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界山上。


    自從道士師傅離開了兩界山,陳時便成了兩界山的‘山大王’了。一群勤快的小師侄每天就像勤勞的小蜜蜂一般,早早的起床,給小師叔祖準備好洗漱用具、準備好早餐,甚至還陪著小師叔每天晨跑,這讓陳時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陳時反複、多次、暗示性的詢問,大家為什麽對他如此上心、如此的關心,終於得到了那個心中猜想到的答案,小師叔目前是整個雲鶴派最紅、最有前途的人。連師傅,都會被師祖打,而小師叔卻是從師祖老人家手裏進修完畢、獲得老人家點讚認可的人。


    師侄們的吹捧頓時讓陳時感覺五髒六腑都舒服透了,仿佛是從滾燙的熱湯池中跳入了清澈的涼水池,怎一個爽字了得。興奮舒爽之餘,便給這些‘晚輩’加了一些太極拳練功量。


    “哼哼,小樣,還想給我用糖衣炮彈,迷惑我!”陳時得意洋洋的很,對著開始練功的‘孩子’們指指點點。而被罰者卻是一個個開心不已,看,這不就有機會讓師叔指點咱們太極拳了嘛。


    安排完‘功課’之後,陳時便和二百五舅舅、騷包醴陵侯、以及‘月宮計劃’的負責人們開始了內部會議。


    首先,鑒於兩界山的優良的地理位置和氣候條件,陳時決定先把自己的隊伍都拉過來,在兩界山落腳。然後便是組織所有的工匠們開始對現有的兩界山的住宿條件進行大改造。


    ‘摘星辰’現在可是他們這個新晉組織的越州基地,怎麽能繼續以‘老破小’的麵目示人呢?於是陳時便把‘摘星辰改造計劃’做為對工部、內務府派來的工匠們的考試。


    做為這兩個衙署共同認可的大都督,陳時還是很有威信的,在場的眾人都知道,要尊重這位都督,畢竟,他可是有真才實學的。陳時也不客氣,直接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第一、要能夠容納一千人以上;第二、要能夠形成完整的膳食、住宿、儲藏、練兵、偽裝的功能,畢竟,這裏是‘月宮’基地,而不能讓越州百姓把這裏當成是真的兵營,因此,對外就必須要繼續以‘摘星辰’道觀的身份存在。


    這樣的要求高嗎?陳時認為不高,可是這些都是基本的功能而已。匠人們必須要在這樣的基礎之上給與完善,做出一個全新的‘摘星辰’。這便是匠人們的驕傲!


    ‘月宮’基地的改造正式開始。


    上京城,宗府大院。


    在特訓營裏特訓的這些宗府子弟們,已經悶在宗府差不多快要半年了。這段時間裏,宗府除了開始的時候給子弟們訓練了體力之外,後期,全都是在提升這些陳氏宗族孩子們的其他‘戰鬥力’。現在的這些人,每人都是格鬥、偽裝、刺殺、破壞等諸多技能的高手。到了此時,宗府的諸位長老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心裏也不由得更加佩服大族老了。大族老為咱們宗府培養出來的,是一批什麽樣的精英啊!若是這些人將來潛伏到了敵對的國家,那就是妥妥的頂級暗樁!


    “大族老,這些孩子訓練出來了,若是都留在上京城,而不派出去,陛下會不會因此介意啊?”日常總是跟隨在大族老身邊的七族老有些擔憂的問道。


    “這些人當然要用!隻是用的時機卻非常重要。我已經和陛下說過了,會挑選其中的精英先派去越州一些。火藥的事情,我已經和陛下說過了,想來應該是有人在越州偷偷製造火藥。”


    “一群跳梁小醜!”七長老對越州的事情也是略微的知道一些的。


    “問題的關鍵在於配方。對方是不是已經得到了配方?還是說隻是一種摸索和研究,這一點,我們不知道啊。幸好那個三娃子機靈,發現了問題。不然,還真就讓這些家夥瞞天過海了。”


    “究竟是什麽人敢這麽大的膽子啊?這是要造反呐!”


    “未必!我現在也在好奇,配方從來隻有工部的主官、幾位大匠、和陛下本人掌握,具體的配比更是最高的機密。卻想不到,遠在越州,還有人在試圖製造。”這位老祖宗此時絲毫沒見緊張,卻是在樂嗬嗬的笑著說話。


    “三皇子也知道配方啊。皇帝沒懷疑他吧?”


    “懷疑倒不至於。驚訝倒是真的驚訝!想知道為什麽嗎?”老爺子笑嗬嗬的對身邊的老七考驗著。見他一臉疑惑不解,便繼續給出了答案。


    “這個孩子,是個怪胎啊!他從識字開始到十二歲出宮的時候為止,八年的時間,他竟然翻遍了皇家內苑的‘天一樓’。嗬嗬。”


    “什麽?!我記得先皇帝時期就開始在那裏藏書,後來陸陸續續的又不斷的添了不少奇書、孤本,那可是有寶書樓之稱啊。”


    “呦,你這出了名的呆子還知道這事呢?真是小看你了。”


    “天生生水,地六成之。天一閣便是因此得名。如今想來,藏書怕不下十萬卷了吧。老祖宗,陳時那個怪胎,他竟然都讀完了?”


    “豈止十萬卷?嗬嗬。我和陛下提起陳時讀遍藏書之事,陛下也是十分驚訝,不過還是有些不信的,陛下為此還和老夫打了賭。並且放出豪言,若是過了萬卷,便賞他個侯爵。若是過了五萬卷,便在賞賜侯爵之上,加賞‘雙桂頂冠’。知道什麽是‘雙桂頂冠’嗎?”見到外號‘七呆子’的七長老有些不解,老祖宗便繼續解釋‘雙桂頂冠’的由來。


    “前朝時曾有一位大家,做了一首《弭愁賦》:‘整桂冠而自飾,敷綦藻之華文’。意思就是說,編織桂冠來打扮自己,鋪排像錦繡一樣的華美文字。本朝開國祖皇帝十分欣賞讀書士子,對於皇室子弟,尤其是飽學之士更是優待。為此,祖皇帝還曾頒下旨意,諸皇子、諸親王,讀書十萬卷者,欽賜常服,戴‘雙桂頂冠’,見爵高一級。甚至,他老人家還曾讓內務府打造出了一頂‘雙桂頂冠’。可惜,之前卻一直未能有人達到他老人家的要求。”


    “見爵高一級?!那豈不是說,除了皇帝之外,所有的皇子、皇孫、皇叔見麵都得拜這個小子,給他行禮?!”七族老聽到‘雙桂頂冠’有這麽逆天的隱藏屬性,不由得心中咋舌。這麽牛逼的功能啊,這簡直就是祖皇帝老人家留下來的尚方寶劍啊。


    “沒錯!嗬嗬。皇帝小覷了自己的兒子呀。以為那個三傻子也就是個萬卷之才,便破例出了個五萬卷的度。我們二人打賭之後,皇帝便讓宮中內侍帶著翰林們前去查驗。結果......哈哈哈......”老爺子難得這麽開心,人靠著椅子,笑的胡子亂顫,伺候他的小丫頭趕緊拍了拍他的後背,生怕自己這位老祖宗背過氣去。


    “沒事,沒事。老夫就是想到皇帝吃癟的樣子,我就想笑。哈哈哈......控製不住啦。哈哈哈......”


    “你......”小丫頭有些生氣了,嘴巴氣的鼓鼓的,隻是看著老爺子,不說話。她知道,對麵這位,還是比較害怕自己生氣的。


    “好!好!老七,你知道嘛,皇帝讓人去藏書樓去查那個借閱書卷的記錄本冊,結果,那上麵的借讀記錄,全都是陳時一個人的名字啊!厚厚的一大本啊!裏麵滿滿的名字,都是他一個人的,從小時候歪歪扭扭的陳時,到後麵慢慢端正工整的陳時,那個名字啊,看的老夫都心酸了!”


    “這孩子,這是多麽的孤單,多麽的寂寞啊!”老爺子的眼睛裏有些紅潤了,當他看到那一摞子厚厚的閱讀記錄,他著實是被震驚了。


    “老祖宗,那到底是讀了多少啊?!”七族老在此時感覺心裏抓心撓肝的癢癢。老爺子啊,你倒是說個答案呐,一直坐在旁邊旁聽的小丫頭也好奇的等著老人家給出答案。


    “十八萬卷!”老爺子端正的坐了坐,認真且驕傲的給出了答案。


    “多少?!是八萬卷還是十八萬卷啊?!”七族老生怕自己聽錯,便重複的問了一次。


    “是,十、八、萬、卷!”老爺子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頓著重複了這幾個字。


    “怎麽可能?!不可能!我不信!那麽多書卷,那麽多種類,他那麽小的年紀,他能懂什麽?!”做為陳時同齡人的小丫頭十分不滿意老祖宗給的這個答案,更不滿意陳時的人品,這家夥絕對是作弊了!


    “嗯。你和皇帝一個德性!他也是這麽說的。於是,便找了一直管理借閱記錄的書吏。這才算是還了陳時的清白!”


    “真是夠狠!讀書都能讀成這個樣子!算是咱們老陳家最有種的人了!”七族老不由得佩服起陳時了,伸出右手大拇指,狠狠的豎起來點讚。


    “可不是嘛。所以,皇帝都被嚇住了!一直說小看了逆子,小看了逆子。哈哈哈......”


    “偏心眼子皇帝兌現了?給了雙桂冠?”之前瞪眼睛的小丫頭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獎品上。


    “兌現了。如今那頂寶冠已經被送到禦書房了。皇帝說,他要每天都看看,時刻提醒自己,是怎麽生出這樣一個逆子來的。”一想到皇帝生氣發飆卻無可奈何的樣子,這位老祖宗便控製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他是喜歡那孩子的。隻不過......”老祖宗本來笑意盈盈的眼中浮起了擔憂之色。


    “隻不過什麽......”聽到這裏,小丫頭雙眼之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小孩子家家的,那麽八卦呢。隨誰啊?”


    七族老、小丫頭同時被老人家的急轉搞的無語了......


    “對了,老祖宗,您還沒說呢,你和皇帝陛下不是打賭了嗎?你們賭的什麽啊?”旁邊一直陪聊的二人眼中,雙料八卦之火再次熊熊燃燒,估計老祖宗如果再次保密,便要燎原成之勢。


    “我們呀,賭的是親王之位!”老祖宗此時,卻是格外的沉住了氣,一副風情雲淡的樣子。


    “親王之位?!”七族老更加震驚了。


    “戴著‘雙桂冠’的親王,他這是要把家裏的親戚都得罪遍了呀。哈哈哈......”八卦女小丫頭終於聽到了一個讓她發泄心中不滿的好消息了。一瞬間,心底的真實想法,脫口而出!弄的另外兩位老人家尷尬不已。這算是聽到小丫頭的心聲、秘密了!


    “是啊。這往後,除了皇帝,這些親戚都得給他行禮了。”七族老也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關咱們屁事啊!咱們也不涉爵。老夫的爵位都八百年沒人管了。遭罪的,那得是他的兄弟們。”在老陳家,老祖宗就像是海中巨獸一般的存在,那些不出名、沒身份的後輩子孫,在他眼裏就是小雜魚一樣。


    “封王的話,能封個什麽王?”


    “我也尋思呢,這封爵位、王號、封地,這都是皇帝的特權。老夫和陛下打賭,從陛下那給他贏來爵位,便已經夠意思了。若是再繼續討要封號和封地,便有些倚老賣老了。因此,當時說完了正事,我便留了你三哥在那辦理餘下的差事。”


    “您老人家也是厲害,竟然能贏了陛下!”又是七族老胖胖手指給點讚了。


    “也不是我,是那孩子自己爭氣啊!若是我輸了,那他便終生無望大位嘍!”


    “啊?!你們兩位,這賭是拿陳時的前途打的呀!”


    “那當然了!不然拿什麽?難不成還用我自己的爵位嗎?!”老祖宗滿臉的不可思議,你怎麽能這麽想我?我怎麽會那麽傻?


    皇宮之中,皇帝的禦書房內。


    此時的禦書房裏,隻有那位看著老實巴交的石公公站在桌案側手不遠處的青銅柱旁,腰杆微微的駝著,眼光也似乎有些呆滯,似乎整個人都要昏睡的樣子。


    身著便衫的皇帝則是坐在大案之後,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奏章。


    “最近的奏章怎麽這麽多?”皇帝冷不丁的問出一句,若是不熟悉這裏的人,肯定不知他問的是誰。而被詢問的對象,其實是站在銅柱旁邊的石公公。


    “陛下,最近‘京察’搞得如火如荼的,很多官員便以為看到了機會,自是勤奮了許多。再說了,多上些折子,也能給陛下留個勤勉的好印象啊!”石公公此時完全沒有了剛才那副疲憊的樣子,迴起話來,清晰流暢。


    “嗯。他是不是在練‘中饋術’?”皇帝突然停住了寫字的手,將筆慢慢放下。中饋的本意,是指家中妻室。但‘中饋術’卻是一種不正常的采陰 補陽術法,這種術法,乃是脫胎於無上瑜伽部獨有的一種男女雙身功法,需要修習的人具備極大的毅力,以體驗欲望,克製欲望,突破欲望做為方式,修煉之人需要經常和會武功的女子以交合的方式,采取到對方的內力,獲得對方的力量。若是修煉之人不懂得其中關竅,很容易走錯途徑,變成終生沉淪於欲望的魔鬼。


    有鑒於此,無上部落認為,這是極秘密與殊勝的教法,隻能傳授給少數具備高度智慧的人。漸漸的,能夠正確修習這種功法的人越來越少,幾近於無。


    皇帝口中的他,是有所指的,石公公自然心知肚明那位是誰。


    “陛下,老奴上次探查,於府中並未發現線索。根據那位目前的行色舉止,似乎像,卻又不像。老奴對‘中饋’一類的功法,實是所知不多。”


    “嗯。武學一道,浩如煙海。朕實在不知,這等功法,於他來說,是善緣還是惡報啊。”皇帝歎了口氣,從桌案之後走了出來。


    “按照宮中記載,這種功法的根源乃是北域某密宗,而再向上追溯,或許是源於更久遠的教派。根據無上部落的文字記載,確實有修行雙身術法而成功的大能者。但是,那位所練的,是正宗還是旁宗,老奴無法知曉。況且,就算是旁宗,也未必不能成功。關鍵是,此時,若是停下修煉,就必須要戒欲定色,否則,必遭反噬,成為惡魔,變成非人非鬼的存在!”


    “媽的,他怎麽學到這個的呢?確定是在內宮館閣看到的抄錄本?”


    “抄錄本他肯定是看過,甚至是熟念於心了。他府中的幾位妃子身邊,也確實有武藝超群的女俠保護。不過,年齡都是三十歲之上的了,最大的一位,已然四十六歲了。”


    “操!這事聽的朕犯暈啊。磨盤。務必要查清楚啊。朕總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誤解了他。”


    “老奴也覺得是陛下多慮了。畢竟,這樣的年紀,老奴以為是覺無可能的。而且,府中也並未傳來這一類消息。”


    二人繼續聊了一陣,皇帝眼中的擔憂之色,開始慢慢退去,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一切,都在悄無聲息的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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