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珊想到了晚上睡覺的問題,隻等一會兒和蔡國華商量一下。


    時間很快來到中午十一點半,蔡國華問母親說:“媽,你中午想吃點什麽?我去買。”


    蔡老太迴應道:“還是吃昨天那個米粉湯吧,我喜歡喝那點湯,還有豬肉讓他們少下點,多下幾塊粉腸。”


    “好的,媽。”蔡國華咧嘴一笑,站立了起來,朝陳亦珊喊道:“走,亦珊,打飯。”


    陳亦珊說:“紅姨,我跟國華去了。”說著跟在蔡國華身後走出病房。走廊裏人來人往,護士在穿插,各個病房有的病人要換藥,有的點滴不滴,針頭移位,要護士來看的。


    還有一個是,中飯時間到了,不管是病人還是家屬,都在吃飯了。還沒吃的,也在去打飯的路上。在打吊瓶的病人,也是一邊輸液,一邊吃。


    病房裏,每天都有人來發附近餐館的小卡片,但是很少有人在他們那裏點餐,第一怕食材不新鮮,第二怕貴,第三大部分沒手機沒辦法打電話。


    下了樓,走出腫瘤科,想起這裏的人對護士的稱唿,有點稀奇,於是對蔡國華說道:“國華,你注意到了沒有,這裏的人,無論是病人和家屬,無論男女老少,都稱唿護士為護士姐。”


    蔡國華滿不在乎地迴應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都叫護士姐。叫護士太單調,叫小妹、美女太不尊重護士這個神聖的職業,如果叫大姐,叫老了,會有人不高興。唯有叫護士姐很合適。”


    陳亦珊點點頭,覺得他這樣說挺合理的。繼而她想起睡覺的問題:“房間多了一對夫妻,晚上我們怎麽睡好呢?”


    本來牽著手的,蔡國華用力一拉,讓陳亦珊貼到他的身邊,他放開了她的手,改而摟住了她的腰,“媳婦,這個問題我早想到了,晚上我們睡一張病房。”


    陳亦珊嬌嗔說:“誰是你媳婦?”


    兩人朝小門那一條路去。這腫瘤科後麵跟醫院維修部分之間的一條小路,可以直接通向饒平路,走下去會經過殯儀館。算是醫院後門中的一個小門吧。


    隻見蔡國華滿臉笑容地說:“你這麽來照顧我媽,她肯定會答應我娶你的。”


    陳亦珊口是心非地說道:“誰想要嫁給你呀。”她繼而又想到一個問題,“如果到時候又來病人了呢?”


    兩人已經走出小門,走在饒平路上,朝著麵湯店走去。蔡國華邊走邊說:“這個問題我也早想到了,你注意到沒,下麵賣吃的那兒,有一個雜貨店,裏麵有賣折疊床,到時候我們就買張床放在病床旁。”


    “也隻能這樣了。”陳亦珊點點頭,突然又說:“不過,同處一室,你不能對那個好看的姐姐起壞心思哦。”


    蔡國華訕訕一笑:“哪能,她大我那麽多,何況是在病房這種讓人壓抑的地方,我怎麽會想那些有的沒的。”


    “沒有就好。”兩人繼續往前走。


    一會兒,經過殯儀館門口,陳亦珊看到裏麵停放著一個壽材,心裏莫名的有了那麽一點不舒服,指了指對蔡國華說:“國華,你看到那個?”


    感覺蔡國華心理接受能力比較強,看了一眼,笑笑說道:“這很正常啦,在醫院哪有不死人。”


    沒走幾步,來到醫院後門大門,接著是院附屬腫瘤醫院大門口。現在是午飯高峰期,路上人來人往,但來去匆匆。因為有的家屬出來打飯,病人還在打著針滴,所以他們是著急著迴去照看的。


    隨後,蔡國華指著對麵一家雜貨店說道:“就是這一家,上次我和大哥在他們那裏買洗澡用的塑料桶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看到他們有賣折疊床。”


    陳亦珊點點頭,心裏想,蔡國華這個人平時挺細心的,會注意生活細節。


    來到那家麵湯店,還是那個胖胖的老板娘。


    “嗨,老板娘,我們又來了,給我們來三份米粉湯,一份三塊錢的,少下豬肉,多下粉腸,謝謝。”陳亦珊挽著蔡國華的手臂,走近案台前,打招唿說道。


    “好的,我這兩份煮好,就幫你們煮。稍等片刻。”老板娘正在忙碌,給兩人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好的,我們不急。”陳亦珊打量著她,上身穿著白色短袖恤衣,還係著一件圍裙,下身是一條黑色長裙。她雖然看起來很肥胖,臉蛋確實是好看,尤其是她的招牌式的笑容。


    買好米粉,在迴來的路上,陳亦珊問蔡國華說:“我們下午真的要去中山公園嗎?”


    蔡國華點點頭,迴應說:“是啊,趁著我媽還沒有做放化療,體能沒有下降,我想要多帶她出去走走。再說,待在醫院待久了心裏會悶的。”


    迴到病房,陳亦珊看到女人拿著碗,在喂著丈夫吃骨頭蓮子粥。隻見丈夫坐在床邊,女人坐一張木質高凳子上,聽見她像是在哄騙自己的孩子一樣,對著丈夫開口說道:“聽話,張口,再吃一口。”


    看到這一畫麵,陳亦珊心裏感到很溫馨,同時又覺得讓人很壓抑,眼前的這位姐姐,她嫁的是老公,不是兒子,這一切都是無情的病魔。好在她始終保持著樂觀的心態麵對,不然她老公痛苦,她也跟著痛苦。


    其實這一幕內心感觸最深的是蔡老太,自從她知道自己得了這種病,感覺天都快塌下來了,頓時覺得這個世界失去了光彩,因為“癌”這個字太嚇人了。心中要強的她,又不願意輕易透露心聲,哪怕是麵對最親的枕邊人、孝順的兒子。她配合治療,一方麵是覺得自己還年輕,不甘心就這麽離開親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願意看到他們為自己擔心。


    現在看到這麽溫馨的一麵,很感人,那個男人這樣,都不肯放棄生命,她哪有理由自暴自棄。現在已經有很多案例,說明這種病是能夠治好的。所以她更應該和病魔對抗,她是無法被打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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