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大齊百年來唯一掌權的太後,秦尋雪並非是端坐高堂、從不走入百姓的主,相反,為著當年應允玄清帝的話,秦尋雪關注百姓,也曾在穩定朝堂之初,微服私訪,不顧百官阻攔,一意孤行去過最兇險的戰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是比秦景盛還要莽撞些。當年還不懂皇權到底意味著什麽都秦尋雪見過了無數百姓流離失所,也見過了萬民齊哭,痛罵她的場景。秦尋雪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但她隻是性格扭曲並非鐵石心腸,自然還是會被這種場景傷到心。


    自打那以後,秦尋雪殫精竭慮,不止是為了對玄清帝的承諾,也是為著黎明百姓,她平定叛亂,恢複經濟,斬殺貪官,穩定邊疆,發展船運,大齊在她手上蒸蒸日上,她不敢鬆懈,卻也要防著明槍暗箭。


    秦尋雪並不在意清風的傷,那是清寧郡主多年的護衛,並非是她的。聽起來薄涼了些,但非親非故的,秦尋雪也確實沒必要為此感到悲痛欲絕。如今照顧清風的太醫也已經入了殿,清風的傷太醫院評過了,隻是看起來傷的嚴重但仔細養幾月便能恢複,清寧郡主自然會照料著。再者,對秦尋雪而言,清風不過是黎明百姓中的一員,她痛恨有人拿大齊百姓做幌子刁難她,但對天生情緒感知能力很差的秦尋雪而言,怪物隻會抓住一切機會肅清叛亂,利用一切可以被利用的人和事物達成自己的目的。


    心中百轉千迴想了那麽多,秦尋雪麵上不顯,撐著頭姿態算不得很好,但因著身姿修長、眉眼舒緩反而透露出幾分風流的意味,莫名讓人臉紅心跳。


    至少周澤年無意瞥了一眼便快速移開了眼,不敢再看上頭一眼,被遮住的耳垂鮮紅,低著頭緩緩唿吸。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雀枝微笑:……我真的要找個時候收拾質子一頓。


    秦尋雪不知這一切,眼神略過賀溫婭,衝著站在殿中的黑騎衛點點頭,大周的端王便被壓著跪在了殿前,黑騎衛下了狠手,跪下去的時候聲音很是沉悶,但周澤珂一言不發,甚至挑釁地抬頭直視端坐高台的秦尋雪,眉眼陰鬱冷漠,很是不服氣的模樣。


    秦尋雪前傾了些,語氣有些玩味:“端王殿下如今可還想要哀家的花瓶?”誰也沒料到秦尋雪會問這句話,一時間跪在底下的周澤珂怔住了,圍觀的人員也微微皺起眉頭,有些疑惑不解,不明白為何秦尋雪突然提起花瓶。但秦尋雪自然是不會多加解釋的,秦太後行事詭譎是滿朝皆知的事,誰敢問她?那不是上趕著找死嗎?


    周澤珂才到大齊多久,哪裏知道秦尋雪的路子?當日召見大周使臣,秦尋雪也並未同他多說幾句話,反而是找了他看不起的弟弟過來奚落他,中途秦太後便離了三清宮,直到他們離宮也未曾出現,相當離經叛道,偏偏大齊如今正值鼎盛時期,周明帝要他忍耐,要不然周澤珂自然不會想著搭上世家。


    周澤珂麵上的不屑還來不及收迴,便被秦尋雪一句無厘頭的話逼得有些錯愕,兩種情緒夾雜著出現在臉上,分外滑稽。至少忠仆被無緣無故欺壓的清寧郡主揚起寬大的袖子遮住了下半張臉,微微露出點笑意來。


    周澤珂僵硬了一會,抿著唇拒絕迴答秦尋雪的問題,語氣生硬:“娘娘若是為了戲耍本王才召本王入宮,倒是不必如此。”


    黑騎衛上前貼在秦尋雪耳邊說了幾句話,秦尋雪依舊漫不經心地倚著皇宮椅,神色平靜得有些嚇人。聽完黑騎衛的話,秦尋雪並未有什麽情緒波動,冷淡揮了揮手讓黑騎衛退下,這才舍得給跪在下首的周澤珂一個眼神:“端王這話倒是冤枉哀家了。哀家不過是想起當初端王很是喜歡哀家庫中一對花瓶,這才發了問。若是端王想要,哀家自然會割愛。”


    周澤珂警惕抬頭,眼裏是顯而易見的戒備和不信任:“謝娘娘,但本王不需要。”


    秦尋雪輕歎一聲,顯而易見的有些遺憾:“真是遺憾呢。”若是周澤珂應下了,事情倒是簡單不少。她總能找到個借口派黑騎衛砸了送出去的花瓶,再翻出些微不足道的事為難大周的使臣。結果周澤珂莫名變聰明了,不願意接著她的花瓶了,真是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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