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時期,星海一帶並無直接統屬。水源充足、水草豐盛的星海為周邊勢力共有,各部各族視都這地塊為放牧儲備地,並製定了相關規則,規定牧草充足時不得進入放牧,噍有牧草稀缺時各方人員才能入場。


    府城勢力一掃而空,羊城與星海一帶再次無主,起初剛入主的蒼狼人倒是有意開發星海一帶,卻因諸多因素放棄了,因素有四。第一是雨季,雨季來臨時,湖區會泛濫如海,收成無法保證。第二是沒有基礎,湖區由於長期無主,府城時期沒人願意在不屬於自己的土地上擴荒,蒼狼到達時星海基本是除了水就是草,木製建築倒是幾處,卻也被撤走的時候府城人一把火燒了。第三點則是位置,星海位於草原中部,若僅是如此,蒼狼人也不至於放棄,主要周邊太空蕩了,湖區數百裏範圍內竟無高山,也無地勢,合適築城的地點基本沒有。第四點也是最重要一點,蒼狼人口不足,點據星原大半疆域,己把本就不多的人口分得太散了,若是戰起,別說聚起戰力,南麵可能都死絕了,北麵可能還沒收到信息,許君為了安寧軍心民心,不得不以身作則落戶於南川,用行動告訴所有人,有事老子第一個頂在前麵。


    同盟近衛軍到達星原中部地帶後,也曾想在湖區築城,因為這一帶真是空得可以,站在高一點的位置上,向南能看到地平線,向北還是能看到地平線,也就湖區這片算得上順眼,至少有山有水有點防禦之利。結果築城提議一出,蒼狼人暗笑不反對,陳國人自然也沒意見,然後來了一場雨,星海一帶變得到處是水坑,同盟人的心也因此絕。同盟軍又一番尋找後,築城的位置變了,向東北位置移了幾十裏,也就是現在羊城所在位置。


    據周康的消息,湖區有一處侯爵私藏點,另有五處以上公侯陵墓。


    張揚對盜墓一事沒興趣,雖然不信輪迴,卻也覺得掘死人墳有點說不過去,總感覺全身上下不得勁。


    然後在周康的講述中,張揚的態度大變,從不情不願變成了,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張揚變臉原因無他,是因為有利可圖,周康講述了星原豪族的儲葬風,星原權貴會有死後帶著大筆錢財入土,而位置隻有死者親人得知,若族中變故失勢,隨先輩埋入地下的錢財,則會搖身一變成為一族的翻身之本。


    周康之所得知這些信息,因其是星原上最後投降的府城人,投降前,府城各部殘軍被蒼狼人逼入的他的領地,殘缺不全的信息便是由此而來。


    “左六,右五,中間山,朝陽,麵南,溪水灣”這句順口溜出自某位侯爺臨死前,他希望周康幫忙把信息傳達給族人。


    張揚出於人道主義打算在找到錢後,給那位侯爺的族人分點,結果卻換來周康一句話:“全死了,因抵抗堅決造成蒼狼人不少死傷,他的族人因此受到連累,據我所知沒人活下來。”


    由於話題過於沉重,衝興而來,卻被搞得全身不舒服的張揚果斷甩鍋,把事甩給黃圖便溜沒影了,不止如此,張揚也絕了參與尋寶的心,打算全程不參與。


    張揚一走,會場中便隻剩下四人,二人姓周,一人姓黃,一人姓陸。


    坐於周康身旁的漢子名‘周奇’。周奇年齡不大也就二十出頭,臉粗手粗木訥,一看便知不是養尊處優之人,多是於族中不受待見,或過於老實巴交。周奇雖位列會場,卻全程靜默,整整一上午都未曾開口,隻在吃飯時說了聲謝謝。


    張揚在時,黃圖像記錄官習慣性的作筆錄,偶然發言也是因為都聽清楚,陸虎則像打雜,一會增茶一會倒水,飯點一到便主動跑腳,給幾人端來飯菜。


    黃圖有條不紊收起筆記,端正態度坐好才發言,不同於他表兄的閑聊式問話,黃圖則直接不少,:“事已大概明了,剩下的全看運氣,還望侯爺把條件說清,我們原則上答應了二條,可實際操作起來的變故誰也說不準。侯爺若已決定,不妨提前告知,如此一來準備上會寬裕不少,出現變故的幾率會小上不少。”


    周康經過短暫觀察,算是看出了張鎮人的權力結構,在他的認知中,張鎮人以張揚為核心,張揚之下,有幾人負責具體事務。負責具體事務幾人權力極大,是說什麽便是什麽,基本無人反對。


    麵對黃圖直接,周康微微一歎糾結許久才答道:“第一族人相聚,希望貴方幫忙聚攏人丁。第二離開星原,找塊安身立命之地。”


    大到沒邊,又含糊的答案,讓黃圖眉頭一皺,顯然答案讓他很不滿。


    周康見勢打算解釋,卻看到對麵單手舉起作出禁聲之意,周康識趣收聲。


    黃圖聲帶不悅道:“還請侯爺把條件說清道明,若在含糊其辭,休怪我也如此。我們同盟人向來講究對等,人待我誠,便以誠還之,人若欺之,十倍還之。”


    周康示意不再含糊,隨後說道:“解救扣押人員,將關內人丁帶去,幫我們離開星原,陳國、康國、同盟三地任何一地都行,有身份即可。”


    黃圖示意周康稍等,看到周康點頭,便拉上陸虎出了會了會議室。


    室外開小會,室內也不例外。一直不發言的周奇收起了臉上淡然,憂心重重說道:“族叔,我們的要求是不是過分了點?關內人員好說,花點錢應該就能出來,離開星原我也讚同,可剩下二條就有點過了。”


    周康看向侄子歎道:“沒得選呀,若是錯過今天以後就沒機會了,成與不成都得試試。”


    周奇正要開口,卻響起了敲門聲,外麵的人要進來了,叔侄兩相視苦笑,都被同盟人的效率驚到了,這才多久呀。


    黃圖一進門便說道:“被扣於蒼狼的人我會盡力,侯爺大可列出名單,至於能救出多少人不敢保證,所需開銷暫記,事成之後再議。內關人員我們無能為力,能做的是給風鈴關駐軍打招唿,絕不可能派人過關赴險。”


    “安置一事無異議,侯爺有二個選擇,一是留於風雪關後方氏領土,探查結束後給方氏點錢,並承諾不生事端便可。二是南下萬裏入境同盟,若時間上來得及,侯爺大可在明年開春隨軍南下,至於入境後什麽情況,我不敢保證,是生是死是貧是富全看個人。”


    周康全盤接受並說了謝謝,至於去方則暫時未定,黃圖也不強求答複,人員未至事未終,此時讓別人做決定有點不人道。


    事件大體一定,整個星海營地便熱鬧了起來,就連遠在十裏外的呂梁,和呂梁麾下的死營也沒能幸免,也被卷進了尋寶遊戲。


    轉眼二天過去,營中多數人員都去湊熱鬧了,留在營中的張揚卻也沒閑著,不過忙的方式不一樣,別人在忙著找真錢,他卻有忙著印假錢。


    湖畔,辛火一手把刻有金幣模樣的模釘往紙上一扣,一手拿起小錘一敲,白紙上便多了個錢幣印記。和辛火一同印製地府專用幣的人不少,足有六個,其中三個拿著辛火同款的模釘,另外三個則拿著方模印紙幣。


    三個女人都能湊一台戲,七個湊一起自然更熱鬧,七嘴八舌都是在調侃張揚,有人花其膽小,有人說其不正經打算用假貨換真存……張揚本來也在印鈔大軍,卻架不往這幫閑婆娘的調侃,營中大多人員一散,這幫不用整天忙著做飯的女人,那嘴巴可就翻了天,張揚為了給地府創收,不得不掏錢付了加班費,這才讓假幣團夥幹勁十足。


    迎風迴來了,就尾巴有點大,身後竟然跟著七八十號,來人成分複雜,有四個府城人,二個姓方的小年輕和他們的二十號護衛,兩國公主的隨行總管,同盟軍人員,中間還混雜了幾個蒼狼人。


    由於營中人員短缺,迎風找不到報信的人,隻能自己腿著跑進來通知,結果在營中轉了一圈,從湖邊找到了二號樓,再從二號去了冰庫,就是找不著張揚。


    迎風氣喘籲籲迴到湖邊對著辛火問道“辛姐,老大沒說去哪?真找不見人。”


    辛火停下手頭工作側頭一想:“說過,不過他剛才還在,應該沒出營。”


    “去新樓找了沒?”


    迎風點頭說去過了。


    辛火把別的地方都問了一遭,迎風麻木點頭說都去過了,就是沒見人。


    迎風正愁無人待客。卻不知方豪方稟兄弟自來熟,兄弟倆人把營地當自家,正領著一幫沒來過的人四處亂轉。迎風跑迴大門時,唯一的守門員聳肩表示,人都被姓方的去參觀了。


    迎風一臉無奈往迴走,路過湖邊時老遠瞄了一眼,便繼續往前,然而他沒往前走幾步,又退了迴來,由於太遠看不清,他隻能數人頭,這一數卻發現印鈔團夥不是七人,而是九個,就一會的功夫,兩國公主就混進入了女子陣營。迎風傻傻站在原地,臉上表情相當精彩,一會糾結一會決然,過了好一會,他才起腳稍稍溜開,打算來個沒看到也不知道。


    湖邊,文華笑嘻嘻問道:“姐姐,你們印的錢給誰用呀?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麽造錢。”


    頂著肚皮的童馨滿臉笑意答道:“不是給活人用,是給死人的,具體為什麽,姓張的沒說,我們隻是收錢辦事,也懶得問。”


    辛火搭話不忿道:“還能為什麽?明明是那家夥虧心事做多了,打算用這方式讓自己晚上睡得著。”


    武寧也來勁了,一直以來她都隻能和文華暗中噴張揚,沒成想到了敵營,意便遇上了如此多誌同道合之人。


    武寧:“姐姐,你們這樣說張將軍,就不怕被人聽見?然後傳到他耳朵裏?”


    張鎮七女聞言狂笑,七嘴八言對著新來的兩女調侃張揚,有說他小氣,有說他不靠譜,有說他膽小,有說他懶,就是沒人說他英明神武氣度不凡。


    武寧和文華樂在其中,時不時表現出驚訝,有時還故意頂上兩句說怎麽可能,而換來的答案,讓她們很是滿意。


    “我右手一隻雞,我左手一隻鴨,我中間還抱著…我左右諾基亞,我左手摩托羅拉,我中間還揣著個蘋果呀…”


    不靠譜的歌聲傳來,辛火一指沿湖溜達的人,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看到沒,他就是你們口中的將軍。”


    聽到歌聲的武寧文華已夠無語了,往湖邊一看更讓她們無法接受,視線中的張揚,寸頭,光上身,衣服肩上一扒,下身短褲,腿毛卷,腳上無鞋,手裏還扲著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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