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後,蕭元夙的眼神不停的在顏清白身上徘徊。


    他越看顏清白,越覺得她更適合他的王妃人選,不僅有丞相府,還有公主府和鎮國公府的加持。


    長公主和鎮國公,一個手握先皇金吾衛,一個掌管西南軍權,這實力是朝堂上任何一個勢力都不能比擬的。


    也不對!


    有一個人可以比,那就是北部三軍統帥夜王夜千墨。


    但他知道,那是他不可能爭取到的助力,夜王是已逝皇後夜千鈺的弟弟,是九皇子蕭元修的親舅舅,又怎麽可能支持他。


    不過,父皇對夜千墨極為忌憚,對九皇弟蕭元修也是不甚喜愛,但還是要以防萬一,皇位這事可不隻是皇上是喜愛決定的,不然蕭元謙也不會差點取代了父皇。


    要想得到皇位,顏清白是他必須要拿下的棋子,這樣才是最穩妥的。


    以顏清白的樣貌和家世做他的正妃是完全可以的,隻不過,長公主那裏可能要費些功夫。


    他還真以為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渴望他的正妃之位。


    因為皇後已逝,大皇子蕭元謙已逝,二皇子蕭元德自幼癡呆。


    他的母妃劉貴妃是後宮的掌權者,外祖劉太師的勢力更是引領朝堂,目前他是最有可能繼承帝位的皇子。


    隻是,他卻不知現在的顏清白已將他當作宿敵。


    在蕭元夙打顏清白主意時,顏清白也在分析著這位男主,她也看到了蕭元夙和顏清婉的對視。


    因為要演對手戲,她之前深入的分析過這個男主,他絕對是個狠厲的人物,狠起來六親不認那種,他的皇弟們最終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他的後宮可謂就是他的棋局,雖然他說深愛女主顏清婉,但還是把一個個有家族勢力的女子收入王府。


    即便對女三這個被外界傳言名聲敗壞,樣貌醜陋的女子,為了權勢,他都願意娶為側妃,這樣的男子,感情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襯托。


    論起關係,蕭元夙也算是顏清白的舅舅,唉,這古代近親可以隨意結親,真是太亂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下得去手的。


    及笄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及笄,是古代女子成人的重要儀式,也預示著,女子可以出嫁了,大家族都十分重視。


    但連氏本對顏清白的母親鳳令儀恨之入骨,又怎會好好的為她舉辦及笄禮。


    所以,才上演了一出及笄宴捉奸大戲。


    連氏以為必定辦不成,所以,事前她並沒有為顏清白請重要的正賓,隻是請了她娘家的二嫂溫氏,是從三品禦史大夫的夫人做正賓。


    她大嫂是正二品尚書令夫人,且大哥和她是一母同胞,二哥卻是庶出,可她偏偏用二嫂,用意不言而喻。


    讚者,她幹脆就讓二房的武氏擔任,但二叔不過是靠著顏誌遠才當了個從九品的奉禮郎。


    丞相乃文官之首,丞相府嫡長女的及笄禮,這樣的安排,甚至不如一些五品小官家的女兒有排麵。


    而連氏卻對外宣稱,因為長公主生病,顏清白不想大辦。


    但為了她安排的大戲,卻又故意下了不少帖子,京城數得上台麵的官員家眷她都邀請了。


    因為前幾日,她派人去詢問長公主時,得知她重病,出席不了顏清白的及笄禮,她才敢設計顏清白。


    長公主昨日的確還是渾身虛弱,咳嗽不止,甚至吐了血,無法出府。


    是鎮國公的妾室留香,為她獻了固元丹,才讓她身體大為好轉。


    原書中,顏清白的及笄禮,長公主並未到場。


    而長公主不知的是,她之所以能迅速恢複正常,參加外孫女的及笄禮,是因為有人想讓她看到顏清白身敗名裂,讓她氣急攻心,身心俱損。


    從此,顏清白要擔著氣死長公主的罪名。


    長公主在,顏清白的及笄禮自然不會慘淡。


    她事先早就做了安排,即使自己不來,也會讓人過來安排的。


    隻是長公主的準備,後來,都被連氏用在了顏清婉的及笄宴上,世人皆不知。


    劉貴妃和德妃也是蕭寧請來的,劉貴妃為正賓,德妃做讚者。


    另外,還請來了鎮遠侯夫人張氏,鎮遠侯夫人,就是鳳嬌嬌的祖母。


    外加,太傅夫人李氏、謙王妃夜氏,三人為有司。


    對於這種女孩子的成人禮,顏清白是第一次參加,也頗為好奇。


    儀式開始前,大長公主身邊的女史和青書、紅鸞,把顏清白帶到內室,脫簪散發,換上一身雪白色的素衣,又帶迴了宴席上。


    這種不染任何色彩的顏清白,猶如皎潔的月光,純潔無暇,讓觀禮的男子們無不心動。


    終於,待一切準備就緒,及笄禮就要開始了。


    隻見鎮遠侯夫人、太傅夫人、謙王妃手裏分別拿著托盤,三個托盤分別盛發笄、發簪、釵冠,從西向東依次排列。


    當奏樂響起,便由顏誌遠說詞開始。


    “今日,由顏某嫡長女清白行成人笄禮,感謝各位賓朋佳客的光臨!下麵,小女的成人笄禮正式開始!”


    先是德妃以盥洗手,為她梳發挽髻。


    再有劉貴妃以盥洗手,按秩序為其吟頌祝辭,插笄、戴簪等。


    整個過程,顏清白,要三次更衣,行三次大拜禮。


    拜父母生養之恩、拜師長教育之恩、拜謝天地。


    大長公主為她準備的及笄三套服飾,可謂價值連城,更是驚豔了在場的每一位觀禮者,連劉貴妃都心生嫉妒,她的女兒元芷公主及笄時,都沒這般貴重的禮物。


    第一套衣衫是淺青色,素羅刺繡,白色的立體刺繡花瓣,就像一朵朵盛開的鮮花,加上碧色發笄配有帝王綠寶石,襯得她宛若碧玉仙子。


    第二套則是紫色的,帶有白色印花,外加淺煙雲紗相襯,若隱若現,猶如半遮麵的美人,添了幾分神秘,紫色水晶石在整個天聖朝也是少之又少的,劉貴妃的也隻有一個,還沒有這個大,加上顏清白此時幾分冷豔的氣質,更是迷倒一片眾生。


    隨著德妃的一聲:“三加”


    這第三套,更是令眾人期待,美人誰不愛看。


    謙王妃上前奉上禮服、釵冠。劉貴妃再次淨手,接過釵冠,為她戴上,高聲吟頌祝辭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在劉貴妃為顏清白帶上鑲滿彩色寶石的釵冠後,眾人都迫不及待的想看她換衣後的樣子。


    當顏清白出來時,眾人呆了,這第三套是紅色,令她異常豔麗,好像浴火的鳳凰,高貴的令人不敢褻瀆。


    眾人有羨慕,有欣賞,亦有嫉妒。


    顏清婉的眼裏,就像是淬了毒一樣的嫉妒。


    蕭元夙則有一種不想讓眾人看到顏清白這一麵,想將她私藏起來。


    顏誌遠仿佛似看到了鳳令儀,新婚時,鳳令儀就是這麽一身紅,披著鳳冠霞帔,像天神一樣撞進了他的心裏,他是真的愛上了她。


    他知道她懷有身孕,要不然也不會嫁給他這樣什麽背景都沒有的小官,他心甘情願。


    掀開蓋頭的那一刻,他也是決定,隻要鳳令儀願意,他會好好愛她一輩子,也會把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子。


    可她總是一副冰冷的樣子,拒他於千裏之外的樣子,慢慢的,他明白那是自己永遠得不到的人兒,即便她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


    他開始嫉妒那個讓鳳令儀愛的人,甚至想撕碎她那高貴不可侵犯的樣子,把她占為己有。


    直到,皇上找他提點時,他的希望徹底破滅了,慢慢的放棄了鳳令儀。


    鳳令儀死後,皇上又為他賜婚,是當時丞相的嫡女連月茹,他還一路高升至此,但他內心深處始終無法釋懷對鳳令儀的愛與恨。


    三拜完畢。


    最後,是長公主訓詞:“事親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順,恭儉謙 儀。不溢不驕,毋詖毋欺。古訓是式,爾其守之。”


    顏清白趕緊答道:“孫雖不敏,敢不祗奉”


    禮成後,長公主滿眼欣慰的看著顏清白:“我的陶陶終於成人了,隻要你以後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看著長公主,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外婆,她也總是這麽慈祥而又溫柔。


    長公主深情的眼神,讓她的內心極為複雜,這位外祖母真是讓人心疼。


    她唯一的女兒沒了,如果她再知道唯一的外孫女也不在了,該有多麽絕望呀。


    她想替原主守護好這個外祖母,拿她當親外婆一樣。


    她撒嬌的喊了一聲:“外祖母。”


    就撲進她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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