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先生帶來的證據充足,越籍不信也得信。


    他有些難以接受。


    這些年,他一直以為太子是他的仇人,結果惠郡王才是,他竟然搞錯了。


    項先生眼光毒辣,何嚐看不出越籍心情不佳,換成以往,他大概會給越籍幾天時間緩和情緒,但是現下不行,城外戰事變數太多,他們必須盡快將惠郡王這個罪魁禍首處理掉。


    如此既能讓京城恢複安寧,也能拯救許多私兵的命,此外越籍也能報仇,可謂一舉三得。


    “越公子,該說的我們在屋內都已經說過了,還請你遵守約定。”項先生低聲道。


    越籍同樣小聲:“我可以做,但是你們要先把我妹妹越湘從皇陵救出來。”


    “沒問題。”項先生道:“我們將你妹妹救出之後,會在駐軍駐紮之處放煙花,越公子隻要看到,切記想辦法行動。”


    越籍:“可以。”


    說完,越籍看了站在灶房門口的黎語一眼,轉身從後門出去了。


    項先生等他的身影不見後,跟黎語說話。


    黎語問:“先生相信他嗎?”


    項先生搖頭:“不全信,但是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就姑且信他一次,若是不成,大不了接著打。”


    黎語頷首。


    *


    越籍從火鍋店後門走到茅房所在處,又從茅房那裏迴到火鍋店。


    走進大堂前,他一直思考怎麽跟那些私兵解釋,畢竟他離開的時間太久了,結果到大堂一看,幾個私兵都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用他解釋。


    他問苗大,“我走後他們一直在喝嗎?”


    苗大點頭:“對。”


    “他們沒去後院搗亂吧。”


    “沒有,他們一直坐在這裏。”


    越籍徹底放心。


    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他若無其事地起身喊人。


    見那些人實在不醒,他隻能找黎語要醒酒湯。


    未時過半,幾個私兵終於酒醒。


    看到越籍一臉嚴肅,他們心虛不已。


    “越先生,我們……我們……”


    “都別說了,快些起來,咱們該迴去了。”越籍指指桌子上打包好的火鍋和燒烤料,“再不走,咱們就出不去了。”


    幾個私兵這才發現時間不早,連忙起身往外跑。


    一行人快走到城門口時,一個私兵走到越籍身邊,吞吞吐吐:“越先生,今日之事……”


    越籍睨他們一眼:“今日你們跟我一起出來,我很感謝你們,所以這次的事我不會告知王爺。隻是你們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跟旁人亂說,否則我保不了你們。


    另外你們以後不可再如此,今日差點耽誤正事。”


    “我們記住了,越先生放心吧,以後我們一定不亂喝酒。”幾人急忙保證。


    越籍嗯了一聲。


    *


    申時七刻(下午四點半),越籍一行人迴到惠郡王駐紮之處。


    幾人將火鍋和燒烤料送到北清國的慕容將軍跟前。


    那位慕容將軍正好與惠郡王在一起,看著覆蓋了一層辣椒的火鍋湯底沉默半晌,末了問幾人:“你們這一路可順利?”


    “去的時候順利,迴來的時候不太順,不知發生了什麽,南城門處戒嚴了。”一個私兵撓撓頭,心有餘悸。


    出來的時候城門口的守兵不但查路引還搜身,幸好他們發現得早,提前把帶的匕首扔掉,這才成功出城。


    慕容將軍:“......”


    這次讓越籍去京城買東西,就是他設下的一個圈套,他知道越籍聰明,是惠郡王的左膀右臂,所以打算先將他弄死,如此一來,惠郡王就很容易被他們控製了,結果越籍什麽事沒有。


    早知如此,越籍一行人進城的時候,他就該派人將消息散播到對麵,可惜那會兒沒這麽做。


    “慕容將軍可有疑慮?”惠郡王問。


    “沒有,隻是問問罷了。”慕容將軍粗著嗓子道:“這些火鍋看起來味道不錯,隻是隻有這麽些嗎?京城那麽大,好吃的東西不說有十幾種,也該有七八種吧。”


    “還請將軍息怒。”越籍站出來道:“京城之內根本沒有幾家店開張,我們費了許多力氣才請到火鍋店的人幫忙做。將軍若想吃我大禹的美食,待王爺事成,盡可以隨便吃。到時候您若不介意,我可為您帶路。”


    這話毫無問題,慕容將軍找不到茬,讓越籍帶著人出去了。


    *


    晚上。


    惠郡王身邊的護衛找到幾個隨越籍進城的私兵,問越籍這一日的表現。


    因為越籍沒有把他們喝酒的事說出去,幾個私兵心懷感激,揀著好聽的說了。


    護衛沒有懷疑,迴去後如實上報惠郡王。


    惠郡王聽完,猛喝一口茶:“看來他對本王真的一心一意。”


    “王爺,那還要派人盯著越先生嗎?”


    惠郡王擺手:“不必了,你去讓人迴來吧。”


    護衛應是。


    *


    越籍敏銳地感知到了身後那道視線消失。


    除了今天進京城,這幾日他的身後一直跟著一個人,他知道那是惠郡王派來監視他的。


    時下對方離開,說明惠郡王對自己放了心。


    越籍正想著,對麵太子私兵駐紮之地的上空突然有一朵煙花爆開。


    煙花絢麗,越籍身後的林地中,私兵們一個接一個站了起來,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一臉懵。


    惠郡王也走出了帳篷,看到煙花,麵色不虞道:“對麵這是在做什麽?”


    除了越籍,沒有人知道。


    惠郡王隨手指了一個人,“你快去探探。”


    那人連忙朝山下跑。


    *


    越籍站在不遠處等了一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抬步走到惠郡王身邊。


    “王爺,對麵無端放煙花,怕不是什麽好事。以籍之見,以防萬一,今夜王爺可換一個地方住。”


    惠郡王覺得他說的有理,道:“你認為哪個地方合適?”


    越籍佯裝思考,看了看四個方向,最後指了指山的最高處,“就在那裏,那裏地勢高,敵兵不容易過。或者……”他指指山下一個偏僻之地,“那裏也可以。那裏地勢低,主將一般不會住,敵兵要是想找王爺,多半不會往那處去。”


    惠郡王抬頭順著他指的方向,最後選中了地勢低的那一處,“就那裏吧。”


    越籍點頭。


    *


    是夜。


    太子私兵與京城駐軍突然發動了襲擊,他們中的一部分直奔山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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