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薑承滿身傷痕,提著幾斤排骨、雞翅、可樂等原料來臥室意義不明地轉了一圈,才去了廚房。


    不過飯菜還沒有做好,薑元白就遇到了一件不得不麵臨的狀況。


    床上,他扭了扭身子,猶豫再三過後,喊出了口:


    “薑承!”


    隻聽廚房傳來手忙腳亂的乒乓聲,薑承便穿著圍裙出現在了臥室門口。


    他看見沒出現自己想象中的狀況,才鬆了口氣,說:“雞翅還在醃製,可能還得一兩個小時,薑哥要是餓了先吃點零食吧?”


    薑元白沒有迴這句話,而是紅著臉,有些羞憤,“我……我要上廁所。”


    上廁所?薑承一下子變得猶豫。


    他的眼神在薑元白下身掃了一圈——如果要去上廁所,必須得取下鎖鏈,否則便會在床上……


    等等,為什麽不能在床上呢?


    反正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放薑哥離開了,那不如再掌控得徹底一點,吃喝拉撒全部由自己經手不是更好嗎?


    薑承盯著薑元白,眼底的黑暗愈發濃鬱。


    薑元白一看就知道這小變態在想什麽,他一聯想,就感覺沒有一絲自由的生活令人窒息。


    他猛地一拉鎖鏈,巨大的聲音把薑承從幻想中拉扯出來。


    他認真地說:“薑承,你不可能把我關一輩子的,因為很快我就會離開,會去到一個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薑元白相信自己淘汰並不會影響諸夏通關副本,短則半年,遲則一年,副本中其他國家的玩家肯定會被屠戮殆盡。


    他甚至能想到,狗策劃們還可能利用這點,把他的“死”全部推到敵對玩家身上去,比如薑承是怎麽獨自逃脫的?那必然是有奸細幫忙。


    總之有深淵和小i一內一外進行栽贓陷害,教育署為了保全麵子,也必然會暴怒追殺這些傷害聯邦城公務員的恐怖分子。


    進來的玩家不可能正麵對抗一個近似國家的城市,會慢慢被剿滅也是必然。


    這個時間,最長不會超過一年。


    到時候,副本通關,薑元白自然也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


    薑承緊緊盯著薑哥的眼睛,從中找不出一點威脅恐嚇的痕跡,就好像他真的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他垂落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抖,一絲絲血腥再次從眼球周圍浮現,這次薑哥沒有威脅自殺,但是卻更令他害怕和……無助。


    自殺他尚且能夠阻止,隻要鎖住就好了,可要是薑哥憑空消失了呢?


    他真的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即使他跑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他的身影,薑承想到這一幕,他覺得,自己會瘋的。


    就在這時。


    “但是——”


    薑元白像是故意的,低聲說:“如果你聽話一點,我會想辦法把你也帶走。”


    反正他不是第一次把副本裏的東西帶出去了,小觸手怪青羅到現在還在諸夏到處浪呢!


    薑承沒有第一時間迴答,他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薑元白用誘哄的語氣說:“乖,解開鎖鏈,我想上廁所。”


    薑承在原地站了幾分鍾,終於默默邁動步子,走向床上少年。


    他把手伸進被子,找到了少年左手手腕上的鎖鏈,他摸了摸細膩的手腕,感覺它似乎有點顫抖和僵硬。


    不過他適可而止,在薑元白麵色不虞準備怒斥他之前,輕輕一捏,那堅硬的鎖鏈便化作粉末。


    緊接著是右手的鎖鏈。


    然後是脖子。


    項圈一樣的鎖鏈在薑承的手下沒能堅持一秒鍾便被粉碎。


    薑元白的雙手和脖子終於重獲自由,他稍微活動了一下,麵帶笑意地對停頓住的少年說:“繼續,還有腳踝上麵的。”


    薑承默默點頭,手重新迴到被子下麵,順著線條滑過細膩肌膚,在略微僵硬的身軀之下,摸到了腳踝的鎖鏈。


    薑元白聲音有細微的不穩,“把它弄下來。”


    下一秒,腳踝一鬆。


    鎖鏈脫落了。


    可薑元白心中的欣喜還未落下,那原本拷著他右腳腳腕的纖細鎖鏈,出現在了薑承的脖子旁邊。


    鎖環放大到一定程度後,“哢嚓”一聲緊緊鎖上了薑承有著突出喉結的脖子。


    而原本鎖在床腳的另一端,也出現在了薑元白的右手手腕上。


    薑元白:“?”


    現在看起來,就像他正在溜一隻狗狗,隻是繩子不是握在他手裏,而是鎖在他手腕上。


    “你又作什麽妖?”


    薑元白無語望天花板,忽然間很是心累,無力地歎了口氣,他就知道薑承不會這麽乖巧!


    薑承不知道幹了什麽,臉色有點發白,他抿嘴說:“現在是薑哥鎖住我了,我把自己的生命與薑哥聯係在了一起,如果鎖鏈解開,薑哥不會怎麽樣,但我會死。”


    薑元白:……


    怎麽?你報複心這麽強?我用自己威脅你,你也要用自己威脅我?


    可惜我不是原主,對你沒有太深的感情,你威脅不了……等等。


    薑元白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薑承經曆了他幾次的欺騙,然後又黑化了,總不會還那麽天真吧?


    薑承露出一絲笑容,他一頭黃毛的腦袋往薑元白身邊湊,活像一隻大金毛。


    他笑得很陽光單純,狗狗似的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薑元白,“我被他們關在扭曲的時間裏一百多年,要不是我用禁閉之城的位置引誘他們短暫地放我出來了一會兒,恐怕我還會被關很久很久。


    “薑哥,我死了,你就找不到數理之核了,現在聯邦城已經知道了禁閉之城的位置,他們恐怕已經準備行動了。”


    薑元白甚至都來不及震驚一百多年這個時間跨度,“!!你?”


    他什麽時候暴露了嗎?


    薑承怎麽知道他要找數理之核?而且還無師自通用這種方式來威脅他?


    而且,聯邦城已經知道禁閉之城的位置了?


    薑元白心裏焦急起來,這個消息諸夏那邊知道了嗎?要是被聯邦城搶先拿到數理之核,恐怕他們再想搶迴來就不容易了!


    他跟狗策劃們商量過,這個世界有兩條通關路線。


    一是殺死其他所有玩家,二是拿到數理之核。


    那麽,如果兩條一起完成呢?有沒有可能觸發完美通關?


    每一個完美通關的副本蘊含的利益都無比驚人,如果可以,他們不想放棄一絲機會!


    薑承看到薑元白變化的表情,笑得更開心了,“薑哥,你進入荒野這麽多年,不就是想找數理之核嗎?我們兩一直待在一起,你該不會覺得自己和鬣狗幫幫主的那麽多次談話一次都沒被我聽到吧?”


    他一邊說,一邊脫了圍裙上床,跟薑元白蓋著同一床被子,還用腦袋親昵地蹭薑元白光裸的肩膀,“我以前隻是懶得多想,因為我覺得隻要有你在身邊就足夠了。


    “可要是連這麽簡單的願望都無法實現,我就隻能用我自己的方法來做到了。


    “薑哥,無論你要做什麽,無論你要去哪,請帶上我,我才是你的鬣狗。”


    嗜血的鬣狗戴上了項圈,遞出了繩索的另一端,向主人奉獻出自己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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