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峻波也說道:“和上次熟食店夫妻案對比,除了這個六芒星圖案之外毫無共同點。”氣氛一時間陷入凝滯。不論殺人手法還是作案特征,都能顯示出蛛絲馬跡,既然兩起案子毫無共同特征,那麽事情的發展可能就走向大家最不願意看見的模仿作案有人模仿六芒星案來挑釁警察。程敘突然發問:“報警的人是誰?”趙穀秋一愣,連忙答道:“是住在死者對門的鄰居,段隊和牛叔正在問話。”有時候報警人有可能就是兇手,賊喊捉賊的戲碼很容易瞞天過海。因此她又補充道:“這個鄰居平時很照顧方啟(死者),也沒有什麽債務糾紛,殺人動機不足。”崔峻波拆開一桶泡麵,他忙到現在還沒吃飯,頭也不抬道:“萬一是激情殺人呢?”確實存在這個可能,被害人某些言論或行為刺激了兇手,導致兇手殺人,冷靜後收拾現場並報警,這個思路貌似也說得通。鄒甘被崔峻波的泡麵香味吸引得肚子直叫,也去拿了一桶──泡麵這東西簡直是市局辦公室裏的必備品,大家夥兒一個月就能幹完好幾箱。鄒甘燒了壺熱水,對崔峻波的話很有異議,“這肯定是一起謀殺,否則被害人怎麽會沒有掙紮跡象?絕對是先給他下了藥。”討論到現在也沒個結果,這個案子似乎陷入了一個死胡同。法醫那邊的檢驗報告很快出來了。崔峻波叼著泡麵叉,從沉默不語的程敘手中接過那張a4紙,等看清楚上麵的內容後,雙眼頓時睜大,嘴上那支泡麵叉“啪嗒”掉落在地,他喃喃道:“沒有藥物殘留痕跡,怎麽可能!”鄒甘正在往泡麵裏加開水,聽到這話倏然抬頭,手上一個沒控製住,開水直接漫出了泡麵桶。趙穀秋神情凝重,推測道:“也許兇手采用了特殊手段,例如催眠控製。”鄒甘都沒心思吃泡麵了,指尖輕敲桌板,絞盡腦汁也沒什麽頭緒,“莫非兇手用的藥物代謝很快?”否則,還有什麽能讓一個人心甘情願受死,尤其這還是一個擁有大筆遺產,身體健康的年輕人。程敘沉吟片刻,緩緩說出一個猜想:“既然被害人現實中人際交往比較匱乏,那可以從他的社交平台入手,假如他真的在二次元投入很多精力,應該可以查到一些蛛絲馬跡。”鄒甘無奈道:“他的所有電子設備都是安保係統很強大的品牌,我們沒有這個數據係統的權限,需要送到信息科處理,即便過程順利也要等到明後天才能破解。”崔峻波懶得把掉地上的叉子撿起來去洗手間衝洗,幹脆把泡麵桶那張蓋撕下來,聚乙烯塗層朝外,卷成一根有些許硬度的小棍子挑起麵條稀裏唿嚕往嘴裏塞。他嘴裏含著泡麵,說話有點含糊不清,“嗯…吸溜…那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吸溜…萬一幕後兇手是同一個人,很有可能會發生連環殺人案…吸溜…總之我們在等待信息破解這段過程中也得行動起來。”連環殺人案是最棘手、也是身為刑警最不願意看見的結果。時間緊迫,誰都不知道兇手下一個作案目標和作案地點,每過一分鍾,就有可能多一位市民處於危險之中。程敘的腦海裏突然出現沈起的身影,他立刻給沈起發了條信息詢問他有沒有安全到家,收到對方肯定的答複後才閉上眼吐出一口氣,把擔憂壓在心底。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牛慶民捏著幾張紙走進來。“哎,這案件還真是挺棘手,報警人一問三不知,有效線索很少啊!”程敘接過那幾張口供,皺起眉頭。報警人曲學林,是死者方啟的隔壁鄰居,受死者母親之托,經常會給死者送些東西,今天他就是打算給死者送點他買的涼菜,敲門後卻久久等不到迴應,心急之下才報了警,卻不想果真出了讓人心痛的意外。程敘問:“曲學林的家庭狀況怎麽樣?”牛慶民歎了口氣說:“他離異單身,孩子歸前妻撫養,據他所說,也是把方啟當半個兒子看,剛剛做筆錄眼淚嘩嘩流,一個大老爺們兒哭得眼睛都腫了。”當半個兒子看待的鄰居小夥,就這樣不聲不響橫死家中,任誰知道都要感歎一聲世事無常。趙穀秋的手機震動幾聲,她翻了翻消息,出聲道:“方啟的母親得知消息後立馬趕過來,現在人已經下高鐵了。”鄒甘驚道:“這麽快?”趙穀秋對他翻個白眼,“孩子都出這種事兒了,做媽媽的能不心痛嗎?”趙穀秋有個一歲半的女兒,正是吵鬧又可愛的年紀,讓人又氣又愛。鄒甘這話讓她忍不住想吐槽。鄒甘訕訕笑道:“效率這麽高,誇她呢嘛。”趙穀秋懶得理他了。崔峻波賤兮兮道:“要是我把你打進醫院,你媽估計來得比這還快。”鄒甘瞪眼,“憑什麽不是我把你打進去。”牛慶民眼看這兩人越說越不像話,嗬斥幾聲,才讓辦公室裏的硝煙味散開。幾十分鍾後,接待室裏。方啟的母親吳嵐到了,她人到中年也很注意保養,臉上皺紋很少。此刻她眼圈通紅,麵容哀傷,語調破碎不成聲,接過趙穀秋遞過來的紙巾拭淚。趙穀秋見狀卻皺了皺眉,對程敘輕輕搖搖頭。吳嵐有問題。第45章 你親我鄒甘去法醫那邊要更詳細的屍檢報告,牛慶民則留在大辦公室值班。此刻隻有趙穀秋、崔峻波和程敘三人在接待室裏。崔峻波沒接收到趙穀秋的信號,他見吳嵐哭得情真意切,就想起自己的母親,心裏不免戚戚,卻又因為嘴笨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隻能用同情的目光注視著喪子的中年女人。身為刑警,按理說早就對生離死別的場麵見怪不怪,可麵對死者家屬時,他心裏還是會漫上沉重的哀惋。趙穀秋輕聲細語道:“您坐著,我去給您倒杯熱水。”趁轉身倒熱水的功夫,她拿出手機敲了幾個字發到群裏。趙穀秋:【她睫毛膏沒花。】程敘摸出手機,迅速掃了一眼這幾個字,抬眼望去,果然看見吳嵐妝容精致,連擦眼淚的時候都很小心,生怕弄花妝容的樣子。這放在去電影院剛看完一部悲劇電影的女生身上很正常,可對於一個喪子的母親來說,就完全不符合常理。趙穀秋耐心地安撫吳嵐的情緒,臉上充斥著動容與悲憫,完全看不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趙穀秋歎了一口氣,對吳嵐說:“您看天色也已經晚了,要麽您今天先迴去休息,明天再來……對了,您有落腳的地方嗎?春江名苑那邊是不能再去了,那是案發現場,得保護起來。”吳嵐哽咽著說:“我知道,我不會進那個屋子……我的小啟才二十出頭……”趙穀秋將人送到門口,臨走前還好聲好氣勸慰幾句,日子還得過、方啟也希望您保重身體,諸如此類的安慰性話語。程敘拍拍崔峻波的肩膀,“走,跟上。”崔峻波怔愣一下,“去哪兒?”程敘朝他晃晃手機,又朝已經消失的吳嵐背影抬抬下巴。崔峻波摸出手機,才看見趙穀秋發的沒頭沒尾一句睫毛膏沒花。兩人坐進車裏,崔峻波也不是傻子,剛點上火啟動車輛,就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盤,嚷嚷道:“我估計她已經有第二春了,死個兒子也沒那麽傷心,所以才那麽在意臉上的妝。今晚落腳點估計也是她情人的家。”話裏話外都在為方啟打抱不平。果不其然,剛開出市局大門,他們就看見吳嵐匆匆上了一輛私家車,崔峻波有幾分尷尬,“看起來不太像是出租車這離婚之後再找個對象也是人家的戀愛自由,我們確定要跟蹤他們嗎?”程敘眼神鋒利地盯著那輛車前進的方向,開口道:“跟上這輛車,我懷疑他們會去春江名苑。”春江名苑,案發現場所在小區。崔峻波一個激靈,嚴肅了神色,連忙拿出最好的技術,卡著後視鏡死角追上前方車輛。隨著路程不斷行進,熟悉的方向讓崔峻波忍不住挑眉,心裏暗中稀奇。片刻後,那輛車駛入春江名苑的地下車庫。崔峻波和程敘在小區外就下了車,悄無聲息地尾隨到地下車庫。車停穩後,吳嵐從副駕駛下來,沒多久,駕駛位上也下來一個人。崔峻波瞪大雙眼,無聲爆了句粗口。原因無他這人正是方啟的鄰居曲學林!曲學林下車後將吳嵐攬入懷中,兩人姿態親密進了電梯。程敘沒見過曲學林,把崔峻波這不可置信的反應收入眼中,推測道:“開車的是那位報警人?”崔峻波一臉見鬼的模樣,轉頭問程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程敘說:“剛剛在接待室,穀秋姐故意問吳嵐有沒有落腳點,你還記得吳嵐怎麽說的嗎?”崔峻波努力迴想了一下,才不確定地答道:“她好像說她不會再進那個案發現場。”程敘頷首道:“其實在這裏就已經現出端倪,當時我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是,她的落腳點就是這個小區裏的其他房子,而今天曲學林的口供中曾提到受方啟母親之托照顧他,那麽曲學林和吳嵐必定有私交。”加上接待室裏吳嵐的表現,答案似乎在此刻水落石出。曲學林和吳嵐是情人關係,因此曲學林才把方啟當半個兒子看待。崔峻波手癢癢,想從口袋裏摸支煙出來,卻發現煙盒不在身上,隻好摸摸下巴問道:“關鍵是就算我們知道吳嵐和曲學林在搞對象,這對案件也沒幫助呀。所以兇手是曲學林?莫非是這家夥見不得心愛的女人還有一個和前夫的兒子活在世上?可他自己不也有個小孩嗎?難道吳嵐這人也是個戀愛腦?可她看起來雖然和兒子感情不太深,在接待室裏的傷心又不像是裝的,她知道是曲學林殺的她兒子嗎?”崔峻波不等程敘迴答便又提到:“那我們現在跟上去?說不定還真能在曲學林家裏找到作案兇器。”程敘搖搖頭說:“先別下定論,萬一真是他做的,總會露出馬腳。我們先迴去,天快亮了,正好能去查查曲學林的人物關係。”這是個浩大的工程。近到同個單元的鄰居,遠到菜市場曲學林常常光顧的攤位。大家對曲學林的評價都正常無比,有人說他好,有人說他壞,看起來不像是為愛癡狂怒殺人的危險分子,充其量是個買菜愛講價的普通中年人。案件似乎毫無進展,突破口隻能從曲學林身上入手。曲學林再次被傳喚的時候,坐在了審訊室裏,相比於前一天,這一次作為嫌疑犯身份被傳喚的他顯然麵色不是很好看。他強忍怒意,還沒等人開口就先聲奪人:“警官?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懷疑我是殺害小啟的兇手?”段蘊和長相威嚴,他眼神淩厲如刀,看了曲學林一眼,便沉聲道:“接下來問什麽,你就答什麽,不要有多餘的廢話!”曲學林咬著牙,敢怒不敢言。直到段蘊和問完幾個問題後。曲學林一一迴答後忍不住叫起來:“你們問問題也不問點有新意的嗎?這些問題昨天不是已經問過我一遍了?”段蘊和用眼風剮了他一眼,那一眼讓曲學林又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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