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油這東西算不得太昂貴,但絕對也不便宜,隻是大風王朝水師的戰船上配備了一定數量的投石車,故而大風王朝兵部為每支水師都配備了部分桐油,用木桶裝載著,保存在輔助船上。


    也就是齊吉安想著在這一次的任務中大放異彩,故而才將自己水師份額的桐油全部帶上,此外還許以重利,從甘寧奇那裏要來了一部分。


    “來人,投石車準備,北偏東三十九度,距離四百五十步,準備,放。”齊吉安觀察了一下迎麵而來的楚越水師,當即決定用火力開路,桐油這種大殺器自然也就被他用上了。


    每艘戰船上都配備了五名觀察員,其任務便是觀察自己所在戰船需要進攻的目標,從中選取一名最簡單的目標出來。


    數百顆被投石車高高拋起的桐油桶飛入天空之中,然後又落在了楚越水師的戰船附近,有的自然是打空了落入海水之中,但有了觀察員的存在,風朝水師大多數的桐油都砸在了敵軍戰船之上。隻不過這等打擊,各個戰船所選取的目標很有可能選擇同一艘戰船,不過這也無關緊要。


    黃祖兒看著自己的旗艦一時間遭受五六十桶桐油的轟炸,而旁邊展如所在的突冒戰船卻沒有一個桐油桶砸下,就連附近都沒有,黃祖兒不得不懷疑,自己今日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曆。


    事實上,黃祖兒雖然掌握著全軍的指揮權,但他所在的乃是五層樓高的餘皇戰船,作為旗艦,自然會被許多人盯上。


    “這是?”黃祖兒有些疑惑,敵方投擲過來的這些居然都是木桶所做,砸在船上居然還有液體散落,四處飛濺,黃祖兒也就是一直待在南方,水網密布,故而很少遇到火攻戰術,不然以黃祖兒的智商,自然很快就反應過來。


    “啟稟上將軍,方才展如將軍派人前來傳話,說這是北方水師慣常使用的桐油桶,還請將軍早做提防。”一名士卒來到黃祖兒麵前稟報道,黃祖兒這才反應過來,難怪他覺著空氣中的味道很熟悉,這可不就是油的味道嘛。


    “快,傳令各艘戰艦,令他們速速準備沙土……準備水源,敵軍準備施用火攻之計。”黃祖兒本想讓士卒準備沙土,畢竟沙土才能快速的滅火,可是茫茫大海之上,又哪裏能找到沙土呢,於是黃祖兒很快反應過來道,讓人準備水源去,隻是這些士卒剛想轉身前去準備水源,齊吉安可不打算給他們時間。


    “弩兵,平射敵方戰船。”


    “弓兵,向上四十度,拋射,目標敵軍戰船,火箭準備,發射。”


    一道道命令下達,原本楚越水師戰船之上的士卒慌亂地前去尋找打水之物,突然一陣箭雨射來,不少人當場中箭身亡。要知道大風王朝士卒手中的弩可是經過匠作坊的那些大匠修改過的,不僅距離遠了,殺傷力也更加強大。


    這些弩箭所造成的傷亡始終是不大的,畢竟戰船兩側都有船舷作為掩護,然而這些人剛想起身逃離,弓兵的箭矢也已經落了過來,這些弓兵的箭矢當中夾雜著不少的火箭,這些火箭一落到戰船之上,碰到方才那些桐油,一時間楚越水師戰船之上燃起滔天大火。


    與此同時,展如率領的三翼、突冒、蒙衝、先登等戰船也已經來到大風王朝的遼東水師戰船之下,隻是這個時候這些人才發現,風朝水師的戰船邊沿都布滿了蒺藜,防止他們攀登戰船。


    “將軍,敵軍戰船太過高大,此時我等該如何是好?”展如身邊一名將領問道。


    “來都來了,下水,鑿沉敵軍戰艦。”展如咬咬牙決定道,他們所處的這片海域離岸邊很遠,故而在這裏選擇下水,風險極大。


    “是,將軍。”那副將也知道此時不主動站出來,那死的便是他了。


    展如率領的這支先鋒軍也隻有八千人,在除去那些駕駛戰船的士卒外,展如驅趕了五千士卒下水,隻為鑿沉敵軍戰艦。隻是這些人下潛到風朝水師戰船之下時才發現,眼前這些戰船的地步都被包裹了一層鐵皮,在水中無處借力的他們,根本無法對這些戰艦造成傷害。


    “不好了,戰船漏水了。”不遠處的大齊水師戰船開始漏水,晏嬰察覺到這出不對勁,對齊吉安說道:“齊將軍,我軍戰船地步有敵軍潛行而來,意圖鑿沉戰船。”


    齊吉安聞言,扭頭查看四周的情況,隻是最後他說道:“晏嬰將軍,本帥方才看過了,這沉沒的戰船都是你齊朝的戰船,為何你朝的戰船在底部不安裝鐵皮,防止敵軍下水鑿穿底部?”


    齊吉安那疑惑的表情讓晏嬰更加摸不著頭腦,他連忙轉頭查看,結果還真是齊朝的水師戰船在緩緩下沉,附近的風朝水師戰船一邊搭救這些落水士卒,一邊對來到近處的這些小型戰船進行反擊。


    “齊將軍,你的意思是,你朝水師戰船都在底部包裹了一塊鐵皮?”晏嬰那驚訝的樣子讓齊吉安更加疑惑,不解地問道:“難道不是所有的戰船底部都會加裝鐵皮防護嗎?”


    晏嬰一陣無語,答道:“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麽,你都說是加裝了,這正常戰船哪有加裝鐵皮的?”晏嬰氣急道,這下齊吉安不知道說些什麽,訕笑兩聲後離開了這尷尬的地方。


    “風朝水師的戰船上有些技術果真是領先於我朝,看來要好好觀察一下了。”晏嬰由是想到,畢竟大風王朝作為新生王朝,而風寒澤作為開朝君主,正值壯年,日後必定要再度擴張,這接下來的擴張目標便是大武王朝或是大齊王朝了。


    晏嬰隨後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由於齊吉安當機立斷,一下子拋射了近千桶桐油出去,令楚越水師的數十艘戰船都燃起烈火,而黃祖兒的餘皇號旗艦也同樣是烈火衝天,方才有數十桶桐油砸來,讓黃祖兒驚訝不已。


    “快,趁著敵軍戰船起火,全速前進,突圍出去。”齊吉安可沒心情在這裏跟敵軍大戰,他與晏嬰的麾下加起來也隻有二十萬水軍,然而楚越水師聯軍卻有二十五萬,戰船的數量比他們多得多。


    “淩霆,令各大戰艦的床弩準備,一旦找到機會,迅速動手,將敵軍旗艦給留下來。齊吉安雖然想走,但也打算給楚越水師留下一份大禮,而他的目標則是黃祖兒所在的餘皇旗艦。因為展如的餘皇旗艦此時還在來的路上,由他的副將統帥。


    “床弩準備,放。”淩霆乃是齊吉安麾下一名都護,所指揮的戰船也同樣是一艘五層樓高的樓船,其配備的武器跟齊吉安的旗艦不遑多讓。


    隨著淩霆下令,眾多床弩齊齊發射,而他們的目標便是黃祖兒所在的餘皇旗艦,這些床弩的力度十分強勁,再加上淩霆下令使用銅鐵混合而成的巨大的短槍,一時間這艘餘皇旗艦遭受重創,而那黃祖兒也居然被一支短槍射中,紮在了一根梁柱之上。


    “將軍,將軍戰死了。”一名士卒見到這一幕驚恐道,這一番大喊讓周邊士卒也都聽到了,頓時間不知所措。


    “諸位莫要驚慌,且聽本將之令。”關鍵時刻一名中郎將站了出來,若是任由這些人慌亂的四處奔跑,這場戰也就不用打了:“傳令各艘戰艦,將軍之死不可告知各艘戰艦,否則此戰敗亡,諸位與我盡皆陪葬。”


    這名中郎將及時站出來穩住了軍心,縱然餘皇旗艦的士卒們軍心受到影響,但其餘戰艦可沒得到消息,自然不會受到什麽影響。


    “將軍將軍,敵軍有一部分戰船開始後撤了。”親衛驚訝的吼道,齊吉安連忙起身查看,沒想到真的有一部分戰船開始後撤了。


    “這是……楚朝水師的戰船?難不成他們要利用我軍將百越水師擊敗?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本將偏不讓你如願,下令各艘艦長,全速撤離戰場,不可與敵軍交鋒。另外派人告知晏嬰將軍,他們可看不懂我軍的旗語。”齊吉安擔憂了一陣後說道,反正他沒打算此時與楚越水師死磕。


    “楚朝水師退了?”展如此時剛剛爬上一艘突冒戰船,結果剛想尋找餘皇旗艦的身影,卻發現楚朝水師的戰船已經撤離有一段距離了,怒道:“可惡的楚朝水師,可惡的黃祖兒,居然在關鍵時刻背叛我軍,立刻傳令各方戰艦,立即撤退,另外調集所有兵力,南下返航。”


    其實也怪不得楚朝水師的這名中郎將下令撤退,自家主將都已經戰死了,他不撤退也沒辦法指揮這麽多的戰艦啊,故而情急之下以黃祖兒的名義下令撤退,但卻忘記百越水師的戰船可看不懂他們的旗語,於是展如便看到了楚朝水師戰船後撤很遠,而百越水師戰船還在與風齊水師交戰。


    三方都不打算繼續交戰,晏嬰自然也不會強行追擊,況且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於是四方水師各自警惕著,開始撤離戰場。


    “你帶著五千水師留下,在此地打撈風朝水師的戰船,此事做好了你重重有賞。”晏嬰拉住一名校尉說道,他可是眼饞齊吉安的戰船上那些技術好久了。


    等到四方水師都撤離戰場之後,又有兩支人數稀少的水師迴到了這裏,其中一支乃是大齊水師,另一支便是百越水師了,展如也想看看這風朝水師戰船上麵的那些武器,還有那戰船底部包裹鐵皮是如何做到的。


    兩支水師相遇,又在這裏大戰一場,最後還是晏嬰繼續派人前來查看,隨後派來了援軍,這才將百越水師擊敗,並且打撈出五艘風朝水師的戰船返航。


    展如被黃祖兒賣了一道後,最後也咽不下這口氣,於是在滄江入海口設下埋伏,等到大楚水師抵達之後,展如率軍憤然殺出,一時間大楚水師損失慘重,剩下幾艘戰船留下,就連那艘千瘡百孔的餘皇旗艦也被展如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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