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的意思是,我治不了,隻能讓白術師傅來了。”


    阿桂是白術的徒弟,白術的身體不太好,因此日常抓藥的工作就落到了阿桂的身上,采藥則是由七七負責,不過白術師父得了什麽病,阿桂就不太清楚了。自他拜見師父的第一麵起,白術就已經染病了,直到現在都未痊愈。


    這麽多年過去,阿桂也學到了一些醫術,對於璃月港居民所生的小病,他都能治好,但是目前他的本事還不到家,對於一些疑難雜症,他也不敢擅自開方抓藥。


    更別提像落塵這種看著已經死了的人,把阿桂宰了也不會治。


    白術因為身體原因,一般休息的很早,晚上都是阿桂值班。


    阿桂也不磨嘰,轉身上樓就去找白術了。


    行秋抬頭,現在能依賴的,隻有那位濟世的【白先生】了。


    此刻,白術還在屋裏頭疼,事實上,白術身上並非是普通的病症,而是一種契約帶來的詛咒。


    而這件事,幾乎沒有人知道,


    不卜廬的主人白術,醫術通玄,仁心濟世,卻是一位謎團滿身之人。


    明明求入門下者濟濟,偏要收留一名分揀藥材都吃力的僵屍做學徒。


    隻是一介凡人,身上竟盤著一條通人言,有仙氣的白蛇。


    大病小病都能藥到病除,偏偏治不好自己的病體。


    璃月各方自然不會對此視若無睹。畢竟越是有能力的人,心生惡念之際,釀成的禍患就會越大。


    但無論他們如何明察暗訪,都找不出白術有心為惡的跡象,反而使他醫者仁心的美名愈發真切。


    至於那些尚不為人所知的秘密,白術也曾笑答:


    “良藥多苦口,那良醫心裏藏點秘辛,應該也不成問題吧?”


    白術本不姓白,“白先生”這一稱唿卻廣為人知,其源頭還得追溯到不卜廬的學徒七七身上。


    初至不卜廬的七七,忘性比現在還大,白日出門采藥,夜裏就忘了迴廬。


    好在白術收治病患素有耐心,對待七七更是如此。他本讓七七留下歇息,奈何七七堅持要外出,稱“這是職責”。白術無奈之餘,每每都親自外出尋她,再將七七隨他住在不卜廬的事重複一遍又一遍。


    七七這般記性,自然也記不全人名。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白術與長生的名字,在七七口中都被“那個人”、“那條蛇”代替。


    白術對症下藥,準備了一本筆記,讓她一有空就多記多翻。終於某日清晨七七見到白術,沒有歪著腦袋問他是誰:


    “早上,好。白…白…”


    長生驚喜地伸長了身子,樣子比白術還急切:“白什麽白什麽?還有我呢我呢——”


    “白先生。”七七臉色認真地答道,“還有,長長的,蛇。”


    “——豈有此理,怎麽就是長長的蛇了!”


    “…記事就像治病,不必貪多求快,循序漸進就好。”白術微笑著點點頭,算是默許了“白先生”這稱唿。


    後來的日子裏,七七常把“白先生說過”、“白先生不讓”掛在嘴邊…出入問藥的客人絡繹不絕,又將這稱唿帶出了不卜廬,傳遍了璃月港。


    七七的筆記滿了又滿,到如今終於不必用筆記,就能念對白術與長生的名字。


    不過“白先生”這一名號,卻早已深入人心,更換不得了。


    白術為何對七七這麽殷勤呢?


    在他看來,七七作為一個死人,現在卻被仙家秘法變成了僵屍,某種程度上說,七七獲得了永生,而白術追求的就是永生之道,所以他費盡心思去研究七七身上的秘密,亦或是仙家秘法。


    而白術不惜代價追求永生,則要從他小時候說起。


    白術尚且年幼時,故鄉遭遇了一場疫癘。


    幸好白術當時的師父行醫至此,疫癘才沒有進一步蔓延。


    然而在此之前逝去的生命,卻已沒有奇跡可以挽救。失去父母的白術從此跟隨師父學醫。(經典孤兒)


    世上疑難雜症頗多,師父似乎總有辦法醫治。那些年白術跟著師父學習,從師父身上學懂了一個道理:病魔雖險,憑借人智也終能克服。


    …直到師父因契約累下一身病患,再也支撐不住。


    這一年白術已經學有所成,麵對堪比枯枝纏繞的複雜病情依舊無可奈何。


    這世上最無解的病症——死亡,終於也降臨於恩師之身。


    凡人這一生,真的無法擺脫生老病死嗎?


    幼時愈發模糊的記憶,是父母帶血的咳聲;眼前逐漸清晰的景象,是師父冰涼的墓碑。


    在師父墓前,長生一如既往俏皮的話語中,也夾雜了一分難以察覺的悵然。


    “這份契約,不知還要再傳多少人。”


    白術已不想看著珍視的生命再次於眼前逝去了。


    “不,我會成為最後一任契約者。”


    再度睜眼時,他的眼睛已鍍上金色的光輝,仿佛一團不熄的燭火。


    此刻首先映入他豎瞳的,是一枚【神之眼】。螢火一般,悄然出現在墓碑上。


    仿佛神明的視線,見證了一切;又如師父的目光,溫柔的期許。


    從這時起,白術就開始追求永生的秘密了。


    當然,永生的秘密哪是凡人能夠窺探的?即便是岩王帝君,也不能打破生死的戒律。


    白術追求永生的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


    璃月港內說書人醒木一拍,嘴這麽一張,立刻便是一段神鬼仙妖的奇聞。聽眾雖愛這些,聽多了倒也膩味,追著問:那別的呢?賣寶珠的、偷財物的你都說過了,還有什麽?


    剛巧此時白術走過樓下,眾人見了心中暗想:白大夫身上大約有些故事,可要說到書裏,又太難了些。白術醫德在外,茶餘飯後想說他幾句,至多也就談談大夫似乎暗中求著仙術雲雲。而對此事,白術向來不打算多做隱瞞。


    這件事也不好隱瞞,璃月港人來人往,而自己管理不卜廬,總有一天會被發現的,藏著掖著隻會招致更多的懷疑,不如光明正大地追求永生不死,探究仙家秘法。


    總不能自己一天到晚不在店裏,跑絕雲間去研究仙家秘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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