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夢煙的辦法是買通秋林與冬月兩個丫鬟,讓她們幫自己隱瞞,“她們二人的月銀是五百文,以後我每個月分別給她們一兩銀子,她們應該會願意幫我。”


    黎語覺得這辦法不好,風險極大,那秋林與冬月的賣身契都在賀老夫人手中握著,即使給錢,她們也不一定會全心全意待賀夢煙,何況賀夢煙給的錢並不多。


    但是賀夢煙覺得可行,那便讓她試試。


    *


    把人員和一應事務安排好,十月初一,江陽縣的黎記食鋪正式開門。


    這次黎語買了串更大更響的鞭炮,放的時候把周圍的路人也引來了。


    本來她在縣裏開鋪子這件事傳得就廣,這下一弄,整個鋪子前擠滿了人。


    “修文媳婦,開門吧,不然人越來越多了。”吳嬸和村長媳婦站在她身邊,心潮澎湃。


    以前她們哪見過這種場景,修文媳婦又帶她們見了世麵。


    黎語嗯一聲,宣布開門,“今日感謝諸位捧場,店裏所有的鹵肉和點心均便宜三成,所有鹵菜全部便宜五成。”


    說完,她和吳嬸村長媳婦一起推開門。


    *


    鋪子裏,一樓左邊區域擺著鹵肉鹵菜,右邊的區域擺著各樣點心。八個幫工穿著印有“黎記食鋪”的衣服分別站在兩個區域內,等待著客人光臨。


    除了這八人,韓小草和裴明珠也分別站在收錢的木箱子前。


    黎語打算開業前七日都讓她們在這裏幫忙,免得八個幫工算錯價格。


    這陣子,除了賀夢煙,黎語也刻意培養了裴明珠和韓小草,特別是韓小草,她在算賬上的天賦頗高,賀夢煙學了半月的賬目,她七日便完成了。裴明珠的天賦不如韓小草,但她的經驗足,也不容小覷。


    黎語相信隻要有她們在,這幾日不會出現問題。


    而為了讓客人買的安心,兩個區域邊緣處分別立著一個木牌,上麵貼著一張紙,紙上寫著今日售賣的物品種類以及價格。


    自己賣的本來就不是特別貴的東西,所以一樓黎語沒往華麗的方向裝修,主要風格簡單,但是不會顯得簡陋,即使是那些富人也不會嫌棄來這裏。


    *


    因為看到案板上擺放的肉少,一些客人怕買不到,錯過這次優惠,著急地往前擠。


    黎語瞧見,忙上前維持秩序:“大家不用著急,今日我們準備了許多鹵肉和點心,隻要來就一定能買到。”


    聽到這話,人群中的躁動有所緩和。


    但有那脾氣不好依舊抱怨道:“你們為何不早些開門,這人未免太多了,現在已經沒桌子了,等輪到我,更沒有桌子坐。”


    黎語好聲好氣道:“客官見諒,今日是我們第一次開門,人多了些,以後您再來買,我給您多送一碗粥。”


    這客人本來就是隨口說一句,沒想到會有迴應,當即改了神色,“這可是老板你說好的,我等著粥喝。”


    黎語點頭。


    *


    生意遠比黎語想象的還好。


    從早上開門,鋪子裏的人就絡繹不絕,黎語看到了許多穿小廝和丫鬟衣服人來買,小廝的多是肉,丫鬟的一般是肉和點心都買,還有些做酒樓生意的,也來買鹵肉迴去嚐。一個時辰後人沒有那麽多的時候,黎語還看到了跟她比試過的天香樓掌廚程大年。


    看到她,程大年居然主動跟她打招唿:“黎老板,近來我的廚藝有所進益,等你有時間了,我們再比一場。”


    黎語看他坦坦蕩蕩的,頓了頓說好。


    *


    眾人這一忙直接忙到了午時。


    午時初,所有的鹵肉鹵菜和點心售賣一空,與之相對的是原本空空的錢盒中裝滿了銅錢和碎銀子。


    黎語等到最後兩位客人從雅間內出來後,把今日售罄的木牌擺出去,然後關上門讓大家休息。


    八個幫工有六個都是第一次做這個活,累的不行,坐到了椅子上猛喝水。


    剩下的那兩個以前在其他酒樓做過,還算習慣。


    韓小草和裴明珠之前做慣了活,倒是幾人中最不疲憊的。


    黎語打量一圈,讓裴明珠把她提前放起來的鹵肉鹵菜和心拿出來給大家吃,她則和吳嬸、村長媳婦一起上樓算賬。


    賀夢煙在樓上已經等了快一個時辰,看到黎語過來,猛地抓緊了手裏的毛筆。


    *


    黎記食鋪生意火爆,縣裏各家酒樓掌櫃們的臉一個比一個拉的長。


    “那次嘉寧郡主來,這姓黎的寡婦都沒說要在縣裏開店,這次是怎麽想的,忽然來了?”


    “她這一來,我們的生意肯定受到影響,本來生意就不好做。”


    “這姓黎的委實有本事,今日我去湊熱鬧,看到了縣令夫人,她與那姓黎的相談甚歡,像是關係極好。”


    “咱們怎麽辦?那誰,王廚子,鹵肉你已經吃了,能配出鹵肉料嗎?”


    “什麽?不能,你平日裏不是自詡是大廚嗎?怎麽連鹵肉的方子都做不出來?!”


    所有的酒樓中,唯有一家酒樓的掌櫃跟其他掌櫃的想法不一樣。其他掌櫃要麽是嫉妒,要麽是擔憂,要麽是生氣,而這家酒樓的掌櫃是後悔!


    *


    與黎語的黎記食鋪隔了兩條街的美味居內,梅六梅掌櫃坐在自家酒樓大堂內,耷拉著頭,無精打采。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堂哥梅三到黃梅鎮拜訪朋友,吃到了一種鹵肉,因為味道好,決定花二百兩買下鹵肉的方子。


    但是他堂哥看不起村姑,所以在發現方子為一個村姑所有後,他堂哥便對村姑和她做的鹵肉進行了言語上的奚落與侮辱,並臨時壓價到三十兩,毫不意外地搞砸了這個生意。


    沒錯,這個村姑就是黎語,方子就是黎語的鹵肉方子。


    梅六想到梅三幹的好事,就忍不住心疼。


    當初他堂哥梅三發現生意做不成後,信誓旦旦說自己有辦法把鹵肉方子弄出來,結果想盡辦法,弄了小半年都沒成功,期間還差點把自己送進大牢。


    結果呢,人家姓黎的不但靠著鹵肉得了嘉寧郡主青眼,還把生意開到了縣裏,而今生意火爆,縣令和縣令夫人都愛。


    若是當初他堂哥不搞幺蛾子,跟人好好說話,成功的把方子買下來,那得到嘉寧郡主嘉獎的就是他們,賺錢的也是他們的美味居了。


    偏偏他堂哥把什麽都搞砸了!


    梅六掌櫃捂著胸口,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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