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王文泉拉著盧楠勸,那邊曾小帥也沒閑著,抱著李景仁就往後走:


    “小王爺,小王爺,這裏可不是打架的地方,今天這事怪我怪我,是我多嘴了還不行嘛。”


    李景仁哪裏肯依,跳著腳的吼個不停:


    “憑什麽怪咱們,憑什麽怪咱們,他有本事,考狀元去呀,在這裏裝什麽大尾巴狼。曾先生,你放開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他。反正我沒考試,也沒功名可以奪,打了他也是白打。”


    曾小帥深知李景仁的脾氣,也知道考場的規矩,哪裏敢放手:


    “小王爺算了,今天真是我多嘴了,給我個麵子,這事就此揭過吧。大不了以後我再看出什麽,不亂說就是了。”


    盧楠這會倒是明白過來了。


    對哦。


    這裏可是考場,在這裏打架,他沒功名,也沒考試,最多被陛下罵幾句了事。


    我可是考了試的,還有功名在身。真取消了資格奪了功名,就太吃虧了。


    冷哼一聲,就坡下驢,借著王文泉的拉扯躲到了一邊。


    李景仁吵吵了好一會,卻不見有人迴罵,四下看時,早已沒了盧楠的蹤影,知道對麵是慫了,這才消停了下來。


    敬播三人看的目瞪口呆。


    我的天呐,這恩師也太不靠譜了,考場都敢擼袖子打架,早知道說啥也不帶他來了。


    周圍眾人更是議論紛紛,都在那小聲的指責李景仁,還有一些,矛頭更是指向了曾小帥。


    “那個曾小帥是幹什麽的呀,嘴上連個把門的都沒有,人家盧公子才華橫溢,考進士如同探囊取物,用得著他在那置喙嘛。”


    “就是就是,有本事自己考去呀,還穢氣,我看他就是最大的穢氣。”


    “嗐,他就是在嘩眾取寵,一個不巧,是江湖騙子都說不定。”


    “我看這也像,道士我見過不少,就是袁天師也有過幾麵之緣,也沒像他這般說大話,年紀輕輕就敢說自己會望氣,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曾小帥掏了掏耳朵,沒去搭理那些人。


    盧楠能不能考中,他心裏也沒譜,犯不著因此跟那些人慪氣。


    萬一考的不錯呢。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聽考場入口一聲鑼響,一個衙役抱著榜單跑了出來。


    “各位學子注意了,秋闈放榜了。”


    眾人聽了,立時止住了議論,一齊伸長了脖子朝衙役看去。


    放榜的規矩,是從名次低的往名次高的依次張貼公布。


    前麵三張,都沒有王文泉、敬播、盧楠。


    看的敬播直心焦。


    畢竟他也沒想過要拿多好的名次,隻求過了便好。


    可後麵的人都公布出來了,自己卻榜上無名,莫非今年要白來不成。


    懊惱的功夫,第四章榜單已被貼出,身邊的岑墨突然一躍而起:


    “敬播,敬播兄你過了,第六十九名。”


    “過了?”


    敬播猛的抬起了頭,朝著六十九名的位置一瞅,果見自己的名字就在上麵,高興的眼淚都竄出來了:


    “恩師,師伯,我過了,我過了。”


    一看自己的學生中了,李景仁頓覺腰板一硬,臉上更是布滿了得意之色: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我李景仁的弟子,豈有考不過的道理。”


    此言一出,立時噓聲一片。


    “六十九名而已,至於這麽高興嘛?”


    “就是就是,明明是中等偏下,卻似考的多好一般,真是沒見過市麵。”


    “仁兄言之有理,剛聽到時,某還以為是得了狀元呢,區區六十九名,有什麽好得意的。”


    “鄉下來的就是鄉下來的,真是沒見過世麵,不才考了五十二名,也沒像他們這般高興的沒了分寸。”


    王文泉和盧楠一直死死盯著榜單沒有說話。


    他們倆與旁人不同。


    別人看榜,生怕沒有自己的名字,每一張都會流露出期待的眼神。


    而他們倆則是生怕自己的名字過早出現,故而每貼出一張榜單,他們也會第一時間去看,隻不過眼神裏流露出來的卻是恐懼。


    我們是要當狀元的,可不敢出早了呀。


    倆人懷著無比緊張的心情,終於熬到了最後一張。


    王文泉剛做了法事,又自恃有狀元之運,自然胸有成竹極有信心,第一時間便朝最上麵看了過去。


    卻見第一名赫然寫著王文泉三個字,高興的幾乎要蹦起來。


    但是,忍住了。


    心中不斷提醒自己。


    低調,低調,一定要低調。


    萬不可讓人覺的自己是個愛好虛名的人。


    隻是臉上卻忍不住流露出得意之色。


    太爽了,太爽了,進士科兩次奪魁,真特麽太有麵子了。


    轉過頭,看見盧楠還瞪著兩眼直勾勾的看著榜單,這才想起身邊還有這麽個伴,連忙順著榜單往下看,卻沒找到盧楠的名字。


    怪不得還在看榜呢,合著沒進前十呀。


    趕緊又把前麵九張仔細的看了一遍,依舊沒發現盧楠的名字。


    落榜了?


    這怎麽可能。


    論才華,他也不比我差多少啊!


    又看了一遍,還是沒有。


    忍不住問道:


    “盧兄,我怎的沒看到你的名字。”


    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盧楠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嗷’的一聲大哭起來:


    “十年寒窗,十年寒窗啊,我盧楠日夜攻讀,不敢懈怠,不曾想竟然落榜了,嗚嗚嗚嗚。”


    李景仁聽到哭聲,伸著脖子瞅了瞅,見坐在地上的竟是盧楠,心裏那叫一個得意。


    本著將紈絝進行到底的精神,抱著痛打落水狗的覺悟,他衝著曾小帥把拳一抱大聲吼道:


    “曾先生真乃高人,說有穢氣,有人還不信,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此言一出,盧楠哭聲戛然而止。


    對哦。


    曾小帥說王文泉有穢氣,王文泉信了,還跑到青羊宮做了法事,人家考了個第一。


    說自己有穢氣,自己不信,結果落榜了。


    越想越邪乎,漸漸的竟然有點信了。


    看向曾小帥的眼神,也從剛才的厭惡,變成了深深的畏懼。


    他委屈的抓住蹲在身邊撫慰自己的王文泉,語帶哽咽的問道:


    “王兄,莫非那穢氣之說,果然是真的不成?”


    此時的曾小帥在王文泉心中的形象,已然達到了無以複加的高度,對穢氣之說,更是深信不疑,如何還會懷疑,用力點了點頭道:


    “盧兄,是我誤了你呀,某若早知你也有穢氣,就拉你一起去青羊宮了,如今,唉!說什麽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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