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苗頭已起,在一幹人驚疑的目光中,月施毫不介意地拿起錦盒,湊近了仔細端詳那五張人皮。


    鄧元本想出聲,被月守禦抬手攔下。


    “咦?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很淡的香味?”


    聽到月施的話,月守禦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從鄧元那兒取過一雙銀絲手套帶上,將人皮從盒子裏拿出來,放到鼻間嗅了嗅。


    “是瑞腦香。”


    月守禦自小生長在皇宮,對後宮之人的吃穿用度極為了解。


    “本宮就說這股香味怎麽這麽熟悉,原來是五皇兄慣用的瑞腦香,隻是為何這些人皮上會沾染?”


    月恆囂張霸道,瑞腦香稀少名貴,父皇節儉不喜,他便從仁妃那裏求來,全攬進了自己宮裏,成為他的專屬用香。


    瑞腦香沒有研磨焚燒時是半透明晶體,乃是月施昨晚順手所留。


    “小鄧子,牽條狗過來。”


    月守禦吩咐之後,就定定地看著月施,眼神深邃,仿佛已經看透了月施的內心,讓她莫名有些局促。


    在赫連絕和月恆麵前,月施尚能淡定演戲,在月守禦麵前,她好像無所遁形。


    為了不讓月守禦看出更多端倪,月施拿起月子書的匕首,偏過頭假意端詳起來。


    獵犬嗅覺靈敏,受過專業訓練,是錦衣衛查案時的有力輔助。


    在一個錦衣衛的指揮下,獵犬嗅了嗅人皮上的味道,轉頭便衝匕首叫了兩聲。


    “稟衛長,人皮確實是用這把匕首割下的。”


    拿著匕首的月施一臉淡定,她早已用靈力去除過身上的氣味,加之聖心狐的氣息,獵犬不敢冒犯她。


    得到月守禦的準許後,訓練獵犬的錦衣衛才牽著迫不及待的獵犬往它想去的方向跑,其他人隨即跟上。


    三皇子的院子距離更近,獵犬邊跑邊嗅,不多時便拐了進去。


    “汪汪!”


    月守禦他們走在隊伍末尾,等他們進到院子便看見戲劇性的一幕——


    獵犬停在月子書三步遠的位置,狂吠不止,他的貼身侍衛阿忍拔出劍,護在他身前。


    “月衛長,帝女殿下,這是何意?”


    月子書臉色有些發白,嘴唇輕顫,似是被狗嚇到了,看見月守禦等人,難得生出幾分薄怒。


    “三皇兄不必害怕,這獵犬經過了專門的訓練,不會主動傷人。”


    月施盈盈一笑,主動上前,讓錦衣衛把獵犬拉遠,像前世那般親切地寬慰月子書。


    “臣奉旨查案,請三皇子見諒,多多配合。”


    對上月守禦冰冷警告的視線,阿忍本不想退,奈何月子書衝他搖了搖頭,才不情願地收迴佩劍。


    沒了阻擋,獵犬竄到月子書身邊,繞著他打轉,叫了幾聲,不肯離去。


    “臣得罪了,請三皇子褪下外衣。”


    雖然月守禦話語有禮,但兩個錦衣衛立馬上前,將月子書圍住,大有強迫之勢。


    月子書出身本就不如月恆,嫻嬪也已失寵多年,可不敢像他那般直接和錦衣衛幹上。


    鄧元接過月子書的外衣,仔細檢查,發現領口和衣袖上都有瑞腦香的痕跡。


    “幹爹,這件外衣上確實沾染了瑞腦香,和人皮上的一樣。”


    看見月子書的神情從淡然轉為驚愕焦慮,月施很是享受。


    不是沒有確切證據嗎?


    那她給!


    月施進院子的時候就留意到,地上有沒收拾幹淨的瓷器碎片。


    不出她所料的話,以月恆的性格,剛剛肯定偷偷來找過月子書了,兩人還發生了爭執。


    如果月恆認定月子書想獨善其身,那動點手腳拉月子書下水也不無可能!


    “瑞腦香乃是五皇弟專屬用香,怎會出現在本殿的衣物上?月衛長,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


    重活一世,月施不得不佩服,她身邊這些人的忍耐力和演技。


    都這樣了,月子書還保持著謙遜風度,沒有跳起來和月守禦爭辯。


    “臣隻負責查案,收集證據,上報給陛下。是不是誤會,自有陛下判決。”


    事關皇子,月守禦當然不會把這個燙手山芋砸在自己手裏,說話滴水不漏。


    “三皇子好好休息,多有打擾,臣告退。”


    他完全不給月子書開口的機會,拱手行禮後就帶人離開。


    月施故意停了停,悄悄摸到月子書身邊,偏頭耳語。


    “三皇兄不用擔心,這件事你肯定是被人陷害的,本宮會在父皇麵前替你辯駁。”


    月子書敏感心思重,一定能聽懂她話中的弦外之音。


    果然,聽到她如此說,月子書眼中滑過一絲憤恨。


    “多謝帝女殿下。”


    看來,月子書並未對她起疑,計劃完美推進,很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月施重新跟上了隊伍,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殿下,難怪五皇子抗旨也要闖進您的院子,原來是想留下瑞腦香來陷害您!”


    院子再度恢複平靜後,阿忍憤憤出聲,語氣裏滿是怨恨。


    手下能想到的,月子書怎會想不到。


    因為月恆一直都是個衝動易怒的蠢貨,拽衣領奪茶杯的時候,月子書也沒有多想,隻當是發泄情緒。


    沒想到,是這般陰毒的招式!


    人皮衣物上都有瑞腦香,匕首上又有血跡,換做誰,不會認為是他月子書作惡後,妄圖陷害月恆,不慎粘上了香料,留下破綻!


    這樣一來,整件事便和月恆半毛錢關係都沒了。


    “月恆,你蠢,被人挑撥生疑就罷了,還想下手定死本殿的罪,該死!”


    書香君子撕破了偽裝,白淨清秀的臉上布滿了算計和狠絕。


    “阿忍,有幾件事要交代你去做。”


    聽完月子書的吩咐後,阿忍鄭重地點點頭,快步離開了院子。


    …………


    “陛下,這是臣搜到的證據,請過目。”


    月施同月守禦一起麵聖,將匕首、錦盒和衣物呈上。


    “匕首和衣物乃三皇子殿下所有,在他房中搜得,上麵的血跡出自這幾張人皮,錦盒是在五皇子床下找到的。至於人皮上的印記,臣還在查。”


    聽完月守禦的匯報,聖心帝眼神一暗,並未立即評判,而是轉頭和月施說話。


    “盈盈,你怎麽不在房中好好休息,跑來朕這裏有何貴幹啊?”


    月施本是想在聖心帝麵前再多添幾把火,可還沒等她開口,月守禦就接了話。


    “帝女殿下覺得陛下賜的點心甚是美味,想多討要一些。碰巧遇到臣在查案,就一同前來了。”


    月守禦這是,故意瞞下和她一起搜查的事?


    雖一時不明原因,但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月施隻能應下。


    因為她要是否定,月守禦就是欺君。


    “正是,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廚子之手,父皇可要把他招進宮裏,別浪費了這等人才。”


    月施不動聲色地撇了月守禦一眼,言語間笑容可掬,逗得聖心帝麵色多雲轉晴。


    “既然盈盈喜歡,那迴宮後,就把這廚子收到你鳴凰殿的小廚房吧。”


    “謝父皇恩典!”


    “既然父皇和月衛長有正事要談,盈盈就先不打擾了。”


    聖心帝眼神示意,月施再不情願,也隻能離開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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