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被武鳴一推,整個人就是一個趔趄。


    這一幕,被武鳴友好密談過的完顏宗望看在眼中,也是微微一怔。


    因為他在武鳴的語氣之中,竟然有種怒其不爭的意味。


    趙桓唯唯諾諾之際,眼前這個俊朗的年輕人,讓他心頭無比驚愕。


    “你……你……”


    他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你看,你還是這麽不中用。”


    武鳴抬手按著趙桓的腦袋,再次晃了晃。


    而後輕唿一口氣。


    轉身坐在了主位上。


    “你殺了我爹,本來也可以殺了我,為什麽不殺,卻讓我遭受這份屈辱啊!”


    趙桓愕然地看著這一幕,痛哭流涕道:“不就是寫推戴詔嗎,你們要推誰,我寫,立馬就寫!”


    武鳴轉頭看了一眼完顏宗望,淡淡一笑,“你看,罵我呢。”


    完顏宗望也隻是笑笑,他此刻明白了,這是他們漢人之間的事,不是他能參與的。


    曆史上,19歲進士出身的張邦昌一路順風,即便是北宋滅亡,他也成了金國在中原大地的代言人。


    ——大楚皇帝。


    而且為了羞辱宋朝,金太祖還把宋徽宗的嬪妃李夫人送給了張邦昌做皇後。


    按照身份來說,張邦昌僅僅隻是臣子,但卻真的跟李夫人有染。


    並且在大楚成立一個月滅亡之後,金人把張邦昌和李夫人還給了南宋登基的趙構。


    名義上,李夫人可是趙構的小媽,結果張邦昌還是跟她眉來眼去。


    最終,李綱實在是看不下去,公開論其罪,而被趙構賜死。


    此刻,武鳴看著在金國還生了四個孩子的趙桓,淡淡地道:“那便推戴懷仁皇後為女帝。”


    “朱皇後?”


    趙桓整個人都打了一個擺子,莫名其妙地看著武鳴:“你不但羞辱我,還想羞辱皇後?”


    “腫麽,你不服氣麽?”


    武鳴一臉揶揄地看著對方。


    “沒有,我沒想法。”


    趙桓被看的渾身發毛,隻能繼續唯唯諾諾。


    武鳴這麽做,除了前文說的朱皇後有風骨之外,也是因為宋徽宗和宋欽宗這二人完全沒有風骨。


    曆史上,在他們到達北地之後,除了各種羞辱,那就是針對徽欽二人的皇後下手。


    別看說宋徽宗在北地又生了六個兒子八個女兒,宋欽宗也生了四個孩子。


    但實際上要淒慘的多。


    尤其是宋徽宗最漂亮的韋皇後,要不斷被摧殘,最多一天為105人。


    這還不算完,他們要求宋徽宗最後填補一下,用尖刀和藥物讓他完成。


    宋徽宗為了活命,一切都唯唯諾諾地應對,自然選擇了藥物。


    導致最終這些孩子,究竟是誰的,其實也鬧不清楚了,隻能落在宋徽宗頭上。


    金人的這種做法,在曆史上很平常,所以導致金國被滅的時候,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


    曆史是曆史,現在是現在。


    武鳴推戴朱皇後為女帝,自然就免去了那些責難。


    “你自己去北地放羊吧。”


    武鳴抓著趙桓的腦袋又是一晃。


    補充一句:“不過現在不要放出去消息,投降協議和推戴詔一起送進去,讓他們必須要盡快,等那些逃避責任的暴露出來之後,再做計較。”


    “那些財物……”


    完顏宗望有些期盼地問。


    “給你兩千大車,迴去修生養息,以謀大事。”


    武鳴擺擺手,就算打發了完顏宗望。


    他知道一個皇後的見識肯定不能治理國家,但畢竟是個傀儡,用誰都無所謂。


    “給他找身衣服。”


    武鳴一指一個魁梧壯漢:“就剛剛大嗓門那個,脫了,給他。”


    “嘎哈呀,憑啥啊,這天賊冷,再說俺這可是戰甲,十幾斤重。”


    這漢子還暴叫,完顏宗望一個眼神丟過去,立馬開始脫。


    趙桓穿著極重的衣物,上麵不但有大漢的體味,戰甲邊緣的皮毛也帶著濃厚的氣息,讓他難以承受。


    好在不那麽冷了。


    武鳴從商場裏兌換一點麻椒,讓趙桓張嘴,都倒了進去,然後將盔甲麵罩放下。


    那壯漢應該是鐵浮圖的猛安,地位挺高,盔甲也挺精致。


    “嚼碎了,不準咽,露出來一點,光腳走路。”


    好不容易有衣服鞋子的趙桓,老老實實地照做。


    結果隻是頃刻之間,他就發現自己的嘴不是自己的了。


    口水四溢。


    連忙又用手捏住。


    他這副形象走在金兵大營裏,也是極為吸睛的。


    劉彥宗心下連連搖頭。


    這垮塌形象,簡直愧對一國之君的威名。


    隻是為何要將宋朝皇帝扮做金兵,還去下協議和推戴詔?


    劉彥宗很疑惑,但心下已經有了答案:“連二太子都言聽計從,咱也不敢問啊!”


    武鳴忽然覺得自己挺壞的,居然做了樂子人。


    很快,三匹馬進了皇城,將協議和詔書,都給了孫傅和王黼二人。


    孫傅是宰相加少傅,而王黼也還是輔相之一。


    拿過來一看,二人的神情瞬間如喪考妣。


    “使者請稍等,這些東西並非一時半會兒能湊齊的。”


    孫傅微微拱手:“此地有使者館驛,請休息品茶,稍後會有宮廷舞姬過去侍奉。”


    “不用,我們就在你們的議事廳等待即可,帶路吧。”


    劉彥宗鼻孔出氣,“另外我們想要走動,你們不可阻攔,畢竟想要屠城,也可是刻刻鍾的事!”


    “……可以。”


    孫傅想了想,點點頭,畢竟三個人在皇宮裏也鬧不出什麽來,更何況還有殿前司和皇城司在呢。


    “宗主,這邊請。”


    劉彥宗伸手請武鳴先走。


    趙桓含著滿嘴的花椒,跟在身後。


    他的臉被盔甲覆蓋一半,竟沒人認得出。


    孫傅看了看三人背影,不疑有他,立刻進了保和殿,諸多大臣都在等待消息。


    “什麽?皇室子弟還要文武官員,還有後宮嬪妃三千人,不夠用官員女子湊?”


    這消息一出,議事廳都炸了。


    但吵來吵去,硬是沒吵出個結果來。


    保和殿離議事廳很近,亂糟糟的聲音聽在趙桓耳中,莫名地難受,竟然在這個時刻,沒有一人能站出來。


    而且他覺得對不起張叔夜等人,越是勵精圖治的文官,越是勇武的武將,全都在這名冊之內。


    可真的沒有辦法啊!


    趙桓在麵罩裏,默默流淚。


    “哭?哭也算時間。”


    武鳴看了眼趙桓,後者立馬努力控製情緒。


    忽然感覺自己肩膀被抓住,很快便飛起來一樣,他連最熟悉的議事廳方向都無法分辨,隻覺得入眼滿是殘影。


    “帶你看看樂子。”


    武鳴的聲音,在趙桓聽來,像是地獄裏吹出來的陰風。


    令他毛骨悚然,溝子夾緊。


    “諸位,別吵了,別再吵下去了,國體事大,必須要想一個對策出來才行。”


    孫傅大喊一聲:“再吵下去,結果就是屠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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