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在蘇玥害怕的目光中,君臨那變得無比溫柔的聲音緩緩在屋中響起。


    “可以和我說說你的娘親嗎?”


    猶豫了許久,望著目光溫和的君臨,蘇玥還是準備繼續將計劃進行下去。


    甚至於說,剛剛那綻放的能量讓蘇玥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真氣外放,如此強大而又年輕的先天高手,倘若能博取些許好感的話,哪怕是……


    “娘親她以前是個很溫和的人,很愛笑……


    但家族的巨變,常年的逃亡,兄長的早夭,都讓她變得有些暴躁,生氣的時候會很兇很兇,偶爾也會拿我出氣……


    我還記她生氣時拿著棍子的模樣……


    但我知道,她是愛我的,她會關心我,會為我做衣服,會教我讀書認字,學習詩書。


    會在過年的時候為我帶迴來一根我最喜歡的糖葫蘆……


    五歲那年冬天,我病的很重,娘親她變賣了她最為珍視的玉佩,盯著風寒,獨自一人去城裏請來了城中最好的醫師……


    後來,我聽說那個寒冷的冬日,娘親在醫師的門前跪了足足半日……”


    說著說著,蘇玥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打濕了蓋在身上的棉被。


    見君臨望著自己,這個敏感無比的女孩忙低下了頭,不住的道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聽著耳邊傳來的道歉的話語,君臨的心沒來由有些煩躁。


    按說明明是個陌生人才是,就算和前身有血緣關係,自己也不該如此情緒失控才對。


    煩躁之餘,君臨猛地拍了拍桌子,嚇得蘇玥忙止住了哭聲,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著他。


    注意到小人的恐懼,君臨壓下了心頭的煩躁,輕聲開口。


    “抱歉,你別怕,我隻是……”


    說著說著,君臨自己又沉默了下來。


    屋外的風聲漸漸小了下來,整個屋子陷入一片寂靜,安靜到讓蘇玥那慌亂的心跳都顯得有些突兀。


    良久,君臨的聲音再次在屋中響起。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兄長他可能還活著?”


    床上的人微微一愣,抬頭看向了坐在桌前的君臨。


    許久,蘇玥還是搖了搖頭。


    “兄長當年隻是一個未滿一歲的小嬰兒,又如何能在那動亂之中活下來。”


    “也是……”


    望著情緒複雜的君臨,蘇玥那利用他的心思一時也淡了幾分,但為了活下去,又自己在心中說服了自己。


    不能抱有這樣無用的心思,想要活下去的話必須得用盡全部的努力才是!


    難得遇上這麽一個心地善良的公子,錯過了的話,活下去的願望又會增添許多困難。


    不能放棄,為了自己,也為了娘親,一定得好好活下去才是。


    “公子,小女子身無長物,也沒什麽能報答您的,倘若您不嫌棄的話……”


    “閉嘴!”


    突如其來的吼聲讓蘇玥一驚,本就不堪的心髒一陣劇烈跳動,臉色都差了幾分。


    見此,君臨猛地一頓,聲音又低了下去。


    “這種話以後不許再提了!”


    看著僵在原處的蘇玥,君臨輕輕歎了口氣,眼中多出了些許煩悶,輕輕揉了揉蘇玥的腦袋。


    “吃食讓老板娘幫你準備好了,她等會會送上來,你身子弱,我讓她準備了些流食。


    你稍稍吃一些,補充一下體力。


    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晚點再迴來。”


    在君臨的手碰到自己腦袋時,蘇玥的身子微微一僵,本能的就想抬手打開,卻又壓下了心頭的想法,任由君臨隨意的觸碰。


    “不管怎麽說,這個有點奇怪的人是自己最後的希望了,不能惹怒了他才是。隻是,這客棧……”


    想著些有的沒的,蘇玥緩緩伸手抓住了君臨的衣袖,眼中本能的帶上了幾分恐懼的神色。


    情緒極為真切,連她自己都能騙過。


    “公子,我好害怕,能別丟下我一個人嗎?”


    看著恐懼的蘇玥,君臨微微一愣,本要站起的身子又坐了迴去。


    心中默默感慨,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聲音帶上了幾分哄小孩的意味。


    “好,我不走,沒事的……”


    “多謝公子……”


    目光掃向蘇玥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痕,君臨的眼神中多出了些許難以察覺的冷意。


    “你身上的傷是怎麽迴事?”


    “公子,如果小女子猜的不錯的話,您一定是那江湖傳聞中的先天宗師吧。”


    看著蘇玥眼中的認真,君臨並沒有否認,也沒去吹噓什麽,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公子,聽我一句勸,這濱海鎮不宜久留,可以的話還是早些離去的好。”


    “什麽意思?”


    “小女子我是三個月前來到這個鎮子的。


    起初我也以為這隻是一個平靜的海濱小鎮,便尋思著在這做一段時間工,掙些盤纏。


    小女子我曾學過些許詩書,便在鎮中的書苑幫忙。


    夫子雖然嚴苛,時有責罰,卻也還算正常,嚴師出高徒的道理小女子還是明白的。


    直到三日前,我在打掃時聽到了夫子和鎮長的對話。”


    “高夫子,這狂風唿嘯,暴雨不斷地日子已持續了半月之久,鎮中已有半月無人出海打魚,您看……


    可是因為鎮中許久沒有向海神大人獻上祭品,惹得海神大人震怒,降下災劫,以此警示我等?”


    “大人,或許是海神大人覺得每年隻向其進貢一人,過於怠慢,故而降下災劫,以台風暴雨警示我等。


    距離上次海祭已有半年,不妨再舉辦一次,向海神大人展示我等的誠意。”


    “夫子所言甚是有理,隻是我濱海鎮中近來經過的外人皆是成群結隊,少有那孤身一人沒有背景之徒,又該如何是好。”


    “大人以為我那書苑新招的書侍如何?”


    “用夫子您的書侍是不是有些不妥?”


    “大人此言差矣,能被獻給海神大人,當是那破落貨的榮耀才是……”


    ……


    “在偷聽的過程中,我被那兩人的話嚇了一跳,不慎打翻了一旁的花瓶,被二人發現,隻好慌忙逃竄,東躲西藏,期間不慎被抓住,被他們一頓狠揍,留下了身上的傷痕。


    後來,在他們準備祭典時,趁他們不注意,我又趁亂逃了出來。也就有了後來同公子您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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