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兇手到底是女性還是男性,無法明確斷定。刑警初步認為,閹刑這種做法,一定是對死者有深仇大恨、情感糾葛的女性,法醫卻從製服死者的痕跡分析,認為應該是一名體格相近的男性。鑒於死者那混亂到極致的感情關係,誰也無法打包票,更不能先入為主否則容易掉入陷阱。“如果拍到兇手,這案子不到兩天就能破了。”“……”見自家隊長欣喜若狂,痕檢人員再度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不忍心讓對方期望落空。奈何梁隊長再三催促,他們沒辦法了,隻能說:“隊長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那個監控是假的,網購幾塊錢一個的外殼。”“假的?”這個事實打了耿直的刑警隊長一個措手不及,他差點沒背過氣:“死者安裝一個假監控幹什麽?”梁晟十分失望,心情直接落空了,他喉嚨滾了滾,憤怒地收迴對死者警惕心強的讚美。現場警員如實道:“我們去走訪調查,還問過房東,原來這附近小偷小摸的事件挺多,過年期間許多屋子空置容易遭賊,死者安裝這個攝像頭,八成是想震懾小偷。”效果也是有的,這附近一些人家都向當地派出所報案過失竊,唯獨死者這個房子沒有。“……”居然還有這種事。死者能想到網購假外殼,為什麽不幹脆安一個真監控?更別提死者拿假攝像頭妄圖震懾人心,八成唯獨沒想到,防得住有賊心的小偷,卻鎮不住真正想取他性命的人。梁隊抹了一把臉,感覺瞬間疲憊了兩分,“行吧,一隊依舊去調監控,其餘人去調查死者關係網。”“是!”這一調查很快有了眉目,死者作風開放,感情生活浪蕩,居然真跟五名男女同時交往,那名報警的“純泉”隻是其中之一。“梁隊,死者正牌女友是一個叫鄭書敏的女大學生,她似乎知道一些眉目,其餘四人都是地下戀情,對彼此被腳踏幾條船完全不知情。”小警員迴來匯報情況,末了不忘罵一句,“死者真不是東西。”鄭書敏?梁隊長瞬間迴憶起那些玫瑰花裏的賀卡,其中有一張便是:“書敏,這裏共有99朵玫瑰花,玫瑰花是純潔愛情的象征。我也希望你知道,我的心正如長滿倒刺的玫瑰,之前對你冷淡,不是為了傷害你,而是一直沒有安全感的我為了保護自己。祝你幸福美滿。”其餘的賀卡是讚美,看上去是熱戀剛得手,這張賀卡寫滿的字最多,什麽“我之前對你冷淡”、“傷害你”,其中似乎也透露了什麽。死者的私人生活,警方不作批判,畢竟對方私德敗壞,到底沒有違反法律。“我們去查過鄭書敏了,也翻閱了死者的聊天記錄。死者就是一個男女通吃的花花公子,這個鄭書敏大一就跟死者交往,目前大四,已經為他做過兩次人流手術,死者每一次都用‘我們會結婚’、‘我當然愛你’等話術將人哄騙,背地裏卻同時跟四人打得火熱胡搞亂搞,不過我們查過了,其餘四人是最近一年才跟死者交往,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騙了。”這些受害者聽到對方死亡的消息第一反應是震驚,第二個反應就是“怎麽可能,我才是對方的戀愛對象”。原來如此。梁晟想起了電腦上留在空白文檔的那番話尋常人站在道德高地上也無法將他審判,我隻能選擇用我的手段,親手製裁他。他的罪名是腳踏五條船、玩弄他人感情。“這個鄭書敏家在何處?”如果說嫌疑的話,這個女大學生的嫌疑最大了,其他人被瞞在鼓裏,傻乎乎的沒有作案動機,甚至對死者哄騙他們的禮物開開心心。鄭書敏卻似乎知道不少內幕,她在聊天記錄中多次質問死者。她跟死者相戀三年,極愛死者,期間流產了兩次,又清楚知道對方背地裏出軌了多名對象,一定對死者懷有怨恨吧。在因愛生恨的情緒刺激下,一個年輕女大學生舉起水果刀,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完全可以理解。警方第一時間上了門。鄭書敏正在陪母親逛集市,警察找來時,女大學生白淨秀美的臉上充滿了驚訝,聽了兩遍才敢確定,她顫聲道:“他……他死了?”這種倒退兩步的震驚情緒不似作偽。警員們對視一眼。這又是什麽情況?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不知道他死了……”大庭廣眾之下,鄭書敏神色震驚之後是痛苦,她當場失控起來,衝上去抓住警員的衣服,“他怎麽死的?”麵對情緒崩潰的女大學生,小警員沒有辦法,連連安慰。梁晟沒有動靜,他兀自沉思,有些兇手演技超群。他曾經辦理過一起殺妻案,妻子被男人所殺,在未排除嫌疑時男人痛哭流涕,渾身抽搐哭得幾乎無法抑製,說自己如何愛妻子,妻子走後他一個人要撫養孩子,說他們生前沒有矛盾,案情最後自然水落石出,那演技極好的男人被千夫所指。想到這裏。梁隊長直視著鄭書敏悲痛的雙眼,目光掠過對方那流著大滴眼淚的泛紅眼角,一字一句道:“鄭同學,二月十四日那一天你人在哪裏呢?”“我在家裏。”女大學生隱約猜到了,這應該是男友死亡的日期,警方在懷疑她,一個沒忍住,她身體一陣顫抖,淚水浸濕了她的睫毛。“有人可以證明嗎?”“我的父母可以為我作證,我一直在家裏……”鄭書敏神色極不自然,她是真心為死者傷心難過,可她似乎想起了什麽,悲傷之中湧現驚懼,瞳孔下意識驟然縮小。這一點隱晦的表情被梁晟捕捉了個正著,他步步追問道:“鄭同學,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麽,你恨死者嗎?你希望他死亡嗎?”“據我們所知,死者他背著你在外交往了數名戀人,你為對方做了兩次手術,身體造成了極大的損害,還患上了精神抑鬱,你真的不恨他嗎?”梁晟已經盡量用了溫和的口氣,他這一行為還是把傷疤晾曬在太陽底下。鄭書敏神色痛苦到極致,“我、我……”更別提刑警隊長的壓迫性,不是一個女學生能扛住,她本身似乎也知道一些內幕,忍不住吞吞吐吐起來。鄭書敏抬起手抹了一下淚水,“我是恨他,可我也不想他死!”她這一抬手擦拭淚意的動作,讓兩名警員注意到了一個原本沒發現的細節。今天氣溫不算太低,鄭書敏穿了簡單的外套和長袖,她這一抬手,暴露了纖細的手腕和上麵遍布猙獰的傷疤。梁隊長眼神瞬間犀利起來:“鄭同學,你的手腕是怎麽迴事?”沒想到警方這麽敏銳,鄭書敏下意識藏了藏,神色微變:“我沒有,我前段時間劃到了。”撒謊。兩名警察第一時間就能判斷。鄭書敏竟然還為死者割腕自殺過,這份感情未免太過濃烈,最大的動機嫌疑人非她莫屬了。今天的調查暫時到這裏。在調取監控的警員迴來之前,隊裏分析案情,“兇手應該不是鄭書敏。”他們數據庫裏調查到的鄭書敏,臉龐白皙飽滿,眼神明亮,滿臉的膠原蛋白,這是十八歲那年鄭書敏拍身份證留在局裏的照片。警方今日調查走訪後,發現鄭書敏與證件照上截然不同。她太消瘦了,十八歲那年充盈的臉龐,早已瘦削下去,暴露出高高的顴骨和深陷的眼窩。臉上別說膠原蛋白了,一段飽受折磨的感情和兩次進醫院手術的經曆讓她未施粉黛的麵容看上去更加憔悴,眼神充滿憂鬱,一雙手細如柳條,上麵還有猙獰的美工刀痕,這前後變化太大了。負責調查的警員見狀都有些恍惚,一時五髒六腑頓生感慨唏噓。注意到對方提東西和上樓梯氣喘籲籲的動作,梁隊長已經篤定了,弱不禁風的鄭書敏不太可能動手。她的力氣根本做不到。除了力氣之外,還有心理素質。警方注意到死者屋中,冰箱裏的食物有所減少,推測兇手清理現場之前,曾停留在現場進食。這兇手不僅吃過死者冰箱裏的食物,還在事後仔細清理現場,這大大方方的樣子,心理素質明顯異於常人。“如果不是鄭書敏動手,也許是有人為她動手,去大學裏調查一下,鄭書敏有沒有追求者。”最近幾年大學生犯罪事件屢見不鮮,嫉妒舍友優秀投毒的、偷舍友身份證去網貸的、在同學保研資格留學名單上做手腳的、因為舍友睡覺打鼾一怒之下殺人的,畢竟少男少女的年紀擺在那裏,各方麵的不成熟,因情感糾紛做出不理智行為這種事永遠不是孤例。當然了,依然不能排除鄭書敏的嫌疑,兩名警察實際見過鄭書敏後都心生篤定,“她一定知道什麽。”一定隱瞞了什麽,務必要撬開對方的嘴。“小李迴隊了嗎,明天找一名女警去問話。”過年期間人手嚴重不足,還有一級勤務,一個人恨不得掰成兩個人用,三大隊之外的其餘警員,身上也有案子和執勤任務。“小李不行,趕不迴來。”大家很同情三大隊要處理命案,還是這種必須盡快破案的惡劣命案,一個年輕男子慘死家中,往小了說是情感糾紛,往大了說是治安問題。可大家也有公務在身,每一個人手都很寶貴。梁晟想找一名女警都找不到。“陳姐呢,明天讓陳姐去。”法醫也是刑警,脫下白大褂也得來幹活。陳姐心裏罵罵咧咧,第二天就去鄭書敏家,可惜遲了一步。“什麽!人自殺了!”梁隊長無比震撼。他們昨天就問了幾個問題,總共還沒超過半小時!記錄儀呢,他們昨天是開著的吧!這小玩意兒沒有因為沒電罷工吧?梁隊長收到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心中惶恐不已,確認了一下記錄儀確實全程開了,心才落迴原處。“沒死,這會兒人在醫院,父母及時發現搶救過來了。聽醫院方說,鄭書敏昨天晚上寫好遺書,穿著厚衣服躺在浴缸裏,服了過量的安眠藥,開了水龍頭,閉上眼睛準備自殺……”聽到這裏,大家心裏已經浮現了一個畫麵,水流緩緩流淌,像母親溫暖的懷抱,無聲無息地席卷向一個昏迷的女子,先是腳被水麵覆蓋,然後是大腿、腰部、胸口、四肢軀幹……直至口鼻、頭部。想象著那個畫麵,所有警員心髒都忍不住高高吊起,下一秒鬆了口氣。陳姐說:“鄭家父母在親戚家,他們撥打女兒電話,因為女兒有過抑鬱輕生的前科,發現電話沒打通後,他們第一時間趕迴家確認情況。”在浴缸水淹沒到下巴時及時關水叫停了,將服用過量安眠藥的女兒送往醫院。人沒死後,眾人總算有理智思考,否則一條人命算在刑警隊身上,那可太冤了。“為什麽自殺?是太愛死者選擇殉情,還是畏罪自殺嗎?”梁晟沒忍住問。“不知道,遺書原文隻寫了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誰呢,對不起父母,還是對不起死者,還是對不起另外的誰,每一個觀看遺書的對象都有自己的解讀。陳姐歎了口氣:“如今鄭書敏人躺在醫院,還沒蘇醒,除非有另外的證據,否則鄭家父母不願意讓警察再近身了。”她不僅白跑一趟,還承受了一番怒火。鄭家父母目眥欲裂,在醫院裏大聲吼叫,一直在喊:“你們對我女兒說了什麽,她一迴家就要自殺!你們警察別來了!我女兒有罪你們拿出證據,沒有證據就別誣陷好人!那個男人在外麵鬼混誰知道招惹了什麽不三不四的人,憑什麽算在我女兒頭上!你們要抓就把我抓走吧,我的手在這裏,你們銬我吧,把我銬走,別傷害我的女兒!”這下輪到警察頭疼了。隻能尋找新的突破口。“梁隊,我們調查了現場範圍附近一百多個地點的監控,對監控錄像進行分析,截止那個沒有巷口的監控,沒有發現案發時間段有什麽可疑的情況,我們也挨家挨戶調查過了,都說沒聽到什麽動靜。”如果是入室行兇,應該有唿救聲。這也是警方推測是熟人作案的原因,死者沒有設防地將人迎入室內。“梁隊,我們問過鄭書敏的幾個舍友和同學了,她們說,鄭書敏沒有潛在的追求者。鄭書敏一年到頭跟男同學說話的次數都寥寥無幾。”換言之,不存在另一個男同學,心疼鄭書敏為對方報複死者,這個線索就這樣掐死了。梁晟:“……還有呢!”沒事他扛得住。兩天過去了,距離受害者死亡那一天的情人節已經整整過去了五日,案情焦灼沒有太多線索。刑警隊裏正一籌莫展呢,局長對他們也有一點意見,因為案情沒有進展,還差點逼死了一個。不過也不全然毫無進展,警方在白板上繼續分析案情。梁晟頂著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在鄭書敏上著重畫了一個圈,又畫了三個點,這是待定的意思,然後畫筆又往下延伸,點了點受害者生前的照片:“死者陶華,年齡25歲,案發時間是二月十四日情人節,我們重新假設,先排除熟人作案,死者會給什麽人開門呢?”他們還是相信,鄭書敏一定知道什麽。這方麵已經有人去查了。一名歸隊女警果斷舉手:“梁隊,我猜測是服務人員,屋內有沒寄出去的鮮花和賀卡。”俗稱快遞員、外賣小哥或者跑腿,死者當天應該曾經訂過什麽服務。如果兇手是假扮這些職業上門,死者非但不會有警惕心,還會熱情地開門,將人迎進去。梁晟朝對方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沒錯,應當是這些職業。”下一秒他望向了情報組,“有線索了嗎?”一名警員推了推眼鏡:“有線索了,在2.13號那一天死者確實訂購過□□,那個接單跑腿員發現自己竟然需要在2.14那天為一個海王送出去五束玫瑰花,自己都笑了,死者還備注說,‘送到花後,朝對方說陶先生愛你’。跑腿員說太土了,他做不到,還要一口氣朝五個男女說,他良心過意不去……”說這麽多,是為了證明警方確實調查到一個跑腿員和死者在2.13日商議過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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