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事情太多,江景辰險些忘記了還有這號人物,追問道:“那家夥想幹什麽?”


    “瞿明赫傾慕雲瑤縣主已久,前陣子也不知是從哪裏聽說崇寧大長公主有意將雲瑤縣主許配給你,我看那家夥遲早要對你動手,自己小心些吧!”


    魏秉文說完便迴到座位,將俞宛從羅霓裳的懷裏拉了出來,瞧她衣裳淩亂露出大半香肩膀,臉色潮紅模樣嬌羞,狐疑問道:“宛兒,你該不會這麽快就已經......?”


    “羅郎手段實在太過厲害,奴家險些要受不住了。”俞宛輕撫滾燙的雙頰,眼眸似水情意綿綿。


    羅霓裳伸出如脂如玉般修長的纖纖玉手,隻用食指和中指夾住白瓷酒杯,抬手示意道:“好宛兒,喝了這杯酒提提神,今夜好與我徹夜長談。”


    魏秉文嘴角一抽,實在想不明白,虛鸞假鳳怎的也能夠玩得這般開心,看俞宛臉上的神情似意猶未盡般,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別樣的危機,轉過頭朝江景辰喊道:“江狐狸,你還不快些過來管管你家這位。”


    若說魏秉文是京城裏頭最會玩的紈絝,那羅霓裳就是整個江南道玩的最花的膏粱。


    江景辰注意到羅霓裳掃過來的眼神,忽然想起多年前被她誆騙去逛楚館的那個夜晚,心中頓感一陣惡寒,揮手示意道:“你玩你的,不用在意我。”


    羅霓裳咧嘴大笑,顯露一口白牙,伸出手指朝江景辰勾了勾:“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江哥哥,你也過來啊!”


    怎麽不管是紈絝公子,又或者是膏粱子弟,有事沒事都愛說上這麽一句?整得好像是要玩多人運動一樣!


    江景辰無語凝噎,再次擺了擺手拒絕對方的邀請,獨自走到窗邊享受晚風帶來的清冷,望著歌舞升平的平康坊,情不自禁低吟道:“花樓歌舞盡風流,美酒如刀斷憂愁......”


    柳榛苓款款上前,遞出手中酒杯,眨眨眼:“公子有何憂愁?不妨說與奴家聽聽,或許奴家能成為公子的解語花也不定。”


    江景辰接過酒杯,飲盡杯中酒,笑問道:“這才第二次相見,你便如此主動,是想讓本公子為你贖身?納你為妾?”


    柳榛苓麵色坦然,目光灼灼看向他,問道:“公子會嗎?”


    “不會。”江景辰迴答的斬釘截鐵。


    柳榛苓閃過一縷失落,很快便恢複過來,欠身一禮,盈盈一笑,道:“看來公子非是奴家良人,如今幡然醒悟為時未晚。”


    江景辰看向她,隻覺這麵色的功夫著實不錯,意外之餘,心思漸漸開始活絡了起來,側身讓了一步,示意她上前,輕聲詢問道:“花想樓平日接待的都是王公貴胄,想來是能聽到不少有趣的消息吧?”


    柳榛苓眼神閃爍,捏著繡帕揶了揶嘴角,小心翼翼開口道:“什麽樣的消息,才會讓公子覺得有趣?”


    江景辰目光望向皇城東側,尚書省所在的位置,嘴角勾勒出一絲微弧:“比如說,三品及以上官員,又或者是宗室皇親之類,就挺有趣。”


    柳榛苓收斂眸光,輕歎道:“對於公子來說有趣的事情,卻是能夠輕而易舉讓奴家丟了性命。”


    江景辰淡淡道:“人生最怕的是沒得選,此刻本公子願意給出一次機會,是安於現狀,亦或是以身涉險搏一場富貴,你選哪個?”


    萬裏橋邊女校書,枇杷花裏閉門居,掃眉才子於今少,管領春風總不如。


    若是有得選,誰會願做那萬裏橋畔的女校書?哪怕再有才華,也不過是青樓裏的一名歌姬。


    十年用心學藝,拚命攢贖身錢,但青樓的克扣永無止境,離開成為了一個奢望,唯一的希望就是找一個有錢的恩客出錢贖身。


    柳榛苓忽然想起了五歲那一年,被親生父母賣到青樓的第一天,負責教導她們的老鴇曾讓她們牢牢記住一句話:入了青樓,此生都是妓子。


    江景辰見她垂首不語,耐著性子再次開口道:“哪怕如今長得再嬌豔,也難抵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倒是又該何去何從?”


    青樓女子最是吃青春飯,美好的時光就是那麽幾年,一旦容顏散去就會失去生活來源,就會被趕出青樓賣作奴仆 。


    運氣好一些的能夠花高價贖身從良,遠赴他鄉還能找個老實人莊稼漢嫁與他為妻,隱瞞過往重新開始生活,運氣不好的會被轉賣到供平民取樂的窯子裏,過著更加悲慘的人生。


    大部分從青樓出來的女子則會選擇出家當尼姑,常伴青燈了此餘生。


    柳榛苓咬咬牙,問道:“奴家若替公子做事,公子能給奴家什麽?”


    江景辰微笑道:“你隻需為本公子收集三年消息,之後本公子便為你贖身從良,幫你立女戶,再送你一座西市三進的宅子,一家鋪麵,另加十萬貫錢,以及京郊外一百畝永業田。”


    每一個好處都如同箭矢一般射中柳榛苓的心髒,讓她唿吸變得急促,胸膛的起伏讓原本就飽滿的雙巒更加引人注目。


    隻可惜此情此景,江景辰壓根沒心思去欣賞,隻專注的盯著她的雙眼,不一會就看到了眼底升起的貪欲。


    “公子......此言當真?”柳榛苓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立女戶、京郊外的一百畝永業田,單這兩樣就已經讓她無法拒絕,想要得到這些,隻需花費三年的時間收集消息,三年後她也不過才雙十年紀,依舊是大好年華。


    江景辰微笑頷首道:“本公子一言九鼎。”


    柳榛苓用了半刻鍾平複下心中激蕩的情緒,隨後鄭重行了一禮:“此後三年,榛苓聽從公子差遣。”


    江景辰伸手虛扶,待她起身,附耳交待道:“探聽到的消息事無巨細記錄在案,為確保萬無一失,本公子會安排人每天都來取去,若有需要什麽幫助,你可與他提。”


    頓了頓,摘下掛在腰間的玉佩,拿至羅霓裳眼前,接著道:“仔細看這塊白玉右下角上鐫刻著的這道符號,它代表的是獅子,你不需明白具體是何種含義,一旦見到持有此標記且能說出它代表什麽的人,便是本公子身邊親信,你可以完全信任。”


    柳榛苓細細觀看,得到江景辰同意後,接過玉佩上手摩挲了一會,隻見玉佩背麵右下角有一拇指大小、似字非字、似符非符、歪歪扭扭雖簡單卻極為怪異的圖形。


    “公子,奴家記下了,這輩子都不會忘。”柳榛苓將玉佩遞還迴去,臉上神色一如最初,看不出半點異色。


    江景辰點點頭,對於她麵子上的這份功力十分滿意,暗道撿到寶的同時,悄聲提醒了句:“也得保全好你自己,莫要因小失大。”


    柳榛苓忽得一愣,腦海中聯想道了什麽,脫口而出:“公子說的因小失大,是指打探事情是小,而奴家的性命是大嗎?”


    江景辰抬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敲了下,告誡道:“別胡亂遐想,隻有活著的你才對本公子有點用處,聽明白了嗎?”


    柳榛苓泛起一陣酸澀之感,恭聲迴應道:“公子放心,奴家還盼著三年後脫了樊籠前去享福,定會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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