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他們四個人邁著步伐,繼續朝著山上農場方向攀登。終於,他們抵達了一處地勢較為開闊且平坦的坡麵之上。鄧威率先停下腳步,將沉甸甸的背篼輕輕放置於地麵,緊接著轉過身來,幫助李雨卸下那壓在他雙肩上的背篼,並關切地說道:“軍長,肯定累了吧,我們就在這裏稍微休息一下。”


    楊北濤與向成東登到這裏後,也紛紛放下各自肩頭的背篼,隨後如釋重負般往旁邊的綠茵草地上一躺,口中不禁發出一聲長歎:“哎呀媽呀,可真是累死我啦!”


    鄧威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轉頭對著李雨輕聲說道:“走,我倆去喝水解解渴。”畢竟經過如此漫長的登山,李雨此刻隻覺得喉嚨幹澀難耐,仿佛隨時都會冒出火來一般。如今一聽鄧威說這裏可以喝水,瞬間便如同打了雞血似的,整個人立馬變得精神抖擻起來。隻見他緊跟在鄧威身後,好奇地追問道:“我們一路上來,連個水管的影子都沒有看見,哪裏能去找水喝呢?”


    “哈哈,這山上哪來的什麽水管。不過這山上有山泉,山泉水可要比那些從水管裏流出來的自來水好喝多了!”鄧威樂嗬嗬地迴答道。說完,他稍稍加快了步伐,同時迴頭招唿著李雨:“快跟上,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能瞧見那眼清澈甘甜的山泉水了!”


    李雨緊緊地跟隨著鄧威的腳步,朝著他們休息的山坡右側的一條小道拐下去。沒走出幾步路,他的目光便被前方不遠處的一灣清泉所吸引。


    李雨難掩心中的喜悅,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起來。眨眼間,他已站在了清泉邊上,迫不及待地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掬起一捧清澈透明的泉水,送入口中。刹那間,那股甘甜、清涼且爽口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伴隨著這美妙的口感,一股清新爽朗的感覺如電流般迅速傳遍全身,仿佛之前登山帶來的疲憊感在瞬間煙消雲散。


    一旁的鄧威見狀,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饒有興致地注視著正在盡情享受山泉水的李雨,開口問道:“味道如何?是不是特別清甜可口?”此時的李雨正沉浸在這美妙的體驗之中,根本無暇顧及迴答,隻是一個勁兒地點頭示意,表示讚同。


    就在這時,楊北濤和向成東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也相繼來到這裏。兩人二話不說,立刻加入到飲水的行列當中。待暢飲一番過後,他們似乎重新煥發了活力,竟玩鬧起來,互相將手中的清水潑灑向對方。歡聲笑語迴蕩在山間,讓人完全感受不到他們剛剛經曆過艱辛的登山之旅。


    沒過多久,這幾個歡樂的人再次迴到了先前休息的地方。鄧威轉頭看向李雨,微笑著解釋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個地方稱作‘一碗水’。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這裏有這口山泉。通常情況下,前來登山的人都會選擇在這個地方休息一會兒,順便去喝一下這甘甜的泉水。”


    “哦,怪不得你喊我們在這裏休息。不過這裏確實是休息的好地方。”李雨一邊說著話,一邊將目光投向山下,隨後繼續開口道:“你看,這裏的地勢比較高,視野開闊無遮擋,登山的人來到這裏,休息的時候,不僅能夠暢飲清冽甘甜的山泉水以解渴生津、恢複體力;還能極目遠眺,將整個雅安城的景色盡收眼底。”


    “就是就是。”一旁的鄧威完全讚同他說的話。


    ......


    稍作休憩之後,楊北濤抬頭望向前方蜿蜒曲折的山路,估摸了一下時間與行程進度,然後轉頭對李雨他們說道:“可能都應當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可以動身了。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聽到這話,李雨與向成東紛紛頷首表示同意,緊接著便各自背起背簍,邁著步伐,繼續朝著農場攀登而上。


    隨著他們不斷前進,終於,在經過一番艱苦攀登之後,前方不遠處開始隱約浮現出農場的輪廓。正當李雨滿心歡喜之際,走在最前麵的楊北濤卻忽然停下腳步,轉身說了一聲:“先等一等!”對他突如其來的一聲唿喊讓身後的李雨心生詫異,不禁麵露疑惑之色,目不轉睛地盯著楊北濤,等待他進一步解釋。


    隻見楊北濤與向成東一起走到山路邊緣,接著將背後的背篼放下來。此時,楊北濤瞥見李雨依舊佇立在原處,於是扯起嗓子高聲唿喊起來:“嘿!你還傻愣在那兒幹啥子呢?快些過來呀!”聽到楊北濤的聲音,李雨雖心有疑慮,但也隻能走上前去。待李雨走近之後,楊北濤順勢接過他背上的背篼,然後和向成東一同行動。緊接著,兩人手腳麻利地將周圍散落的石塊以及泥土撿起一些塞進背篼裏。李雨又看見他們順手從旁邊抄起邊上的竹竿,將剛剛裝入背篼中的那些石塊、土塊之類的東西用力捅進了肥料當中。


    鄧威站在邊上看著這一連串操作,卻始終未發一言,隻是微微搖了一下腦袋,似乎他也知道這些。而李雨則目不轉睛地盯著楊北濤那嫻熟無比的動作,心中暗自思忖道:“瞧他如此熟練的模樣,想必這種事絕不是頭一次幹了……”待到這些都做妥當後,楊北濤滿意地點點頭,開口說道:“行啦,這下我們可以出發了。”言罷,他與向成東各自背起自己的背篼,李雨見狀,也背起自己的背篼。


    背篼背上後,李雨明顯感覺到背篼比先前要沉重不少。麵對這般情形,李雨麵露難色,忍不住衝著楊北濤說道:“這樣子怕是不太好吧?”楊北濤聽聞此言,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壓低聲音迴應道:“別管了,你隻管跟緊我們便是,其他啥都別吭聲。”說罷,楊北濤與向成東繼續朝著前方行進,留下李雨獨自一人在原地躊躇不前。


    李雨不好說什麽,隻好跟在楊北濤和向成東後麵,繼續向農場攀登而去,鄧威也跟在後麵。


    ……


    經過漫長的攀登,李雨他們一行人終於抵達了送肥的目的地——學校農場。他們邁步伐走向稱肥料的場所。


    由於當時學校農場是每班輪流駐場,因此負責稱重與登記工作的正是此次駐場班級的同學,而在一旁監督指導的則有一名來自學校工宣隊的教師。


    就在這時,楊北濤放下自己背上的背篼,眼神示意向成東之後,邁步走向那位老師,並熱情洋溢地說道:“趙老師,沒想到今日輪到您值勤呀!”緊接著,他就纏繞在老師身旁,滔滔不絕地與其攀談起來。李雨看楊北濤和老師談得很歡,知道他雖然和老師比較熟悉,但他明顯是擋住老師看學生稱重。


    與此同時,向成東手提楊北濤的背篼以及自己的那份,快步走向那台巨大的秤前,對著正在忙碌的稱重同學喊道:“嘿,麻煩動作麻利點,趕緊幫我們稱一下重量吧!”那位同學抬眼瞧見楊北濤正緊緊纏住老師不放,心中雖有些許不滿,但看到向成東不好惹的樣子也不好發作,隻得無奈地點點頭,迅速為他們完成了稱重操作。


    待李雨他們的肥料都稱完重量後,向成東就急切將背簍中的肥料盡數傾倒至最深處。隨後,他又到開具單據的桌子前,問坐在那的同學:“票開會沒有?”


    向成東從李雨身旁經過時,嘴角微微一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李雨心領神會,立刻將自己背簍中的肥料倒在剛才向成東倒的肥料那裏。緊接著,鄧威也把自己所背的肥料倒在李雨他們的肥料上,恰好覆蓋住之前他們偷偷放置的那肥料裏的石塊和泥土,完美地掩蓋住了作弊的痕跡。


    如此一來,李雨等人有驚無險地完成了此次“送肥”的任務。他們滿心歡喜地握著手中那張已經開好的票據,背上空空如也的竹簍,興高采烈地向山下而去。


    楊北濤走前還向著趙老師用力揮舞起手臂,並高聲喊道:“趙老師,我們這就要離開了,下次再見啦!”那位趙老師似乎早就迫不及待想要送走這幾個調皮搗蛋的學生,連忙催促道:“趕緊走吧,要是耽擱太久,天就要黑了。”言語之間流露出一種急切與解脫之感。


    下山的時候,李雨他們四人步伐匆匆,快速的向著山下而去。待行至到山腳的時候,李雨頓感雙腿有點發軟,站下的時候顫抖不止。一旁的鄧威見狀,關切地問道:“是不是雙腳有一點不受控製了?”


    李雨點了點頭,應聲道:“就是,隻要一停下來雙腳顫抖不停。”鄧威聽他那麽說,笑著說道:“以前就聽人說過‘上山容易下山難’,就是這個此理。不過以後多爬幾次山,那時候下山就會適應很多,雙腳便不會像現在這樣顫抖的厲害了。”


    “嗯,以後要是有時間,我會再爬幾次山的。”通過這次“送肥”李雨理解了班上女同學為何對學校要求給農場送肥時會怨聲載道。自己與楊北濤、向成東都參與了體校訓練,身體素質已經是非常不錯了,但即便如此,這次爬山送肥仍覺疲憊不堪,下山後更是雙足戰栗,而且還在要到農場的時候在肥料裏作弊。由此可見,那些女同學每次送肥該是多麽的艱辛,想要完成一學期八十斤的任務又是何其艱難。想到此處,李雨不禁心生憐憫之情。


    因為鄧威在山腳下生活,常年幫父母做農活,而且經常爬山,所以他會輕鬆很多。後來李雨的肥都是他幫忙完成的。


    ……


    李雨沒有想到沒有多久就輪到他們班住農場。


    雅安難得的一個晴天,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教室,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這一天班會課上,王老師走進教室裏,輕輕敲了敲講台,原本嘈雜的教室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好了,同學們,請大家保持安靜,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大家宣布。”王老師的聲音不大,卻勾起了同學們的好奇,不知道要宣布什麽大事。


    同學們立刻豎起耳朵,眼神充滿好奇地盯著王老師,等待他繼續說下去。這時楊北濤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了出來,隻聽見他插嘴問道:“王老師,是不是學校要給我們放假了呀?”


    彭森這個時候忍不住笑著調侃道:“你娃娃就知道放假,沒有什麽事學校為什麽要放假呀,不想上課就想著放假,哪有這麽美的事兒!要放假自己給王老師請假呀。”他的話語引得周圍的同學一陣哄笑。


    這個時候王老師微微皺了一下眉,目光分別掃過楊北濤和彭森兩人,他說道:“你們兩個接著說,等你們都說完了,我再說。”楊北濤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冒失,連忙站起來,挺直身子大聲說道:“報告王老師,我已經說完了。”緊接著,彭森也趕緊附和道:“我也說完了。”


    王老師看著他們倆,不過他對這這些調皮搗蛋的學生還是比較寬容,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提高音量說道:“既然你們都已經說完了,那麽現在就輪到我來說了。不過,如果在我說話的過程中,你們誰再隨意插話打斷我,那不好意思,請你們自覺走到教室外麵去,把想說的話全部說完之後再迴來。”這個時候王老師的眼神有點嚴厲,同學們看到也就不再嬉戲了。


    王老師目光緩緩掃過在座的每一位同學,然後才開口說道:“接下來我要宣布一件事情......下周將會輪到咱們班級前往農場居住啦!”他停頓一下才把話說完。


    王老師話音剛落,整個教室裏瞬間炸開了鍋。對於當時的學生們來說,隻要不用上課,無論學校組織什麽樣的活動,他們都會感到無比興奮與激動。


    那個時期,雅安中學每個班級都需要輪流到學校的農場裏生活整整一周。


    王老師再次讓同學們安靜下來後,除了著重強調了一番相關的紀律問題之外,緊接著便開始讓同學們自主選擇是否報名加入采購小組或者炊事班。


    此時,向成東轉過頭來對著身旁的李雨問道:“軍長,你要不要報名呢?”李雨輕輕搖了搖頭迴答道:“還是算了吧,采購組每天都要把蔬菜買好後送上山來,我又不會買菜,所以不可能參加采購小組。再說了,我也根本就不會做飯炒菜啥的,更別提去炊事班了,所以我就不會報名的。”“嗯,行吧,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報了,雖然我做菜還不錯。豇豆和你一樣,估計他應該也是不會報名的。”說著,向成東將視線投向了楊北濤所在的方向,果不其然,隻見楊北濤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絲毫沒有起身報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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