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金光籠罩的界海之中,一座直徑上百公裏的金色陣圖在茫茫虛空之中鋪開,璀璨的金光同下方的世界交相輝映,無盡的威勢在虛空界海之中綻放,


    陣圖的最中心,操控著大陣的君臨披著件由道則構成的羽衣,神色平靜的望著天玄界內發生的一切。


    俯瞰著下方愈發憤怒的天道意識,君臨沒有任何要同其交流的意思,


    道不同不相為謀,走到今日這步,哪怕天道的意識再怎麽完善,願意妥協,也沒了和談的可能。


    立於虛空,君臨高高揚起了自己的右手,一座孕育著無盡道則的王座在金光籠罩的世界中升起。


    端坐於王座之上,君臨的神情愈發淡漠,瞳孔之中的黑白二色愈發明顯,吞噬著所有屬於人的情緒,浩大而又充滿了威嚴的神性充斥在金色的世界之中,


    端坐在這王座之上時,所有曾經的弱小都被徹底拋棄,所有屬於人的情感都被神性所壓製,在這一刻,絕對的理智主導著君臨全部的意識。


    王座之上,披著璀璨羽衣的君臨抬起了自己那放在王座之上的右手,握拳的刹那,


    耀眼的金色海洋中蕩起無窮漣漪,一道道流光溢彩的深邃漩渦在王座後方蕩開,


    一把把由三千大道凝成的武器自漩渦中探出,


    刀、槍、劍、戟、棍、槊、棒、矛……


    山嶽,洪流,岩漿,冰霜,雷霆,颶風……


    惡念,善念,執念,貪,嗔,癡,慢,疑,喜,怒,哀,樂……


    一本書,一支筆,一隻鳥,一片樹葉,一團線條,一個光球,一顆星辰,一個混雜在一起的不可名狀之物……


    或是通俗意義上的武器,或是人擁有的情緒,或是自然界的氣象,或是概念上的事物,


    大道三千,到了君臨同天道這般的層次,尋常意義上的概念早已失去了意義,


    又或者說,世界之內的很多概念本就由祂們所定義,


    是否具有力量隻在於祂們本身的認知,世間萬物於祂們而言都隻是大道的載體,


    力量以怎樣的形態展現隻在於祂們的心意,可以是一根草,也可以是一滴水,


    表麵的物質形態隻是最淺層的表象,


    真正交鋒的是彼此對大道的掌控,是支撐整個界海的三千大道。


    數不盡的事物化作洪流自那彩色的漩渦中探出,朝著下方那無盡的紫海撞去。


    兩股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天玄界上空碰撞,每一次碰撞都引得天地顫鳴,山河色變,波濤怒嚎。


    以碰撞處為中心,一圈又一圈的衝擊波在界海之中擴散,沿途的一切都被這狂暴的力量所摧毀,圍繞天玄界盤旋的小型星辰在一次次碰撞中化作飛灰,


    恐怖的力量一直蔓延到上億公裏之外,方才徹底消散。


    許是終於意識到自己在短時間之內無法調用那藏在地殼深處的天地之力,沒有實質化情緒的天道在天玄界上空引動的能量愈發狂躁,讓人不由懷疑,天道是否真的擁有了憤怒這樣的情緒。


    紫色的雷海漸漸被銀白色的能量所吞噬,來自天道空間的世界之力覆蓋了那代表天罰的雷霆,


    高天之上,無盡的銀白取代了那深邃的紫色,將世界本身的力量盡數展現,


    煌煌天威,勢不可擋。


    虛空界海,以天玄界為中心,周遭的空間在那毀天滅地的力量下不斷扭曲,那無處不在的混沌氣流被那一次又一次蕩起的衝擊泯滅,


    兩股代表著世界的力量在界海之中一次又一次的碰撞,掀起無邊漣漪,


    碰撞的最中心,混沌泯滅,生機孕育,地風水火在能量的交織下誕生,


    三千大道的碰撞更是加快了新生世界孕育的過程,但未等一個個小世界孕育而出,那狂躁的力量就將一切撕碎,


    虛空界海之中,一個個因兩方交戰而孕育的小世界又在那戰鬥的餘波中被徹底摧毀,


    終焉的力量就此孕育,以每一個小世界毀滅的位置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


    戰場的另一端,三十六道門戶分立四方,無量聖光自門戶後方吞吐而出,聖潔的光芒撒入世界,在悄無聲息中牽扯住了足足三成的天道之力。


    不知何時躺在了神座之上的悠死死的盯著遠處的戰場,雙目化作最為純粹的聖白,觀測著這場足以決定世界生滅的戰鬥,


    碰撞產生的道韻讓悠如癡如醉,更是在自己身前打開了一道門戶,吞噬著交戰雙方那逸散的道則,源源不斷的充實著遠在數千光年之外的聖火界。


    被君臨畫了不知道多少大餅,直到這一刻,悠才看到了一絲絲迴報。


    神座之上,幾隻母貓恭敬的立於悠的身後,讓悠的貓臉趴在她們那柔軟的肚皮之上,


    躺在自己愛妃懷間的悠一邊吸納著天玄界和君臨交戰所逸散的大道規則,一邊享受著自己愛妃們的按摩,時不時的還張開貓嘴,一口吞下那美味的小魚幹,


    就好似麵前的不是什麽決定一方大世界未來的史詩戰爭,而是一場精彩至極的舞台劇一般,可謂悠閑至極。


    在這浩大的戰場之上,享受著如此悠閑的待遇,悠的心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反倒很坦然的享受著這一切。


    該幫的都幫了,本體都降臨在了這裏,能調用的力量都調用了,還不允許祂享受享受?


    貓生豈可如此勞累?


    這場投資祂悠投入的已經夠多了,照現在這般打下去,無論君臨是否能贏,祂悠都絕對不虧,光是這些因雙方全力出手而展現出的大道法則都足以迴本,


    除了世界孕育之初,再無任何時候能像這片戰場上這般,將大道展現的如此清晰。


    至於天玄界的生靈,毀就毀了,還是那句話,哪一尊真正的神靈沒有見過億萬生靈隕滅?


    每一次浩劫都足以改換乾坤,世界興衰,時代更替本就如此,


    一代代天命種族,一個個時代之子,輪流登上舞台,你方唱罷我方唱,


    最終也都將化作世界晉升的資糧,唯有那高高在上的真神方才有執掌棋盤的資格。


    至於其他,些許螻蟻,死就死了。


    若非君臨態度過於強硬,悠絕對不介意教君臨該如何去把整個世界的生靈都化作對抗天道的資糧。


    一個能夠主宰世界的創世神祗必須擁有足夠的神性,有坐看世界生滅,萬靈沉淪的意誌。


    在悠看來,眼下的君臨還遠遠不合格,比起真正的造物主,還差上太多太多,人性不能徹底拋棄,但也不應如此耀眼。


    事實上,悠從來不覺得天玄界的天道做錯了什麽,亦或者說,在悠看來,天玄界的天道所做的一切沒有任何問題,都是為了世界晉升罷了,這本就是世界的本能,無有任何可以指責的地方。


    硬要說錯,那有且隻有一點,


    就是天玄界內誕生了君臨這樣的異數,天玄界的天道還讓君臨徹底成長起來,讓世界之內的存在有了反抗的可能。


    但所謂對錯,在祂們這般層次,早就沒有了任何價值,唯有利益永恆。


    站在悠的角度,天玄界的天道破滅,君臨成道,方才是對祂最有利的情況,


    是以,站在悠的立場上,君臨就是對的,天玄界的天道就是錯的,僅此而已。


    造物主理所當然的具備這樣的認知,凡己身所行,必為真理,凡違逆者,必為叛逆!


    漫長的歲月早已讓悠看淡了一切,也讓祂形成了這樣的認知,


    整個天玄界,也隻有君臨被祂當做同層次的生命,其他的存在,哪怕是開辟了天機神國的天玄道人,在悠眼中也不過是個稍微大點的玩物罷了,


    悠理所當然的認為,在這場戰爭過後, 用漫長的歲月開辟出屬於自己的世界,君臨也會同祂一般,走向真正的造物主之路。


    到那時,拋棄了所有無用情感的君臨,才是祂求道路上真正的同路之人。


    ……


    於大道層次的交鋒而言,時間早已失去了其本該有的意義,


    一次又一次的碰撞發生在天玄界的上空,以天玄界為中心,方圓數千萬公裏內的時空都變得錯亂,處處都是那在時空亂流中開辟而出,卻又被碰撞餘波所摧毀的小世界,


    方圓數千萬公裏內,本該存在於界海每一個角落的混沌氣流更是被交戰的三者徹底抽空,


    天玄界之上,三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那籠罩在整個天玄界上空的天道之力也在三月的時間內褪去了幾分純粹,頗有幾分後繼乏力的意思,


    高天之上,君臨的化身同東方明月站在一起,立於極北之地的封印上空,


    亦如君臨最開始計劃的那般,那封鎮了妖皇的衍界至寶——孕育了一方完整小世界的山海畫卷,正一點一點的磨滅著妖皇身上的大道,擴張那藏於法寶之中的小世界。


    同天玄道人和悠想的不同,打一開始,君臨就不打算讓東方明月踏上真神的道路,


    悠以為君臨會徹底拋棄人性走上造物主的道路,這一點君臨從未反駁,


    但在心裏,君臨真正想做的是讓東方明月以小世界為根基,先掌控小世界,通過小世界反哺自身,打好根基,


    在磨滅天道後,以衍界本源為根基,以天玄界的世界之力為基石,開辟一方世界,屆時,君臨並不打算如悠那般開創一個完全由造物主主宰的世界,


    而是想要開創一個如曾經的衍界那般的世界,


    世界意識負責維持世界的穩定,界主代替世界意識執掌世界,而東方明月也將會在君臨這個造物主的幫助下成為第一代的界主,


    輔以君臨的幫助,不說一步永恆,最少壽元直接達到千萬之數,絕非難事。


    待東方明月消化了新世界孕育之初的界主帶來的所有好處後,君臨打算將那開辟出的新世界贈送給他體內的殘破衍界意識,也算是還了一路走來的成道之恩。


    而他自己也將會在做完這一切後,同東方明月一起繼續踏上自身的求道之路,


    道無止境,融道歸道,在這樣一條無止境的路上,君臨覺得自己還遠遠沒有走到盡頭。


    而現在,立於妖皇的封印之上,君臨正手把手的教著東方明月該如何去掌控一方小世界。


    “靜心,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嚐試著去感悟你麵前的世界……”


    “還是不行,我的悟性不夠,境界也太低,跟你比起來,我差的太多了……”


    “沒事,慢慢來,自信點,你隻管靜心感悟便好,剩下的所有事情我都會幫你解決。”


    “好”


    “求道之路本就非一朝一夕所能達成,此番也算取巧,明月你不必著急,能成最好,不成我也會找到其他更適合你的路……”


    峽灣之上,那被鎮壓在小世界之下的妖皇怒目圓睜,惡狠狠的盯著上麵那對完全不把自己當迴事的狗男女。


    被小世界鎮壓無法調動任何力量的妖皇隻能發出陣陣無能的怒嚎,意圖以這最原始的方式發泄自己的不滿,表達自己的不軀,


    一聲聲無能狂怒的哀嚎在峽灣上空響起,也讓盤坐於君臨對麵的東方明月皺起了眉頭,


    高天之上,君臨的化身惡狠狠的瞪了下方的妖皇一眼,一隻手繼續按在東方明月身上,為東方明月傳導靈力,


    另一隻手則是朝著下方一揮,黑光閃過,


    一瞬之間,萬物消亡,終焉的力量在峽灣上空綻放,


    短短幾個唿吸,吞噬一切的黑光消失不見,下方那足有數千丈之巨的龐大冰鳥瞬間失去了聲音,


    巨大的鳥嘴消失不見,那本該是鳥嘴的位置被極致的漆黑覆蓋,終焉的力量將妖皇的鳥喙湮滅,縷縷黑光如附骨之疽一般肆虐著妖皇的軀體,


    源源不斷的天地之力自冰原深處匯聚,意圖修補妖皇的軀體,卻又被那代表終焉的力量所吞噬,


    直麵死亡的恐懼讓妖皇徹底沒了反抗的心思,在這一刻,妖皇總算意識到,自己的不死不滅在眼前的存在麵前毫無意義,哪怕是那至高至上的天道也救不了自己,


    是以,雖然沒了鳥嘴,妖皇也有無數種方式去繼續無能狂怒,


    但妖皇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就好似乖巧的寵物一般縮起了身子,


    在讓上麵這對狗男女狂會,等天道勝利,騰出手來,就是祂妖皇鳳艾翻身做主的日子!


    三千年河東,三千年河西!


    妖皇報仇,千年不晚!


    祂堂堂妖皇從不缺忍辱負重的決心!


    在妖皇自己說服自己時,平靜的對話繼續在雪原上空響起,


    “抱歉,下麵實在是有點吵,我真的靜不下心來。”


    “沒事,我已經讓那妖皇閉嘴了。”


    “還是有些煩燥,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看那妖皇不爽。”


    “好說,我這就宰了祂!”


    “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無妨,妖皇的大道已被小世界鎮壓,我親自動手,出不了問題。”


    “那就殺了吧,看著那張鳥臉,總會想到些不好的事情。”


    吞噬一切的黑暗在峽灣上空綻放,無盡的風雪盡數被黑暗所吞噬,


    揉了揉東方明月的臉頰,君臨朝著下方的妖皇一指點出,


    轉瞬之間,一道光柱慣出了妖皇的軀體,深邃的黑洞以那被洞穿出為中心,吞噬著周遭的一切,也讓那想要逃竄的大道法則被定在了陣圖之中,怎麽也無法衝破上方的封印。


    小世界下方,瞳孔之中寫滿了茫然的妖皇隻覺心口一涼,無盡的痛苦湧上心頭,便徹底失去了生息。


    意識的最後一刻,妖皇在心中發出了最後的哀嚎。


    狗男女!這算什麽理由!老子可是妖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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