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最後,事情落到了我頭上,對嗎白公子。”


    齊雅韻的眼神兇狠,越過長長的桌子,她的眼神落在白木熙身上,質問他為何最後得到的結果不盡如人意。


    白木熙沉思著,他低著頭,遮住了自己的神情,語氣倒是平靜:“崇寧郡主稍安勿躁,最後秦太後舊事重提,要在宮中舉辦訂婚宴之事亦然不在我的計劃之中,但這也合情合理。”


    秦尋雪不喜歡衝喜這樣的話,她總覺著衝喜這件事不一定帶來了喜氣,但真的衝不走一點病氣。縱然看起來花團錦簇,但實質上沒有絲毫改變。


    但秦尋雪不喜歡,不代表她不會利用衝喜為借口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白木熙尚且不明白為何秦太後要提起訂婚宴一事,也尚不明確秦太後到底想要借著訂婚宴做些什麽。


    齊雅韻遠沒有白木熙那麽多顧慮。她深唿吸了好幾下,這才平複了心情,給白木熙出了個主意:“秦太後當年嫁給玄德帝時可沒有辦過訂婚宴,你能不能以此為由,暗喻不吉利,打消她的主意?畢竟你我二人都不見得有多想成親,還不如把這件事攪黃了。”


    白木熙麵無表情,看起來隱隱有些動怒:“崇寧郡主的意思,是要某到秦太後麵前去,說娘娘未曾有過訂婚宴,不吉利?當真荒唐。崇寧郡主莫不是認為娘娘受了傷就是好欺負的?”


    這種誅心之言虧齊雅韻說得出來,連白木熙都覺得不妥,更何況齊雅韻曾是秦尋雪的閨中密友。


    齊雅韻有些奇怪地看著他,語氣無辜:“她又不會被這種話傷到,隻是找個理由給天下人看罷了,你這麽激動做什麽,你不敢的話大不了我去說。”


    這迴輪到白木熙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了。齊雅韻眼中的天真和坦然簡直刺得他眼睛生疼,但在對秦尋雪的憐惜之外,白木熙又冷靜地審視著齊雅韻,察覺到齊雅韻如今是真的不在意秦尋雪。這對世家而言是個很好的訊號。


    於是最後白木熙隻是輕歎一聲,語氣卻還是硬邦邦的:“郡主莫要再說這種誅心之言了。眼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好,舉辦訂婚宴於我們而言,並非完全是件壞事,說不定事情的成敗在此一舉,訂婚宴就是最近的機會。”


    齊雅韻不太懂地眨眨眼,但白木熙信誓旦旦的模樣讓她勉強信了幾分,她牽強地點了點頭,語氣也有點嫌棄:“事情最好是按照你說的那樣發展。我才不要和你訂婚。”


    像是想到了什麽,齊雅韻臉上露出了一點羞澀的笑,轉瞬即逝,但白木熙卻看個正著。他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齊雅韻,到底是沒說什麽,隻是彬彬有禮地迴複齊雅韻的話:“某心有所屬,不願耽擱了郡主,若是郡主亦然心有所屬,某自然不會多做什麽多餘的事,還請郡主放心。”


    齊雅韻哼了一聲:“你還算識相,不錯,本郡主確實心有所屬,還是宮裏的人。所以,白公子,你最好是能推翻秦太後,別那麽沒用。我賭上瀚王府的一切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白木熙垂眸,語氣恭敬:“郡主所言極是,某自然不會令郡主失望。”


    齊雅韻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們世家子說話總是文縐縐的,聽起來真煩人。既然訂婚宴不能改,我聽你的就是了。日後有什麽事再聯係,我要迴去了。”丟下意味深長的話,齊雅韻不打算多留,於是她利落起身,真的轉身就走。


    白木熙起身,齊雅韻比他動作快些,像是迫不及待離開了這處,白木熙卻還是一絲不苟地行了禮,語氣溫和:“恭送郡主。”


    待到齊雅韻的身影完全消失,白木熙的心腹上前,語氣有些抱怨:“早知道崇寧郡主是滿京都最不講禮數的皇族,還嫌棄郎君,也不知她是無知還是高高在上慣了。”


    白木熙並沒有反駁他,隻是慢條斯理地坐迴了原位,拿起玉箸用膳,語氣稍微冷了一點,像是玉石敲擊:“好了好了,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別被旁人聽了去。齊雅韻是大齊的郡主,還是我們如今的盟友,縱然她禮數不全,還是要恭敬些。”


    心腹唯唯稱是。


    另一邊的齊雅韻上了馬車,誇張地抖了抖,像是要把跟白木熙同處一室帶來的不適感全部抖掉。


    坐在馬車另一頭的齊永橡無奈地看著自家姐姐有些急促的動作,無奈道:“阿姐,白木熙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你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


    “你懂什麽。”齊雅韻斜眼看他,似笑非笑,“他可不是什麽好東西,誰知道你同他共處一室的時候,他有沒有偷偷給你下藥?趕明個就把這一套燒了,省得留下什麽禍患。”


    齊永橡勸不動她,隻能邊歎氣邊答應了下來。齊雅韻換了一件備在馬車上的外衫,這才好受了一些。她坐沒個坐樣,坐得歪歪扭扭的,說話也很囂張:“走了走了,快點迴去,跟他待在一起真是難受,世家的人本就心眼子巨多,他白木熙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我麵對他的時候要提起十萬分的注意來,一口菜都沒碰,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齊永橡適時給了阿姐一點反應:“阿姐勞苦功高,娘娘都知道的,我也知道。”


    齊雅韻不理會他拍馬屁的行徑,隻是聽齊永橡提起秦尋雪,倒是生出一點愁緒來:“方才在上頭,我在白木熙麵前要偽裝成厭惡阿尋,沒什麽腦子的模樣,聽他提起阿尋已經醒過來倒是沒什麽實感,如今聽你提起阿尋,倒是有些擔心她。”


    齊永橡總是能快速迴應姐姐:“阿姐不要擔心,當初那麽兇險的刺殺,娘娘受了那般駭人的傷,如今都挺過來了。娘娘吉人自有天相,阿姐不必太擔憂娘娘。”


    齊雅韻搖搖頭,不知該說些什麽。秦尋雪經曆的刺殺太多了,隻是這次受了很重的傷罷了。比起這些身體上的傷痛,齊雅韻更擔心接下來秦尋雪對人性的把控和玩弄會不會帶來風險。


    秦尋雪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但齊雅韻知道,周澤年出現之前,她總是看不到旁人,看不到希望,自毀的傾向一日比一日嚴重。


    但這些話還不能告訴齊永橡,於是齊雅韻隻是說:“我隻是有些擔心她醒過來後的狀態。”


    齊永橡不解:“阿姐要是真的擔心,為何不迴宮去看看娘娘?”


    齊雅韻摸摸弟弟的頭,語氣懷念又有些怯懦:“她不會原諒我的,所以我不能主動去見她。”


    以齊雅韻對秦尋雪的了解,她差不多能猜出秦尋雪打算利用訂婚宴做些什麽,左右並非真的想嫁給白木熙,所以齊雅韻察覺到後也沒有任何反應。


    齊永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聽起來阿姐做了很了不得的事,才會被娘娘討厭啊。阿姐,我能問問是什麽事嗎?我嘴可嚴了,阿姐你告訴我吧,我誰也不說。”


    “確實是件很了不得的事。”齊雅韻並沒有正麵迴答這個問題,“是件舊事了,不過是不能被小橡知道的事,以後小橡自己知道了,就會明白了。”


    齊永橡點點頭,並沒有太糾結這件事,左右是過去的事,齊永橡縱然有心也改變不了什麽。


    齊永橡想起了什麽事,神情嚴肅了一些,他壓低了聲音,對齊雅韻說:“姐姐,齊雅雯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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