一句話,瞬間擊碎了他的夢想:“不過,以我對青雲宗的了解,他們絕不會收留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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