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建立後,其餘三邊與息國大抵相同,北邊則已經控製太澤,直達大江,與中原隔江相望。


    炎蒙想到當初息國孤立於越州的境地,就召集在興安城的一眾大夫,詢問應該怎麽辦。


    這一眾大夫要麽是泉越出身的純百越人,一張弓獵鳥,一把刀獵獸;要麽是跟隨而來的百姓,從軍之後立下軍功,再以軍功封為大夫;還有就是息國遺存下來的大夫,一張嘴講起奉承的話來滔滔不絕,論起國策大事閉口無語,要不是越國新立,需要成體係的管理,根本不會起用這些人。


    所以炎蒙一開口,大殿之內就閉口,安靜得連稍微上點年紀臣子的唿吸聲都能聽到,炎蒙再問一遍時,就有息國遺存大夫拜倒說道:“君上,我們愚笨,不懂變通,但兩位上卿大人必定能有見解。”


    炎蒙聽後,就揮退眾人,想要親自前往渠木,又擔心會興城無人管事,想派使者前去,又過於輕視,這時有侍女前來稟報,說“公主請君上過去用膳”。炎蒙一拍大腿,心中有了人選。


    吃飯時,炎蒙就旁敲側擊,想讓炎雅作為使者前往渠木,向木宣和無善詢問越國的長久之策。若是當初在泉越那時,炎雅還能夠直麵無善,但在經曆過息國亡國、泉越遷移、越國建立這些事情後,炎雅反倒無法麵對無善了。


    炎蒙不明白她的心思,就在一邊一個勁地慫恿說:“會興城不比龍鳴,越國公主也不是泉越公主,不是想出門就能出門的,無善又負著上卿的職責,渠木離會興也遠,哪能說見麵就見麵。要不是我不能離開會興,這個使命還輪不上你呢。”


    見炎雅還是沒有表態,炎蒙隻好歎口氣說:“既然你不願意去,那我就失禮地派一個大夫當使者去請人過來了。”


    炎雅聽到這裏,才說道:“別,還是我去渠木吧,不過我有個條件。”


    因為天已過午,所以炎蒙就讓炎雅第二日再出發。


    原本一國公主出都去,隨行護衛怎麽也得一兩個卒,趕著豪華馬車浩浩蕩蕩,唯恐百姓不知。


    炎雅卻相反,女扮男裝,騎馬單獨出行,後來才在炎蒙的要求下,帶上兩名武姬。


    想著天色尚早,炎雅就慢悠悠往渠木趕路。


    沿途已經看不出數月前經曆戰爭的模樣,折斷的樹木已被清理,新生的枝芽活力蓬勃,道邊的田地已經複原,有農人正在勞作。


    將近日暮之時,炎雅才趕到渠木城外,遠遠的見城門邊除城門守衛外還有人站立,待走近些時,才看清是木宣和無善,頓覺無趣,心裏暗罵炎蒙多事。


    看到炎雅近前來,木宣和無善拜禮說道:“得君上快馬傳訊,說公主將要造訪渠木,因此特來迎接。”


    炎雅一聽這官腔客套話,就不覺來氣,也不答話,踢了踢馬肚就要進城去,無善看見,急忙上前拉住馬韁繩,馬匹受驚前蹄上揚,差點踢到無善,炎雅見到,抱住馬的脖頸安撫,安撫完畢後,又氣又惱對無善喊道:“無善,你這是幹什麽?”


    無善放開韁繩,拜了一禮說道:“迴公主,渠木城內非軍情重報,不能馳馬。若是讓公主受驚,還望恕罪。”


    炎雅聽無善說到恕罪之類的話,更是勃然大怒道:“恕罪?要是我就不恕罪呢,你又該當何罪?”


    木宣這時候上前和無善站在一起,說道:“下臣願與胞弟同罪。”


    炎雅見木宣這個樣子,反倒壓下怒氣,問道:“不能馳馬,那慢慢走呢,可以嗎?”


    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炎雅就將馬韁繩遞向無善,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無善,你給我牽馬。”


    無善就接過韁繩,扶著馬頭,為炎雅牽馬,炎雅見他這個樣子,原本的氣一下子消了。


    渠木的木府早已在連仲安那時便改換麵貌,後來更是在大戰中損毀,木宣和無善就按照對木府的記憶重新修建,仍舊是當初的規製,連門口的聯對石獅也不曾變。


    炎雅看見那兩隻蹲坐的石獅,很是好奇,跳下馬來,跑過去又摸又抱。


    木宣和無善走過去,炎雅就抱怨說:“你們府門前立兩隻大獅子,倒是氣派得很,可是會興宮外卻是什麽都沒有。”


    木宣和無善哭笑不得,無善就解釋說:“士卿家的門前,那隻是一家的事情,要是把宮門也放上兩隻石獅,反而會讓人笑話。”


    炎雅聽無善這麽說話,反倒親近了許多,拍了下無善的肩膀說道:“唉呀,真懷念當初在龍鳴的時候啊,我們老是出門去遊山玩水,捉魚獵鳥,現在反倒毫不自在,整天悶在宮裏,這次我到你這裏來,你可得帶我好好逛逛,當作賠禮。”


    木宣在一邊聽到,不禁偷笑,暗想這公主的毛病還真公主,無善卻拜了一禮說道:“下臣情急,失禮了。”


    炎雅一聽,冷哼一聲,擺了擺手,轉頭走進木府。


    無善不知她又在生什麽氣,不解地看向木宣,卻見木宣隻是滿臉堆笑,說道:“無善,春天就要來了,桃花想來也會開的吧。”


    無善不明就裏,看了看街邊的樹木,疑惑道:“現在不過十一月,離開春還早著呢。”


    木宣歎了口氣,幽幽說道:“無善啊,你是多麽聰慧機敏的人啊,一旦身在其中,反而變成了一個傻孩子。”


    說完也走進木府去了,獨留無善一個人,既不明白炎雅為何生氣,也不明白木宣所言何意。


    接下來一連幾日,炎雅也不說這次來渠木是為何,反倒整天讓無善帶著自己逛渠木城,渠木城逛完了,就到周邊的山野林地遊玩。


    無善倒是沒覺什麽,畢竟是從小長大的地方,隻是每一次讓木宣同行,木宣都借故推脫,而炎蒙讓炎雅帶著的兩名武姬,也被炎雅遠遠支開,所以每次外出遊玩,都隻有炎雅和無善兩人,這讓炎雅很高興。


    炎雅高興了,無善就問起炎雅來渠木是為何,每當這時,炎雅就氣哼哼地嚷著迴去。


    直到第四日,無善終於絕口不提公事,隻陪著炎雅遊玩,讓炎雅很是盡興。兩人直到日暮時分才返迴木府。


    一進木府,炎雅就把木宣也叫過來,三人進入會廳,炎雅還讓兩名武姬守在門口,這才開口說起正事:“這次我來渠木,是替我父親問問,越國這樣被大江河百越包圍在越州,要想不像息國那樣,應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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