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念完《太玄劍》心法最後一句詩,申吉內心有種說不出的酣暢感。


    意氣慷慨激昂,如白虹貫日。


    他的心中像是種下了一枚劍道種子,正在萌發壯大。


    “何時能夠一劍橫空斬蒼穹?”


    他望著灰蒙蒙的天空,豪氣頓生,想要劈開這天,讓萬丈光芒降臨人間。


    “錚!”


    他拿起七星寶劍,耍了個劍花,嘀咕了一句“太輕”。


    隨後他抓起巨闕劍,舞弄了幾下,輕聲嘟喃道:“少了些靈活”。


    緊接著,他又拿起雷劍,觀摩起劍柄上的“雷”字。


    “雷”字由許多雜亂的線條構造而成,每一條看上去都沒有什麽規律,但是組合在一起後卻凝聚出一種特殊的力量。


    “雷電之力……”


    申吉用手慢慢拂過劍身,感受著其中蘊藏的狂暴力量。


    雖然他沒用過石鍋掂量聖虛九劍的硬度,但是能經受住他的狂暴攻擊而不毀,足以證明其非凡之處。


    他懷疑,聖虛九劍是從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神器,鑄造者定然懂得骨文,而且造詣很深。


    想要烙印下骨文需要特殊的材質,而要讓骨文顯化其本身神能那就更難了。


    鑄劍者能將骨文鐫刻在劍柄上,並讓其具備風雲雷電等自然力量,足見不凡。


    在這個骨文不顯的時代,風、雨、雷、雲這四柄劍更顯珍貴。


    “雷來!”


    “錚!”


    申吉運轉《太玄劍》中的法門,揮動雷劍,試圖複製聖虛公子使用雷劍時的那種壯觀景象。


    “滋滋!”


    電流從劍柄傳遞開來,為劍身披上了一層電芒,緊接著一道閃電從劍尖甩出,空中頓時響起一陣雷暴聲。


    “劍是好劍,就是有些費血。”


    申吉甩了甩手腕,感覺有些麻麻的,被抽取了一些氣血。


    “蛋蛋,你用這些劍的時候,會不會被抽血?”他問道。


    “不會啊。”豬魚蛋應道。


    “誒,改天熔了這堆破劍。”申吉不爽道。


    憑啥源修用就不用費血,他用就要啊?


    他決定了,將“雷”、“雨”、“雲”、“風”四個骨文學會後,就將聖虛九劍通通熔了。


    而且,聖虛公子未死,誰知道下次碰到他時,這九柄劍會不會重新被其掌控。


    緩了緩神,申吉又拿起風劍觀摩起來……


    紛紛揚揚的雪花,像是利劍砸落,鋪天蓋地,原本是陽光明媚的早上,此刻四周卻變得十分昏暗,看不清遠空的大山。


    這種天氣,就是哈口氣也會變成白霜。


    不過,對於大黑豬而言,這些都算不得什麽。


    它穩穩當當的在直道上奔跑,沒有什麽能夠阻擋它的步伐。


    別看它天天與豬魚蛋鬥嘴打鬧,但是一旦做起事來,那絕對可以算得上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土陽鎮與水陽鎮並不相連,中間還隔著一個火陽鎮,距離頗遠。


    申吉之前問話的那個持刀大漢雖然是水陽鎮的人,但並不是直接從水陽鎮拉貨過來的。


    那些藥材商在每個地方都設有店鋪,類似於連鎖店,持刀大漢隻是駐紮在土陽鎮附近的一個店鋪的貨運隊隊長。


    想要從土陽鎮直接走到水陽鎮,可比從木陽鎮走到五道縣遠多了,這相當於橫穿整個縣。


    距離是遙遠的,但卻是必須要走的。


    除了對蚌肉湯的念想外,申吉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清明珠。


    雖然這種奇物不能解決老申家血脈裏的詛咒問題,卻可以大幅吸收申吉戰鬥時產生的戾氣,明心靜氣。


    大雪紛飛,寒風唿嘯,直道上幾乎看不見一個人。


    於是乎,大黑豬跑的更快了,一路橫衝直撞,毫無顧忌。


    豬背上,申吉正一心一意揣摩劍法和四個新的骨文,洪易則是在研究草藥。


    最慵懶的是豬魚蛋,它裹著條厚被子,閉著眼睡大覺。


    除了大黑豬的跑動聲外,整片荒野死寂沉沉,像是沒有了任何生機。


    “哢嚓!”


    也不知多了多久,突然,大黑豬的腳下傳來了陣陣清脆的碎裂聲。


    緊接著,大量詭氣從地下噴薄而出,瞬間染黑了這方天地。


    “哼!”


    第一時間,大黑豬撐起了更加厚重的源氣罩,護住了全身,而後抬起四隻圓柱般的大腿,快速踩踏起來。


    “戰爭踐踏!”


    一時間,整個地麵如波濤起伏不定,不斷龜裂開來,像是一麵破碎的鏡子。


    與此同時,地下彌漫出來的詭氣更加濃鬱了,黑的跟墨水一般。


    “誒……有些不對勁。”


    申吉微微蹙眉,就在這短短片息時間,他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某些東西,可又說不清具體是何物。


    “咻!”


    怨級灰白之氣+1


    詭異死去,如墨般的詭氣也隨之煙消雲散,地麵隻剩下一堆破碎的青黑色石塊。


    “哼,區區小詭,也敢攔路,自不量力!”大黑豬停下了腳下的動作,一臉霸氣的說道。


    “唰!”


    申吉從豬背上一躍而下,蹲下身子撿起一塊青黑色碎石,用手顛了顛。


    突然,一道靈光從他的腦海中閃過,下一刻,他的臉就黑的跟鍋底一般,不自主的溢出一絲戾氣。


    大黑豬嚇得一個激靈,小心翼翼的問道:“大老爺,可有什麽問題?”


    “這玩意我在縣城見過,叫做黴石,是一種特殊的詭異,實力雖然很低,卻能帶給人黴運。


    打碎甚至殺死它,會使人厄運纏身。


    接下來的路,我們都要小心了。”申吉鄭重的說道。


    “竟是這般邪性的玩意!”


    大黑豬嚇了一跳,它追隨在申吉身邊有段時間了,知道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是非常重要的。


    一命二運三風水,運不好,喝水都可能嗆死。


    在如今這個詭禍連連的時代,若是一個不巧,碰上一尊戾級詭異,那真會要了老命。


    “大老爺,要不咱在此歇一歇?”大黑豬弱弱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逃避是沒有用的。


    安啦,區區怨級黴石,總不能讓我們碰上一尊戾詭吧。”


    申吉好言安慰,而後躍上豬背,催促它趕路。


    “好吧……”大黑豬跑動起來,隻是這次比先前慢了許多。


    “魚蛋,看顧著點。”申吉吩咐道。


    “放心吧,俺可不是大黑那蠢貨,連詭異都覺察不到。”豬魚蛋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欺吾太甚!”大黑豬的黑臉都快憋成紅臉了,氣憤不已。


    大雪連天,它不隻要趕路,還要撐起源氣罩護住背上的申吉和洪易,不讓他們直麵風雪。


    長時間的趕路,早就疲憊不堪了,哪有精力時時注意腳下的事物?


    “好好做事,莫逞口舌之力。”申吉直接送了豬魚蛋一個暴栗。


    “嘶,疼!”豬魚蛋疼的直跳腳。


    “就該把這家夥的賤舌拔了下酒。”大黑豬見豬魚蛋被修理,頓感渾身上下暢快無比。


    “你是不是也皮癢了?”申吉輕喝道。


    “不是!”大黑豬嚇得一個激靈,趕忙邁動腳步,繼續趕路。


    “這一天天的……”申吉歎氣搖頭,這兩活寶天天對掐,真不讓他省心。


    雪,繼續下,一點都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越下越大。


    直道上的雪越積越深,很快就堆積至一尺深。


    對於大黑豬這般大的體型而言,並不算什麽。


    但是,積雪卻會掩蓋路麵上的東西,也會隔絕神識的探查,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某些異蟲或是詭異偷襲。


    所以,它走的並不快,一切安全為上。


    畢竟,它之前踩碎了黴石。


    走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始終未發現任何倒黴的事情。


    它漸漸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包括豬魚蛋也是如此。


    長時間警惕其實是很耗費精力的,心神鬆弛再正常不過了。


    又走了半個時辰,依舊平安無事。


    前方,出現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其形狀猶如一隻豎立著的巴掌,山下偏小,山腰略粗,山頂則十分陡峭。


    最為奇特的是,換一個方向看,其山體厚度非常薄,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切除兩塊,隻留下中間部分。


    正是應了那句詩: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神掌山……”


    申吉望著前方那座巨山,若有所思。


    他曾翻閱鎮陰司中的地理典籍,了解過五道縣的各大奇景。


    神掌山算是其中一處比較有名的地方,顧名思義,就是神仙留下的手掌。


    傳言,神掌山下鎮壓著一頭作惡多端的白猿,其身不腐,其靈不滅,不入六道之中。


    當然了,是否為真就不曉得了。


    以往滿目青翠的神掌山,此刻已經蓋上了一層白妝,雪天一色,遠遠看上去,景色壯美。


    越往神掌山的方向走,越能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很快,大黑豬就來到了神掌山的山腳下,這裏有一個村落,直道剛好從這裏經過。


    “在前麵的村子歇歇腳吧。”申吉開口道。


    二豬提心吊膽跑了好幾個時辰,這會身心確實有些疲憊,需要好好修整一番。


    “好勒!”


    聞言,大黑豬最開心了,大雪天連續的奔跑,著實把它累得夠嗆。


    “瞧你這高興勁兒,要是幹活時有這麽積極就好了。”豬魚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咱倆換換。”大黑豬那叫一個氣,真想將小豬崽子顛落下去。


    “俺要是有你這個身板,哪還有你的事兒?”豬魚蛋不屑道。


    “去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別總是打嘴炮。”申吉一腳飛起,直接將豬魚蛋踹了下去。


    “劍來!”


    豬魚蛋高高飛起,發現並不疼,就在半空扭轉了姿勢,喚來了赤霄劍,縱天而去。


    不得不說,那姿勢,頗有“豬仙人”的氣勢。


    禦劍乘風,遨遊蒼穹,英姿勃發。


    不多時,它就返了迴來,開口道:“這附近沒有詭異的氣息。


    前方的村落挺熱鬧的,好像在搞什麽祭神活動。”


    “祭神?希望不是詭神。”申吉呢喃道。


    前方,一個古樸的石碑立在地上,上書:無憂村。


    “無憂村……真是個好名字!若能無憂無慮過完此生,誰願意去顛沛流離呢?”申吉不禁發出一聲感慨。


    越過石碑,約莫走了兩裏地,就來到了無憂村的村口。


    放眼望去,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


    雖然現在下著雪,卻有不少孩童在雪地裏嬉戲玩鬧,他們的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活力四射。


    “妖怪啊!”


    孩子們一看到大黑豬那巨大的身軀,立時嚇得嗷嗷叫。


    不過,他們並沒有跑,緩了一會後,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壯著膽子喊道:“大哥哥可是要在我們村歇腳?”


    “正是。”申吉點了點頭,眸子中現出一絲欣賞之色,沒想到這孩子的膽子比起成年人還大。


    初生牛犢不怕虎?


    “那邊有幾個棚屋可供過往行商隊伍休息,若是想要飲酒可至村中的酒肆,我們村最出名的就是無憂酒了。”男孩開口道。


    “天寒地凍,喝杯酒暖暖胃是極好的,帶路吧。”申吉笑了笑,拋出一粒碎銀子,算是男孩的帶路費。


    “多謝大人。”男孩興高采烈的接過銀子,又道:“今天是我們村祭拜無憂天的大日子,您不妨看看熱鬧。”


    “我隻聽過蒼天、青天、黃天,無憂天還沒聽說過。”申吉應道。


    “大人有所不知,無憂天是獨屬於我們無憂村的天,庇佑我村無數歲月。


    至於蒼天、青天、黃天,那不是我們的天。”


    男孩在說起“無憂天”這個三個字時,語氣中充滿了崇拜,有一種說不出的狂熱。


    申吉本想再說些什麽,但是一看眼前這個孩子才八九歲,與其談論“天”明顯不太合適。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的風俗習慣,沒必要以自己的世界觀、價值觀去駁斥什麽,尊重理解就好了。


    至於那些違背做人底線的風俗,那就讓“兇刀”去理解和尊重吧。


    “嘩啦啦!”


    村道狹小,容不得大黑豬,它隻能變成三寸大小,跳到豬魚蛋的背上。


    至於它頸部那件巨大的鎖子甲,自然是留在村口了,想來也沒人會去偷,因為實在太重了。


    無憂鄉隻有百來戶人家,但是家家戶戶都住著石屋,屋簷下掛著不少辣椒和幹玉米,明顯不缺糧食。


    許是因為祭神節日的原因,家家戶戶都貼了新對聯,門口也是張燈結彩,氛圍濃厚。


    偶爾看到一兩個村人,也是穿著厚實的羊皮襖,身子強壯,臉色紅潤。


    “無憂村,名實相符。”望著眼前的一切,申吉的心境出奇的平和,不由生起一個念頭。


    在這裏蓋間房,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娶個俏媳婦,生個大胖娃,人生不就圓滿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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