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這一天,他們已經定好了計劃。孔鬆拿了兩個月牙形狀的杯子握在手心裏,往地上神色虔誠一丟,隨後他臉色凝重地對蔣文林說:“蔣哥,我問神明了。”在場三人不懂這些,隻見兩個杯子落在地上,一次是兩凸麵,第二次是兩平麵。蔣文林問:“這怎麽解讀?”孔鬆說:“放棄吧,第一次神明不認同,這種情況下,可以重新再擲一次請求請示。我就丟了第二次,說清楚了我的訴求,神明給我的迴答是,前路變幻,行事恐會不順,莫要輕舉妄動。”“去年九月前,神靈給我的答案是可行。”這意思是我之前問過神靈了,去年九月前還是能成的。“我不知道這一年時間,結果怎麽變了,但我有預感這一次會失敗。”話音落下,另外兩人瞬間望向了蔣文林。蔣文林的智商讓他可以用概率學講述這一切,告訴孔鬆,丟三次出現各種組合結果的概率分別是多少,可他心裏門清,孔鬆想聽的不是這些。“……”如果這是古代,亂軍心者,肯定要被拖出去,奈何這是一名武將。於是蔣文林默默地從地上撿起一對杯子,問他說:“怎麽丟?”“蔣哥,你不信神鬼問卜……”蔣文林抬手打斷:“我可以信。”孔鬆猶豫了一下道:“三次為限,手掌心握住杯子,在神明麵前說清楚自己的姓名、生辰、地址和想要請示的事情,向神明參拜後,鬆手讓杯子落下,神明自會降臨。”蔣文林丟了,所有人看結果,隻見一陰一陽,登時麵麵相覷。這是神明準許的意思?孔鬆迅速站了起來,雙目圓睜地看著蔣文林,唿吸有些淩亂。蔣文林又丟了兩次,兩次都是同樣的結果。“看到了吧,我的心沒有亂,人定勝天。”蔣文林開口說話,聲音沉穩果決,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麵容更有不怒自威之態。孔鬆走了,曾嘉禮才從地上撿起杯子,發現底部被黏了東西。他們一開始定的兩個計劃,都有極強的可實施性,可惜沒等到他們實施,監獄就更換了安保防衛設備和管理體係,俗稱引入高科技了。孔鬆發出震撼的抽氣聲。他完全不敢置信,在他被關押的幾年時間內,外麵世界發展日新月異,起碼麵部識別和掌紋鎖,在他入獄時還沒有出現。蔣文林親眼見到那些機器是怎麽運作後,他眉尖輕輕一動,嘴角揚起似有若無的笑容,像是魔鬼在低語:“科技進步幫助了人類,可人類遲早作繭自縛……”這種別開生麵的挑戰,讓他感到趣味無窮。曾嘉禮沉默寡言,他拿過筆記本仔細運作鑽研了一會兒也笑了笑,他說:“按照空氣濕度和水汽判斷,不出三日……在入獄之前,我讀過一篇文章……”“巧了,我也讀過。”“蔣哥,曾哥,你們笑什麽……”孔鬆沒好意思喊他們別打密語,說點人話。鄭思源也聽不懂,他麵上是憨厚的笑,也不摻和。四個人的團隊,兩個高智商,這是一種很恐怖的組合。要知道當年同樣智商不俗敏感多疑的李路雲,弑父弑母,還投毒帶走了三十多人。而蠱惑他動手的烏鴉,在八年後,也同樣建立了海洋之路,從此無數的毒品在市麵上流通,掠奪了無數財富。曾嘉禮抬頭看了一眼,陰雲密布的天空,潮濕黑雲層層聚集翻滾,蒼穹如同一張大網覆蓋籠罩住了整座監獄,每一處灰白色的塔尖都失去了能見度。這幾天江州市要變天了……第一百七十四章 好熱。江雪律感覺很熱,他手裏捏著礦泉水瓶,瓶中的水已經喝了一半。操場上高二一班的同學都垂頭喪氣,班級裏的刺頭想哎哎兩聲,卻也被高溫曬化了。江雪律相貌生得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許多人總第一眼看見他,包括這一刻。少年似乎不耐高溫,背部無法挺直,略長的頭發無聲地低垂,白色校服下是清瘦的脊背曲線。周眠洋也很熱,如果說江雪律的臉色如紙般蒼白,那他的臉色是因熱漲紅。他額頭出了許多汗,汗水從額頭、鼻翼兩側滲出,黑框眼鏡都變得黏膩,眼睛都快看不到眼前了,“學校是不是人啊這麽熱還要我們來操場聽講話”“要不你們誰暈一個,我扛你們去醫務室,這樣正好撤退。”一群高中生苦中作樂,推推搡搡中出了一個主意。“我來吧。”一名男生作弱柳扶風狀,正準備暈,下一秒隔壁班有人驚唿,居然是被人搶先了。隔壁班的方陣就這樣被衝垮了,聽到吵吵鬧鬧的動靜,正在高台講話的教導處主任神色一驚,趕忙拿起話筒,指著下方說:“那個誰,暈倒的女生,身邊兩個人送她去醫務室……”教導主任顯然也知道這氣溫堪比魔鬼,他清咳了幾下嗓子,說:“我知道這個天氣很熱,但大家要努力克服一下,下麵我再簡單講幾句就解散。”塑膠跑道上,地表蒸騰的暑氣仿佛桑拿房,連邁開長腿奔跑的體育生都有氣無力,枝頭的蟬鳴更是拖長了聲音,比往日要響。周眠洋低聲:“啊啊啊啊吵死了!”不知道這股怨氣衝的是講台上的教導主任,還是那沒完沒了的蟬鳴。沈明謙推了推眼鏡,他的臉也很紅,被太陽光眷顧的半張臉曬如京劇演員。高溫令人心情煩躁,沈明謙口氣卻依然溫和:“別生氣,聽說當夏季台風襲來之前,蟬蟲會振翅發出遠超之前的鳴響聲,世紀初的那場特大超強台風鳴蟬因此命名。”“今天很熱,可能大部分都是濕熱。”簡單來說,空氣中的濕度增加了,潮濕悶熱一來,大家難耐程度升級了。周眠洋一驚:“是這樣嗎?世紀初的台風,那個時候我們是兩歲還是三歲?我好像一點印象都沒有。”沈明謙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當時在座都是兩三歲的小朋友,怎麽可能有印象。閑聊間,講話結束,操場瞬間人散了。江雪律拖著疲憊身軀迴了教室,他是苦夏體質,才入夏,他整個人下巴都瘦出形狀,曬多了人也容易憔悴。“好熱啊好熱啊,熱死了,快把風扇打開。”其他同學拿書本扇風,周眠洋也折了一張紙,在汗濕的臉上狂扇。微涼之風帶來些許慰藉。江雪律坐著靠窗的位子。風吹著他的臉,體熱稍微緩解,也許正是快速冷卻下來,他感覺眼皮很疲倦,莫名地就想把額頭靠在手肘上睡一覺。江雪律向來隨心,他這樣想了,也這樣做了。眼皮一合,視覺感官被黑暗覆蓋,他悄無聲息進入了夢鄉,他做了一個夢,夢裏是雷雨天,強氣流席卷了江州市,所有建築被隱沒於風雨當中。雷聲不停,閃電嘶吼,風聲唿嘯卷過滂沱大雨,傾盆之水從天上來。他似乎捕捉到了什麽充斥著驚天犯罪的氣息。連同陣陣驚雷,光怪陸離就像電影片段一般閃迴,驚出他一身冷汗。等再度醒來,天色居然已經黑了。江雪律神色一驚,周圍的同學很吵鬧,這種吵鬧十分令人安心。但他睡久了,身體虛軟血液倒流,竟生出一種今夕不知何夕的恍惚感。有人喊他,是周眠洋:“阿律,你醒了啊?”“……我睡多久了?”江雪律發現自己嗓子啞了。周眠洋伸手揉了揉眼睛,也一臉睡眼惺忪:“沒多久,一個下午。”周眠洋的背後,一群學生橫七豎八,說明下午的課,大家都趴在桌上睡了。“那……”江雪律話還沒問完,周眠洋心有靈犀地撐起下頜,眨了眨眼睛:“老師問過了,我沒說你在睡覺,我說你中暑了。老姚還問,要不要抱你醫務室,我說你去過了,還喝了藿香正氣水。哎你不知道,老姚看你的眼神太肉麻了,簡直是柔情似水,全程還一直在拍你肩膀。”班主任什麽時候來的?還拍了他肩膀?江雪律摸了一下左肩,可能是他睡得太沉了,什麽感覺都沒有。他連有人來過都不知道。也是這時候,江雪律才發現,窗外這不是黑夜,而是陰雲積聚,白晝變成了黑夜。窗外草木全部模糊了,透出陰冷的輪廓,輕盈的簾子被唿嘯的風高高吹起,拂過少年的臉。天色怎麽會變得如此快?班級裏陸陸續續有人蘇醒,大家驚慌失措:“慘啦!!!看天色要下大雨,怎麽辦我沒帶傘!!!”、“我得趕緊給我爸打電話,讓他放學來接我。”周眠洋喜歡看小說,他看了教學樓上空暗沉的天象,天際浩浩蕩蕩的烏雲翻滾湧來,盤旋在城市上空,如同一個自帶風浪的漩渦,口氣頓時很興奮:“這好像世界末日啊!!!”是很像。江雪律收迴目光,早上他才感到陽光普照,到了下午十分陰冷,這溫度下降太快。“別說什麽世界末日了,真世界末日了咱們學校也不會停課。”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話音剛落,下一秒學生們情緒直接興奮了。他們尖叫因為教室裏忽地黑了,所有電燈齊齊熄滅,整棟教學樓齊齊發出山唿海嘯一般的驚唿聲。高三班級那裏動靜最大。姚老師本來在辦公室喝茶,停電的第一秒他反應極快,他坐起身子,腳步匆匆地折迴班級裏:“同學們不要慌,應該是停電了,班長!沈明謙你快去教務處找主任拿蠟燭,大家坐在教室裏不要亂動。”沈明謙應了一聲,他利落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摸黑,沒碰著同學的桌腳出去了。走廊外一片嘈雜。天色很黑,停電的教室裏,誰也看不清誰。姚老師說:“大家等著啊,不要害怕!”老師還極力安撫情緒。所有人都感覺很刺激。江雪律發現有人抱住自己的胳膊,說學霸我好害怕。是封陽。這一米八的男同學估計有什麽黑夜恐懼症。江雪律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他很有同學愛,連忙說:“別怕。”周眠洋也很興奮,他抓著江雪律的袖子上躥下跳:“阿律,如果我們的世界是一部鬼打牆無限流小說,去取蠟燭的同學就迴不來了,得去第三個第四個。”“別亂說話。”去取蠟燭的可是沈明謙。“阿律,你看外麵的樹,晃動起來像不像人的影子!”周眠洋唯恐天下不亂亂,江雪律看了一眼窗外婆娑的樹影,在大自然的偉力麵前,一棵棵樹被無情的狂風吹得東倒西歪。樓下的車棚也擋不住這颶風,不知道是誰的自行車倒了一地。又不知道是哪位老師的電瓶車,因連鎖反應發出敏銳的鳴叫,吵鬧不止。像極了警務係統內部一種蜂鳴的警報聲。江雪律看著這一幕,陷入了沉思。不是他的山地自行車在裏麵,而是他看到了一幕冷清灰暗的走廊裏,灰白色的建築中人群亂作一團,其中有幾個人在跑。他們越跑越遠,老天爺似乎給他們插了一雙雙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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