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宋硯早年醉心武學,不曾考慮過娶親之事,如今二十餘歲,身邊多數人都已娶妻生子。


    好不容易才遇見鄔鑫月,對其一見傾心,自然不好得罪唯一能夠幫忙之人。


    他見江景辰變了臉色,當即收起玩笑性子,正色道:“倭寇之事交給我來幫,絕對會讓你滿意。”


    沿海州縣從不缺少水賊、倭寇作亂,有心埋伏之下,不過一天時間便捉到了一夥倭寇,共計十三人。


    聽著倭寇嘴角嘰裏呱啦的語言,江景辰莫名覺得煩躁,於是便喊來董瓚,吩咐道:“押下去,用盡手段折磨,隻需就一口氣便可。”


    董瓚領命而去。


    青玉倒也沒有興趣再去折騰,好奇詢問道:“語言不通,這些人的證詞可信嗎?”


    江景辰含笑道:“要的就是語言不通,到時找個懂倭語之人,讓他翻什麽,便是什麽。”


    一切都在按照預想中進行,先前用作當魚餌的人也有了消息。


    在江景辰的安排下,宋硯派人順著那條線摸查,在泉州港附近找到太初宗的據點。


    人不多,總共也就隻有七人。


    根據誘餌交待,此次太初宗帶了近百弟子來到江南道,為首之人乃是太初宗三長老。


    在海船被劫之後,大部分宗門弟子返迴淮南道,隻有三長老領著二十餘名弟子留了下來。


    宗門長老級的人物,武功最低都在一流境界。


    宋硯有求於人,自告奮勇道:“倭寇我的抓了,這事也交給我來吧。”


    江景辰搖了搖頭,開口道:“你的人暗中調查,抓人的事情就交給府兵。”


    宋硯聞言,點頭道:“也是,若太初宗真與朝廷官員勾結,就看那人會不會出手相救。”


    二人心中都帶著些許疑慮和期待。


    這場政權鬥爭背後,隱藏著諸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隨著調查深入,越發撲朔迷離。


    朝廷與江湖,本不該相交的兩條線,此刻糾纏成一團亂麻。


    抵達江南道的第八天,距離聖上給的期限時間過半。


    除去返程時間,所剩時間已然不多。


    這一日,泉州調集府兵,以捉拿水賊為由,突襲了太初宗在泉州港附近的幾個據點。


    除了三長老奮力突出重圍,其餘在場弟子盡數被捕入獄。


    不遠處,宋硯滿臉燦笑。


    “虧得我暗中安排了人,否則真就讓那三長老給跑了。”


    言語中不乏邀功求誇獎的意味。


    江景辰搖了搖頭,輕歎道:“為了個女人,至於變成這樣嗎?”


    他所認識的是“天老大,我老二”的宋硯。


    而非為了一個女子便放低身段,刻意討好的宋硯。


    倒不是覺得失望,隻是覺得,不應該是這樣。


    宋硯不禁想起與鄔鑫月相遇之初的場景,臉上笑容像是吃了一整筐蜜餞一樣甜。


    “像你這樣自私之人,一生隻會愛自己,又豈能懂得愛人是一種怎樣的幸福。”


    “人性本就是自私,順應本性,有何不對?”


    “沒有什麽不對,隻是,你不覺得會太孤獨了嗎?”


    宋硯收斂笑容,眼神中帶著幾分同情。


    自私之人,往往心中會壘砌一道厚厚的牆,從來不會掏出真心對待任何人。


    一顆被塵封的心,永遠無法感受到身邊人的真情,也無法將真情給予身邊之人。


    如此人生,多無趣!


    江景辰不喜歡宋硯此刻的眼神,當即冷哼道:“你還是個童男子吧,跟我談幸福?你懂什麽是男人的幸福嗎?”


    宋硯頓時一僵,顫聲道:“這麽說,你已經破身了?”


    江景辰昂首挺胸,淡淡道:“不止一次。”


    宋硯呆若木雞,腦海中不斷迴蕩著“不止一次”四個字。


    習武之人,並非一定要保持童子之身,但若想事半功倍,自然是童子之身最好。


    他早年經曆過一些遭遇,以至於境界跌落。


    為了恢複境界,這些年來一直不敢破身。


    此時此刻,莫名有種羞恥感。


    “你被餘毒纏身多年,才將餘毒祛除,就想著男歡女愛之事,一次少說短命十年,你啊你,沒幾年好活了,早點準備棺材吧!”


    宋硯臉色陰鬱,言語間更是滿滿惡意。


    江景辰並未感到生氣,反倒露出燦爛笑容。


    正如宋硯剛才所言,他內心的確孤獨,也不可能真心全意對待任何人。


    身邊親信之人對他都帶著敬畏之心,哪怕是性子最為輕佻的青玉也是如此。


    被捧的越高,距離便會拉的越遠。


    距離越遠,更加令人感到孤獨。


    如果有辦法改變,沒有人會喜歡孤獨。


    說起來,宋硯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也正是因此,他不希望兩人之間相處時的態度有所改變。


    愛情如此,友情亦是,一旦發生變化,再難迴到最初。


    宋硯久不見迴應,狐疑道:“你心裏又憋著什麽壞呢?”


    江景辰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嗤笑道:“我在想,你一個沒體會過男人快樂的童男子,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跟我談論幸福?”


    什麽是男人的幸福?


    什麽是男人的快樂?


    宋硯垮著張臉,情緒低落到穀底。


    他活了二十多年,至今都還沒有體會過。


    是不想嗎?


    當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從前是練功所致,現今是心有所屬。


    想起往事,宋硯心中更痛,咬牙切齒道:“哪壺不開提哪壺,江景辰,你做個人吧!”


    江景辰不屑道:“這算什麽?我都還沒祝你當一輩子童男,娶心愛的女子為妻,兒孫承歡膝下。”


    都當一輩子童男,還怎麽會有子孫?


    對於男人而言,最憋屈之事,莫過於戴綠帽,替別人養孩子。


    宋硯很快便反應過來,臉色驟變,怒喝道:“你個賤人,本少爺要與你決鬥,不死不休!”


    隻是動口自然無懼,若是動手則又是另外一件事。


    江景辰當機立斷,扭頭就跑。


    一旁的青玉、董瓚二人麵麵相覷。


    看著異常熟悉的打鬧場景,心中感慨萬千。


    董瓚不禁輕歎道:“公子已經許久沒有這麽開心了!”


    青玉從來不是悲春傷秋的性子,眼見公子快被追上,當即從袖中掏出一包藥粉,興奮衝上前。


    “宋硯,放開我家公子,讓我來!”


    董瓚瞬間黑臉。


    宋硯聞言,身形一頓,狐疑道:“她這是什麽意思?”


    江景辰瞧見青玉手中的藥包有些眼熟,似乎是曾經給羅霓裳煉製的春藥。


    頃刻間,靈台一片清明。


    “那丫頭瘋魔了,趕緊跑!”


    毒王一脈,就沒有幾個是正常人。


    宋硯暗自腹誹,當下也懶得再與江景辰打鬧,一個縱身便飛出老遠。


    青玉見狀,臉上喜色更勝,高唿道:“公子別跑,快到我懷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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