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等等，你別走——！”
玦一驚，幾乎是本能地衝了上去，伸手想要抓住那人的身影——但還沒碰到，眼前的景象便猛然劇變！
那人的身影也隨之迅速消失殆盡。
“——你到底是誰？！”
“……”
迴應他的，唯有迴憶中一片空寂。
玦咬了咬牙，目光銳利地掃過周遭——隻剩下水鏡碎片零散地漂浮在純白的空間中，寂靜得令人心煩。
他很清楚，這不是記憶自行流動的結果，而是“中斷”。既然沒有進入新的迴憶段落，那就意味著……這裏是摩訶所構建出的默認底層。
“東躲西藏……故作姿態……”
他磨了磨牙，大聲道：
“有本事你就出來！”
“——嚷什麽嚷什麽呢？”
突然，摩訶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帶著濃濃的不滿。
“你怎麽在一個記憶點停留了那麽久？找到症結了麽？別告訴我你在戚戚哀哀地感懷過去！”
“摩訶？”
玦一怔，隨即問道：“你剛才沒看到那一幕？”
“嗬！”
天外的聲音冷哼一聲：“什麽？你以為我對你的過去很感興趣嗎？別太自作多情了！”
“這樣啊……”
玦垂下眼眸，眸光微微閃動。
摩訶之前所說的能在外麵知道他所迴憶的一切……其實就是在詐他！
為的就是警告他不要窺探她的過去！
也是……又要在外頭維持療程的環境，又要時刻注意裏麵迴溯的記憶，光是想想也挺麻煩的。
“……喂，你怎麽不說話？”
見玦遲遲不應，摩訶的語氣也有些狐疑起來，“你發現症結了？”
“似乎有了點眉目，但他趁我不注意跑了。”玦迴答道，“看來我要繼續在迴憶中找找。”
“他？跑了？什麽東西？”
這下摩訶懵了。
她靜了幾秒，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問：“你是說，你的記憶裏有憶蟲？”
“憶蟲？那是什麽？”玦反問道。
“唔……一種會蠶食記憶的微小異種。但不同於還算聰明的羽蛇種族，那些玩意很惡心、很煩人，就跟蒼蠅和水蛭一樣，如果靈魂被憶蟲寄生，時間久了，就跟老年癡呆沒啥區別了——你是遇到那東西了？”
“呃……似乎不是。”
玦想了想，說。
“我可能還需要好一會時間才能揪出那個‘症結’，摩訶，你能堅持住嗎？”
“……哈？”
摩訶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不陰不陽地哼了很大一聲。
“嗬！介於你之前並不了解我，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的無禮了。”
玦：“……啥？”
“別說你，就算讓整個樂園的3億7000萬靈魂同時陷入長時間的停滯，對我來說也隻是小菜一碟——別太小瞧我了！”
“哦……”
玦撓撓頭，“我就是擔心你（堅持不久），你那麽厲害，沒事當然最好了。”
“……嗬！”
摩訶頓了幾秒，又莫名地哼了很大一聲。
“我還需要你擔心？你管好自己得了！”
行吧。
玦迴過神來，收斂心緒，望向前方那片空無一物的白色空間。
繼續……
他閉上眼，沉下意識，再次嚐試觸碰下一個迴憶片段的線索。
嘩——
記憶像被水攪動般微微扭曲，四周的場景再次緩緩變幻。
……
……
“你……你好。”
稚嫩的聲音響起。
玦睜開眼，第一眼便看見一個小女孩正赤著腳站在一片殘破不堪的廢墟中。
她腳下是碎裂的鐵皮、暴露的鋼筋和斑駁焦黑的地麵，每一步都可能刺穿柔嫩的皮膚——事實上，她腳底早已有幾道被劃破的傷口，鮮紅的血順著腳踝蜿蜒而下，染紅了那雙瘦小的腳。
然而，她卻仿佛對此毫無知覺。
既沒有呻吟，也沒有皺眉，甚至連步伐都沒有遲疑半分。
呃？這是……
玦微微愣住，下意識環顧四周。
這裏像是某種被廢棄的大型鋼鐵廠，夾雜著其他的一些人類建築物的殘骸，到處堆疊著鐵製廢棄物和殘垣斷壁，空氣中漂浮著一層難以驅散的灰塵與腐朽氣息。
他無比確定，自己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
所以說……
他眼角一挑，很快捕捉到了站在不遠處眼熟的小小身影。
這是摩訶的過去？
——隻見小女孩穿著破爛，挎著一個幾乎有她半個身體高的大竹籃，籃中鼓鼓囊囊，似乎裝了不少雜物，沉得她兩隻手都快抬不動。
她銀色的頭發亂糟糟地披在肩上，而那雙紅眸亮晶晶的，澄澈得驚人，完全不是玦見到的雙眼無神的樣子。
即便雙腳鮮血淋漓，她也絲毫沒有疼痛的模樣，臉上自始至終都是懵懵懂懂的神態……這足以證明此刻的她還很年輕。
而她麵對的……
嗯？一堆鐵皮？
玦感到疑惑——眼前的小摩訶，在對鐵皮說話？
那是幾塊斜斜倒伏的廢金屬，斷裂的邊緣呈鋸齒狀，在風中偶爾發出細碎的碰撞聲，聽起來像低語，又像呻吟。
不，現在他不應該專注於這個……
玦晃了晃頭，沉吟片刻。
剛才碰到的那個奇怪的家夥可能還盤踞在他的迴憶中，當務之急是找到他！而摩訶……
“……”
玦目光微沉。
他仔細感知了一下——天外並未傳來摩訶的任何動靜，她現在應該沒在盯著他。
唔……照她剛才的話，反正這段療程能持續很久……嘶，那倒不如……趁這個機會看看？
摩訶作為樂園的初始奠基人之一，她的過去很可能涉及到樂園成立的由來，如果他就這麽白白忽略過去，之後很可能就無從了解這段珍貴的迴憶。
就……就看一會！
玦忐忑地心想著。
雖然窺探別人的過去不道德，但反正他本身也不是多有道德的人……如果這段迴憶中沒啥關鍵信息，立馬跳走也不遲！
正這麽想著，眼前的小女孩又有了動作。
“你們……餓不餓？”
小摩訶輕輕地開口，稚嫩的聲音像風一樣輕軟。
她將手中的籃子吃力地放在地上，小手往那堆鐵皮的方向推了推，說：
“我今天撿到了好多東西哦，電池，能量塊，還、還有甜的果皮……不知道你們吃不吃……”
她的表情非常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或是過家家的樣子。
玦微微蹙眉。
“……哢——哢哢……”
倏地，一陣極其細微的、卻極不自然的金屬摩擦聲忽然響起！
她麵前的鐵皮動了！
一下、兩下……先是一塊扭曲的鋼板輕輕抖動，接著是幾根像觸角一樣的金屬管慢慢展開，最後是兩塊“臉部”結構緩緩合攏，中間一道若隱若現的紅色光芒閃爍了兩下——玦這才反應過來那應該是某種廢棄的機器人。
“滋……滋滋……”
機器人臉部代表視覺模塊的紅光孱弱地閃爍著，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熄滅。
“人……人類……”
機器人說話了！
那聲音極其低沉，帶著嚴重的失真和沙啞，玦聽起來很吃力。
“呀！你醒了。”
小摩訶歪了歪頭，小手又推了推籃子。
“快吃飯吧！”她催促道，“不吃東西你們會死的吧？”
“不……不需要……”
機器人的聲音傳達出拒絕的意思。
“人類……將我們…置於這種地步……我……不需……憐憫……”
玦一驚，幾乎是本能地衝了上去，伸手想要抓住那人的身影——但還沒碰到，眼前的景象便猛然劇變！
那人的身影也隨之迅速消失殆盡。
“——你到底是誰？！”
“……”
迴應他的，唯有迴憶中一片空寂。
玦咬了咬牙，目光銳利地掃過周遭——隻剩下水鏡碎片零散地漂浮在純白的空間中，寂靜得令人心煩。
他很清楚，這不是記憶自行流動的結果，而是“中斷”。既然沒有進入新的迴憶段落，那就意味著……這裏是摩訶所構建出的默認底層。
“東躲西藏……故作姿態……”
他磨了磨牙，大聲道：
“有本事你就出來！”
“——嚷什麽嚷什麽呢？”
突然，摩訶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帶著濃濃的不滿。
“你怎麽在一個記憶點停留了那麽久？找到症結了麽？別告訴我你在戚戚哀哀地感懷過去！”
“摩訶？”
玦一怔，隨即問道：“你剛才沒看到那一幕？”
“嗬！”
天外的聲音冷哼一聲：“什麽？你以為我對你的過去很感興趣嗎？別太自作多情了！”
“這樣啊……”
玦垂下眼眸，眸光微微閃動。
摩訶之前所說的能在外麵知道他所迴憶的一切……其實就是在詐他！
為的就是警告他不要窺探她的過去！
也是……又要在外頭維持療程的環境，又要時刻注意裏麵迴溯的記憶，光是想想也挺麻煩的。
“……喂，你怎麽不說話？”
見玦遲遲不應，摩訶的語氣也有些狐疑起來，“你發現症結了？”
“似乎有了點眉目，但他趁我不注意跑了。”玦迴答道，“看來我要繼續在迴憶中找找。”
“他？跑了？什麽東西？”
這下摩訶懵了。
她靜了幾秒，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問：“你是說，你的記憶裏有憶蟲？”
“憶蟲？那是什麽？”玦反問道。
“唔……一種會蠶食記憶的微小異種。但不同於還算聰明的羽蛇種族，那些玩意很惡心、很煩人，就跟蒼蠅和水蛭一樣，如果靈魂被憶蟲寄生，時間久了，就跟老年癡呆沒啥區別了——你是遇到那東西了？”
“呃……似乎不是。”
玦想了想，說。
“我可能還需要好一會時間才能揪出那個‘症結’，摩訶，你能堅持住嗎？”
“……哈？”
摩訶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不陰不陽地哼了很大一聲。
“嗬！介於你之前並不了解我，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的無禮了。”
玦：“……啥？”
“別說你，就算讓整個樂園的3億7000萬靈魂同時陷入長時間的停滯，對我來說也隻是小菜一碟——別太小瞧我了！”
“哦……”
玦撓撓頭，“我就是擔心你（堅持不久），你那麽厲害，沒事當然最好了。”
“……嗬！”
摩訶頓了幾秒，又莫名地哼了很大一聲。
“我還需要你擔心？你管好自己得了！”
行吧。
玦迴過神來，收斂心緒，望向前方那片空無一物的白色空間。
繼續……
他閉上眼，沉下意識，再次嚐試觸碰下一個迴憶片段的線索。
嘩——
記憶像被水攪動般微微扭曲，四周的場景再次緩緩變幻。
……
……
“你……你好。”
稚嫩的聲音響起。
玦睜開眼，第一眼便看見一個小女孩正赤著腳站在一片殘破不堪的廢墟中。
她腳下是碎裂的鐵皮、暴露的鋼筋和斑駁焦黑的地麵，每一步都可能刺穿柔嫩的皮膚——事實上，她腳底早已有幾道被劃破的傷口，鮮紅的血順著腳踝蜿蜒而下，染紅了那雙瘦小的腳。
然而，她卻仿佛對此毫無知覺。
既沒有呻吟，也沒有皺眉，甚至連步伐都沒有遲疑半分。
呃？這是……
玦微微愣住，下意識環顧四周。
這裏像是某種被廢棄的大型鋼鐵廠，夾雜著其他的一些人類建築物的殘骸，到處堆疊著鐵製廢棄物和殘垣斷壁，空氣中漂浮著一層難以驅散的灰塵與腐朽氣息。
他無比確定，自己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
所以說……
他眼角一挑，很快捕捉到了站在不遠處眼熟的小小身影。
這是摩訶的過去？
——隻見小女孩穿著破爛，挎著一個幾乎有她半個身體高的大竹籃，籃中鼓鼓囊囊，似乎裝了不少雜物，沉得她兩隻手都快抬不動。
她銀色的頭發亂糟糟地披在肩上，而那雙紅眸亮晶晶的，澄澈得驚人，完全不是玦見到的雙眼無神的樣子。
即便雙腳鮮血淋漓，她也絲毫沒有疼痛的模樣，臉上自始至終都是懵懵懂懂的神態……這足以證明此刻的她還很年輕。
而她麵對的……
嗯？一堆鐵皮？
玦感到疑惑——眼前的小摩訶，在對鐵皮說話？
那是幾塊斜斜倒伏的廢金屬，斷裂的邊緣呈鋸齒狀，在風中偶爾發出細碎的碰撞聲，聽起來像低語，又像呻吟。
不，現在他不應該專注於這個……
玦晃了晃頭，沉吟片刻。
剛才碰到的那個奇怪的家夥可能還盤踞在他的迴憶中，當務之急是找到他！而摩訶……
“……”
玦目光微沉。
他仔細感知了一下——天外並未傳來摩訶的任何動靜，她現在應該沒在盯著他。
唔……照她剛才的話，反正這段療程能持續很久……嘶，那倒不如……趁這個機會看看？
摩訶作為樂園的初始奠基人之一，她的過去很可能涉及到樂園成立的由來，如果他就這麽白白忽略過去，之後很可能就無從了解這段珍貴的迴憶。
就……就看一會！
玦忐忑地心想著。
雖然窺探別人的過去不道德，但反正他本身也不是多有道德的人……如果這段迴憶中沒啥關鍵信息，立馬跳走也不遲！
正這麽想著，眼前的小女孩又有了動作。
“你們……餓不餓？”
小摩訶輕輕地開口，稚嫩的聲音像風一樣輕軟。
她將手中的籃子吃力地放在地上，小手往那堆鐵皮的方向推了推，說：
“我今天撿到了好多東西哦，電池，能量塊，還、還有甜的果皮……不知道你們吃不吃……”
她的表情非常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或是過家家的樣子。
玦微微蹙眉。
“……哢——哢哢……”
倏地，一陣極其細微的、卻極不自然的金屬摩擦聲忽然響起！
她麵前的鐵皮動了！
一下、兩下……先是一塊扭曲的鋼板輕輕抖動，接著是幾根像觸角一樣的金屬管慢慢展開，最後是兩塊“臉部”結構緩緩合攏，中間一道若隱若現的紅色光芒閃爍了兩下——玦這才反應過來那應該是某種廢棄的機器人。
“滋……滋滋……”
機器人臉部代表視覺模塊的紅光孱弱地閃爍著，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熄滅。
“人……人類……”
機器人說話了！
那聲音極其低沉，帶著嚴重的失真和沙啞，玦聽起來很吃力。
“呀！你醒了。”
小摩訶歪了歪頭，小手又推了推籃子。
“快吃飯吧！”她催促道，“不吃東西你們會死的吧？”
“不……不需要……”
機器人的聲音傳達出拒絕的意思。
“人類……將我們…置於這種地步……我……不需……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