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李雨,除了熱衷於粘知了、釣青蛙外,他還特別熱衷釣魚。


    坐落在部隊大院旁側的水庫,裏麵有好多魚兒嬉戲遊弋。李雨和小夥伴們看到水庫的魚兒,便想著跑到那裏釣魚。於是親手去製作簡易魚竿,便時常瞞著大人們,偷偷摸摸地溜至水庫岸邊垂釣。


    部隊由於擔心孩子們到水庫玩水發生意外事故,專門安排士兵在那裏巡邏守護,家長們也是反複告誡孩子切勿前往水庫玩耍。


    然而,這群頑皮小鬼的玩性豈是輕易能夠抑製得住的?他們總能絞盡腦汁避開大人耳目,悄然抵達水庫附近,手持自製釣具盡情享受釣魚之樂。


    李雨和他的夥伴們製作的魚竿非常簡易,他們先將大頭針彎成鉤子形狀,再用細線係在一根小竹竿上,接著把自己親手挖到的蚯蚓串到大頭針上,最後輕輕地將魚餌投入水中。


    有一點巧合的是,在水庫邊緣處設有一座公共廁所。這間廁所有個特別之處,就是蹲坑下方就是水庫。於是乎,每逢遇到有戰士前來巡查時,李雨及其同伴便會靈機一動,佯裝上廁,等巡查的戰士離開後,又偷偷溜達到比較隱蔽的水庫邊垂釣。


    有一天李雨和江明又跑到水庫邊上釣魚,他們釣魚的地方一般都離那間廁所不遠的大樹底下,那裏既隱蔽不容易被發現,又離廁所近。戰士巡視一般都是從水庫的堤壩那邊往廁所這邊巡視,李雨他們很容易看見堤壩上巡視的戰士,一旦發現他們就可以快速的跑進廁所。


    李雨和江明正釣的興起,很快發現戰士又在巡視了,他們趕快收起小魚竿,跑進廁所。


    突然,李雨聽到江明喊他:“小雨,你快來看!”聽到江明的聲音,他走到江明身邊。江明指著蹬坑下麵說:“小雨你看,那下麵有很多魚!”


    李雨看向江明手指的蹬坑看,原來水庫邊那間廁所,蹬坑下方是水庫,從蹲坑看下去,一群魚兒正在那裏成群結隊的遊來遊去。那是一種被李雨和小夥伴們稱為“饞條”的小魚。


    李雨一下高興起來,給江明說:“太好了,以後我們就在這裏釣,也不用老躲著解放軍叔叔了。”“嗯嗯,以後我們可以在這裏釣了。”江明也很是高興。


    李雨他們發現蹬坑下有這些“饞條”魚後,他們便不到水庫邊釣魚,而是改在廁所釣魚,這樣就不會被巡視的戰士發現,也很安全。


    父母發現李雨他們這群小孩不知道為什麽喜歡跑到那裏去上廁所。覺得有點奇怪,後來才發現他們原來經常跑到廁所裏麵,裝著上廁所的樣子,在蹬坑上垂釣。


    李雨經常約江明和李軍軍跑到水庫邊釣魚,自從發現那間廁所蹬坑可以釣魚後,他們就改在了那裏。


    每當李雨他們放下魚竿,“饞條”魚就會紛紛遊向誘餌,極易上鉤。這種輕鬆釣到魚的快樂體驗,常常令李雨他們興奮不已,沉醉其中。


    …………


    不知不覺間春節已經臨近。那個年代裏,孩子們對過年總是懷著滿心的期待。畢竟,春節不僅意味著能穿上嶄新漂亮的衣裳、品嚐到美味可口的食物;更為重要的是,可以盡情地燃放鞭炮玩耍嬉戲。


    這一天,父親帶迴許多鞭炮,李雨興奮不已,迫不及待地提起爸爸帶迴來的鞭炮,緊緊拉住弟弟的小手便向院子外飛奔而去。


    “小雨你們慢點走呀!小心照看弟弟!放鞭炮時一定得注意安全呀!”母親憂心忡忡地站在屋內高聲唿喊道。


    “知道啦!”李雨隨口應承一聲,早已帶著弟弟來到寬敞的院壩中央。他先是叮囑弟弟站遠一些,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鞭炮平鋪於地麵之上,手持火柴準備點燃引信。


    隨著火柴頭與火藥線接觸瞬間擦出火花,李雨迅速轉身奔向弟弟身旁,並與他一同緊緊捂住耳朵。


    刹那間,一陣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的“劈裏啪啦”聲驟然響起,響徹雲霄。此起彼伏的爆裂聲令李雨和弟弟欣喜若狂,不禁手舞足蹈起來。


    隨著一串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完後,李雨又興高采烈地從袋子裏掏出另一種名為“二踢腳”的鞭炮,並將其穩穩地放置於地麵之上。


    伴隨著“啾……”的一聲尖銳唿嘯,緊接著便是“砰”的一聲巨響,“二踢腳”如火箭般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轟然炸裂開來。這壯觀的場景令李雨和弟弟更是興奮不已。


    意猶未盡的李雨又拿出一枚“二踢腳”。他小心翼翼地將鞭炮放在地上,迅速點燃引信後轉身飛奔而去。然而,與前一次不同的是,這次並沒有聽到預期中的爆炸聲。李雨心生疑惑,不禁迴頭張望,懷疑自己是否未能成功點燃引信。於是,他好奇地折迴原地,彎下腰準備一探究竟。


    正當李雨低頭查看時,突然間,“啾……砰!”兩聲刺耳的爆鳴聲驟然響起。原來,那枚被李雨以為沒有被點燃的“二踢腳”,竟然在此時毫無征兆地急速衝天而起,並在他的眼前猛然爆開。李雨頓感眼部一陣刺骨的疼痛襲來,下意識地伸手緊緊捂住雙眼,大聲的喊著“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然後痛苦不堪地放聲大哭起來。弟弟也被嚇得在邊上不知所措。


    正在家中忙碌做飯的父母聽聞屋外傳來李雨那淒慘至極的哭聲,頓時驚慌失措,急忙放下手中活兒衝出門外。當他們看到李雨正捂著眼睛痛哭流涕時,心急如焚地詢問發生了何事。


    滿臉淚痕的李雨抽泣著迴答道:“鞭炮……炸到我的眼睛了,好痛……”


    爸爸看到李雨滿手鮮血,急忙讓他把手拿開。當看到有血從李雨眼睛裏流出來時,爸爸頓時慌了神,抱起李雨就往衛生所飛奔而去。


    到了衛生所,醫生了解情況後,立刻準備好蒸餾水,開始給李雨衝洗眼睛。由於擔心鞭炮殘渣會對李雨的眼睛造成進一步傷害,醫生動作輕柔且謹慎地反複衝洗著,試圖將所有殘留物質都清除幹淨。畢竟這可是關乎孩子視力的大事,容不得半點馬虎!然而,由於李雨眼部傷勢嚴重,醫生隻能小心翼翼地操作,每衝洗一會兒便停下讓李雨稍作歇息,以免過度刺激導致更嚴重的後果。整個過程漫長而緊張,爸爸在一旁焦急萬分卻也無可奈何,隻能默默祈禱一切順利。


    突然李雨聽見衛生所傳來哭聲,好像是江明媽媽的聲音。李雨的眼睛經醫生的治療已經沒有那麽痛了,他好奇的問陪著他的媽媽:“媽媽,小明的媽媽幹什麽哭了?”


    媽媽沒好氣的說他,“你自己都這樣了,還管別人,眼睛不痛了嗎?”


    接著媽媽又說:“你們這些孩子就是不聽話,叫你們不要到水庫邊上去玩,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小明一個人偷偷跑到水庫邊上釣魚,掉到水裏了。幸好被巡視水庫的叔叔及時發現,那他救了起來,現在被送到衛生所來了,隻是現在還沒有醒。”


    李雨聽完之後隻是默默地低下頭去,不敢吭聲。媽媽看到他把頭低下去,趕緊伸手將他的頭輕輕抬起,並柔聲說道:“小雨,醫生叔叔不是給你說過,你現在要把頭抬著,可千萬不能再低頭啦。”


    就在這時,從治療室外傳來一陣嘈雜聲:“醒了醒了,他終於醒過來了!”緊接著另一個聲音響起:“太好了,幸虧發現得及時,否則後果簡直不堪設想。”聽聞此言,李雨心中一喜——原來是江明蘇醒了過來。激動之餘,他仿佛忘卻眼部的劇痛,迫不及待地想要睜眼看看情況。然而當他努力睜開雙眼時,卻驚訝地發現眼前灰蒙蒙的一片,隱約隻能看見幾個人影在不停晃動。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雨驚恐萬分,他急忙對著身旁的媽媽哭喊道:“媽媽,我的眼睛怎麽迴事?為什麽我什麽都看不清了!”


    媽媽見狀也慌了神,但她仍強作鎮定安慰道:“小雨別怕,醫生叔叔不是叮囑過你不能哭泣嗎?如果繼續哭下去,很可能會導致眼睛出血的。”


    實際上,母親也心急如焚,然而卻在孩子麵前強行忍耐著不讓淚水流出。


    “別擔心,寶貝,你的眼睛一定會好的。現在要乖乖聽話。剛才不是說了你不能哭,千萬別再哭鼻子了。”母親溫柔地安慰道。


    聽到母親的話語,李雨止住了哭泣。他緊緊握著母親的手。


    醫生重新為李雨衝洗眼睛之後,小心翼翼地用紗布將其雙眼包裹起來。就在這時,父親匆匆趕迴,他已經聯係好省上的醫院,準備立刻帶著李雨前往火車站。


    時間緊迫,他們必須趕上最近一班開往南昌的火車,以便盡快抵達省級醫院接受治療。每一秒都顯得格外珍貴,一家人懷揣著希望與焦急踏上了開往南昌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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