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誌根的指引下,蘇佰樂又依次見過了苗家的叔伯們,兩個小姑子和那個弟弟。


    一家人這才圍著桌子,就著昨兒個剩下的飯菜又吃了一頓。


    吃罷飯,蘇佰樂也沒閑著,主動開始收拾碗筷來了。反倒是苗家的那兩個小姑子,一放下碗,就不知道溜到哪裏去了。


    收拾好碗筷,謝氏又點名讓她去將豬圈掃了,再把雞喂了,再將院子掃了,蘇佰樂這才有時間坐下來。


    可屁股剛一落到板凳上,謝氏又發話了:“誌根吃完飯就和他堂兄誌偉上山了,你一會將衣服洗了。”


    蘇佰樂沒有拒絕。


    她本就想早一點融入這個家庭,多幹點活計,左右不過是使些力氣罷了。


    這點力氣,她有,不在乎。


    好在苗家的院子裏就有口井,也不至於要到他處去。


    等她把衣服洗得差不多了,那兩個小姑子也從大門手拉著手有說有笑地進來了。


    看到蘇佰樂正在洗衣服,兩人視而不見,脛直進了謝氏的屋子。


    蘇佰樂幹活麻利,很快衣服也洗好晾上了,這時候,日頭才到正中。


    穿越到這裏這麽久了,蘇佰樂自然是知道,這裏的人一天隻吃兩餐的。


    隻是今兒早上的那一餐吃得比較早,而昨天剩下的食物又比較多,是以,到了中午,謝氏又開口了:“媳婦兒,趕緊熱一下飯菜,下午我們去地裏轉一轉。”


    一家五口吃罷飯,謝氏就背起了個背簍,帶著蘇佰樂出去了。


    “今天我帶你出來是想讓你認認路,畢竟你現在也是我們老苗家的一份子了。我們老苗家在這大青山腳下住了一輩子,家裏的田地雖然不多,但良田也有三畝,次一點的田有七畝,旱地有五畝,山地四畝,還有一片占地四畝的林子。今天我就都指給你,你可要記勞了,不許鬧笑話。”


    現在七月中旬,可謂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謝氏出門戴了個鬥笠,扛了把鋤頭。這一身行頭,蘇佰樂也帶著,隻是她的鋤頭換成了鐮刀。


    到了地裏,謝氏直接指給她一塊種了大豆的地:“今天你就把這塊地的豆子割了,趁著這兩天日頭好,曬兩天就可以打出來了。”


    蘇佰樂點頭,看了看眼前的這塊地,這塊地大約隻有一畝半分的樣子,並不是很大。


    而謝氏自己則背起背簍扛著鋤頭繼續往前走:“我去那邊的林子轉一圈,這幾天林子裏老是有人偷砍樹木。你先幹著吧。”


    一畝半分地的豆子看上去不多,可是真的做起來,那可真是要了老命。


    尤其是豆莢在身上隨便哪裏劃一下,就熱辣辣的的疼,火辣辣的癢。豆杆又硬,又是頂著毒日頭,蘇佰樂沒割幾兜,豆大的汗就順著額頭淌了下來。


    她一心一意的幹著活,也不計較什麽。


    躲在蔭涼處的謝氏放下了背簍,站在林子裏望著幹得熱火朝天的蘇佰樂,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她從背簍裏拿出了一個陶罐,給自己倒了一碗水,一碗水還沒下肚,突然就聽到蘇佰樂大叫了一聲。


    蘇佰樂的叫聲吸引住了她,她水也顧不上喝了,眼尖的看到蘇佰樂的手揚了一下,似乎有一個什麽東西被她扔了出去。


    謝氏心裏咯噔了一下,心道不好,急忙跑了過去。


    在村子裏呆了這麽久,自然知道被蘇佰樂扔出去的東西是什麽,哪怕她沒有看清,她也知道,蘇佰樂扔出去的是一條蛇。


    “怎麽了!”


    蘇佰樂抬眼看了她一眼:“被蛇咬了。”


    “咬哪了,是什麽樣的蛇?”


    “不認識,隻知道是一條有黑色的蛇。”


    謝氏倒聽了一口冷氣,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它的頭是不是三角形的?”


    一邊問,她一邊檢查蘇佰樂的傷口。


    蘇佰樂被咬的是左腳腳脖子。


    謝氏隻看了一眼,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咬蘇佰樂的蛇,竟然是三角蝰蛇!


    三角蝰蛇……


    那可是巨毒之物啊!


    可是接下來,她又傻眼了。


    隻見蘇佰樂拿起手上的鐮刀,在小腿肚子上狠狠一劃,黑色的毒血瞬間噴出來的同時,她就用手按住了大腿根部。這才開口對謝氏說道:“娘,幫我割一塊布下來。”


    謝氏早就嚇得臉色發白,手腳都直哆嗦,哪裏還有力氣去割布?


    蘇佰樂無法,隻好退而求其次:“娘,你幫我按住我手按的位置。”


    謝氏手忙腳亂地幫她按住了,蘇佰樂也顧不上那麽多,隻直在自己的裙子上撕了一塊布下來,緊緊地綁住了大腿的根部。


    而後順著血管用力地擠壓大腿,直到黑色的毒血被排得差不多了,她才將傷口包紮了起來。包紮好傷口,又讓謝氏將陶罐拿來,就著聊罐裏的水衝洗了一下被蛇咬過的傷口。眼前什麽東西都沒有,自然隻能一切從簡了,不過,還是得去看大夫。


    處理完這些,蘇佰樂緩了一口氣:“娘,你扶我起來,我們先找個大夫。”


    謝氏又是一通手忙腳亂的才將蘇佰樂扶了起來,兩婆媳互相攙扶著迴到了村子,就直奔村醫。


    村裏的大夫姓李,本來是一個遊方郎中,後來有一次到了村子,就再也沒有離開了。


    平日裏,村民們有個頭痛腦熱,就去找他。


    他醫術倒也不差,通常一兩副藥管好。


    一進門,謝氏就扯開了喉嚨喊道:“李大夫,李大夫,快來救命啊!”


    謝氏的聲音本來就大,這一喊,自然就引起了裏邊的人的注意。


    李大夫“怎麽了?”


    謝氏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李大夫,你快看看我媳婦兒,她被蛇咬了。”


    苗家的新婦蘇氏在林子邊上的地裏被蛇咬了的消息,像一陣風似就傳遍了整個楊梅村。


    李大夫檢查了傷口,就基本確定了蘇佰樂的傷情了。但他對於這三角蝰蛇,卻沒有一點兒的辦法。


    “怎麽樣,頭暈嗎?”


    蘇佰樂點點頭。


    能不暈嗎,被太陽曬了這麽長的時間,又被蛇咬了,也虧得是她,換了其他女人,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這時候,哪裏還有這麽好的精神頭?


    李大夫有些慚愧地對她說道:“苗夫人,你要我治個跌打損傷的話,我是二話不說。可是這蛇咬了,我可真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


    蘇佰樂有氣無力地說道:“不勞大夫費心,敢問大夫這裏有沒有鮮長果母草,鮮毛大丁草,鮮徐長卿,鮮綬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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