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並不排斥這種變化。


    簡繡並不知道這片刻間陵骨心中轉過多少念頭,她隻看到他麵無表情地轉身消失。


    迴到弟子房沒過一會,得知她迴來的宋晴初和雲懷岫就過來探望了。


    簡繡頗覺暖心,微笑道:「讓你們掛心了。」


    宋晴初還不信,用靈識探遍她全身,沒想到她不僅真的毫髮無傷,修為似乎還比從前更精進了。


    「看來是我多慮了。」宋晴初撇嘴,「你可真是好命,被鬼王抓去還安然無恙……」


    宋晴初說了一會,忽然想到什麽,好奇道:「你一定看到鬼王的模樣了吧,他長什麽樣,是不是青麵獠牙特別可怕?」


    簡繡搖頭,忍不住笑道:「他長得很俊。」


    宋晴初無語地白了一眼她這笑眯眯的樣子,擺手道:「沒想到你也是個以貌取人的。鬼怪最會用皮相惑人,你可別被他迷住了。我從前也抓過野鬼,皮下都是腐爛生蛆的枯骨,噁心死了!」


    聽到最後一句,簡繡又想起陵骨說的話。目光移向屋外的防禦法陣,想起那下麵埋著的她親眼所見的東西,簡繡收了笑,一顆心也跟著抽痛起來。


    那裏埋著的,是她的骨頭啊。


    雲懷岫見她忽然憂心忡忡,順著她目光看到防禦法陣,有些不解,卻沒發問。


    「簡繡!」宋晴初將她拉迴神,「你怎麽了,突然變了臉色,嚇死我了。」


    「沒事……」簡繡低下頭。


    她一定要想辦法把這些骨頭全都收迴來,有了屍身,也許淩公子就可以恢復五感了。


    「肯定還是被邪氣侵體了。」宋晴初逼她服下辟邪的丹藥,簡繡啼笑皆非。


    「簡繡姑娘可想去雲國散散心?」雲懷岫忽然開口,「那裏景致與崑崙截然不同,又有洗靈聖水,有助驅逐邪氣。」


    宋晴初沒想到他竟然會邀請簡繡,立即怒瞪著眼睛,叉腰道:「喂,你,你可別打簡繡的主意!」


    雲懷岫又無奈又好氣地看她:「你把我想成什麽登徒浪子了?其實,也是有件事想請簡繡姑娘幫忙。」


    他正色對簡繡道,目光中有一絲試探與期待。


    簡繡大概能猜到他想說什麽。


    「你有什麽要求簡繡的?」宋晴初還是不太相信。


    「家妹昏迷多年,藥石罔效。聽說簡繡姑娘專研治癒之術,便想請你去看看。」


    這正合簡繡的心意。她不忍去探究陵骨的過去,卻又無法真的放置不管,隻能從雲無心下手了。


    簡繡點點頭,「隻是不知掌門可會應允。」


    雲懷岫輕鬆地笑了笑:「之前我和掌門提過幾句,他並無推脫,想必不會為難,隻要簡繡姑娘答應就好。」


    「那我也要去。」宋晴初不甘落後。


    雲懷岫看她一眼,「自然不會忘了你。」


    三人去太宮請示紫微,紫微沒說什麽便答應了。


    「多謝掌門。」宋晴初摩拳擦掌,一想到終於能下山出去玩,就不禁眉開眼笑。


    簡繡頗為心不在焉,忽然道:「我有些話想單獨稟告掌門。」


    紫微淡淡看她一眼,頷首。


    宋晴初和雲懷岫不明就裏,卻也不好問,乖乖退下了。


    殿中寂靜,簡繡斂容鄭重對紫微一揖,「玉衡不能再教我秘術,還請掌門指點一條出路。」


    紫微抬了抬眉,輕笑道:「之前你不是一直說不想活了,不在乎崑崙能不能救你,如今怎麽變得這麽快。」


    簡繡不語,低頭任他嘲諷。


    從前她沒有能相守的人,現在她想盡量久地活下去。


    紫微也隻是隨口揶揄,「他也沒法子救你,肯讓你來求助於我?」


    簡繡隻是搖頭。


    也許淩公子真的有辦法,但或多或少都會有所犧牲,簡繡寧願去求別人。


    「你的身體和魂魄都已是強弩之末,若非有他的法力撐著,早就魂飛魄散了。」紫微語氣平靜而淡漠。


    簡繡一怔,雖然早有不好的預感,但親耳聽到別人這麽說,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她愣了許久,心中慢慢湧現許多疑問。


    「就算當初我直接死了,也不至於魂飛魄散這麽嚴重吧?」


    「天道中最不可悖逆的規則,惟有生老病死。你被強留在世,與活人無異,超脫六界之外,你以為不會有代價嗎?」紫微依舊淡淡道,「即使是鬼王,等到他怨氣彌散,也是魂飛魄散的下場,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簡繡臉色已然蒼白。


    「就沒有挽迴的辦法嗎?」她喃喃道。


    就算她自己無力迴天也就罷了,至少淩公子不能那樣……


    「即使有,也不該是我來告訴你。」紫微答道。


    這,是有的意思嗎?


    簡繡探究地觀察紫微,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端倪。


    泄露天機於他無益,他確實沒有義務繼續多言。


    簡繡沒再追問,又是一揖。


    「多謝。」她從儲物囊中拿出一瓶千年靈露作為酬謝,然後轉身離去。


    宋晴初和雲懷岫已經收拾好行李,在山門等她。


    也許雲國會有答案。


    簡繡不知為何突然冒出這個想法,想著紫微若有似無的暗示,也隻能抱著這一絲希望了。


    「你和掌門說了什麽呀?」宋晴初好奇地嘰嘰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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