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寒地凍,兩人在車裏聊得熱火朝天。


    興奮之餘,捧腹大笑,身體晃動。


    車身,一顫一顫的。


    “走吧,跟我去賭場,我一會兒弄個商會的組織構架和名單,你拿到報社,幫我發表。”陳三爺說道。


    孫鶴狡黠一笑:“需要稿費的!”


    “稿費好說啊!孫記者盡管提,要多少,給多少!”


    “咯咯咯咯,三爺大氣!”


    “坐好了!開車嘍——”陳三爺手把方向盤,欲踩腳下油門。


    “慢著!”


    “怎麽了?”


    孫鶴眼神幽幽地說:“你單獨開車帶著我,就不怕沈小姐生氣啊?”


    “這有什麽怕的!光明正大!”


    孫鶴突然看了看反光鏡,麵現驚恐:“沈姑娘!您什麽時候來的?”


    陳三爺嚇得一哆嗦:“啊?!”趕忙扭頭往後看。


    “哈哈哈哈!”孫鶴大笑。


    “好啊,騙我!”陳三爺嗔道。


    “瞧你剛才嚇得那個樣兒!跟個避貓鼠一樣!怕老婆啊?”孫鶴明眸一瞥。


    陳三爺正氣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怕老婆的男人,隻有尊重老婆的男人!”


    “哈哈哈哈……你裝逼的樣子真可愛!”


    “哎?你個大記者,文化人,怎麽說這麽粗俗的話呢?”


    “文化人才最粗俗呢!文人騷客嘛!咯咯咯咯!”


    “還真他媽是這麽迴事!”


    陳三爺腳踩油門:“走嘍!開車!”


    說罷猛踩油門,汽車疾馳而去。


    “哎,你慢點,慢點!太快不安全!”孫鶴尖叫。


    “坐穩了!三爺帶你兜兜風!”


    陳三爺突然提速,一路狂飆,轉彎處,猛踩油門,急打方向盤,車身旋轉,孫鶴差點飛出去。


    孫鶴死死抓住陳三爺的胳膊,大喊:“你好壞啊——我好喜歡——”


    陳三爺是瘋了嗎,還嫌感情債不夠多嗎?


    又撩扯什麽呢?


    是不是沈心茹幾天沒打他,又皮癢癢了?


    非也!


    他必須得這麽做,和孫鶴打得火熱,否則孫鶴就是一顆大雷。


    孫鶴是幹啥的?


    記者。


    聞著味就能跑過來。


    他和蔡貓、孫二爺、柳爽弄的“第二商會”,這個事藏不住,而且不但不能藏,還得大肆報道。


    孫鶴早晚都會知道這個消息,知道了之後再一查,發現自己爺爺和陳三爺合作了。


    孫鶴會作何感想?


    她一定會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徹底查清“津門第二商會”的勾當。


    與其這樣,陳三爺先發製人,提前放出消息。


    顯得光明磊落。


    同時,商會成立之後,他肯定少不了和孫二爺等人打交道,那麽和孫鶴見麵,就是司空見慣了。


    如果他還是像往日一樣不苟言笑、麵孔冷冰冰,孫鶴就會好奇,好奇就會調查,調查陳三爺建立商會的最終目的是什麽。


    這樣一來,陳三爺的很多貓膩就會見光,會壞了大事。


    所以,陳三爺幹脆主動接近孫鶴,油嘴滑舌,風流不羈。


    其實這是保護孫鶴。


    孫鶴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孫鶴最終一定會恨他,這樣最好,恨他就會遠離他,遠離他,就是遠離災禍。


    這正是陳三爺想要的。


    所以,現在陳三爺就撒了歡了。


    一個結了婚的男人,撩撥一個少女,那是小菜一碟。


    為什麽叫‘過來人’?


    過來人,就是趟過那條河,越過那座山,水深水淺,山勢陡圓,花叢之流離疏密,鶯語之淒切委婉,他都知道。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猜到心裏想什麽。


    陳三爺也算是身經百戰了。


    經曆了玫瑰的刻薄多情,邁過四姨太的豐腴圓潤,掠過程秀秀的果敢幹練,穿過藍月的癡癡相對,最終和沈心茹大圓滿。


    無數次生離死別,無數次淚水漣漣,造就陳三爺今天這番收放自如的泰然。


    這個當初連女人手都不敢摸的男人,終於過了情關。


    陳三爺撥動方向盤右轉,很快進入了賭場大道,突然發現前麵路邊有個身影:“擦?這小子跑這兒來了?”


    “誰呀?”孫鶴探頭看,“喲,那個混蛋!”


    沒錯,正是剛才接受孫鶴采訪,滿嘴說騷話,公然挑逗孫鶴的那個小流氓。


    小混蛋正站在路邊的旮旯裏撒尿呢。


    背對著街道。


    這種當街撒尿的事,在那個年代,太普遍了。


    想尿就尿,背對馬路麵朝牆。


    “惡心!”孫鶴趕忙將眼睛捂上。


    “教訓教訓他。”陳三爺笑著說。


    “怎麽教訓啊?別搭理他了,趕緊走吧。”


    陳三爺沒迴答,而是壞壞一笑,放慢車速,慢慢地開到那小子背後,猛地一按喇叭,按到底了:滴!


    那小子正銷魂地尿著呢,毫無思想準備,背後突然車喇叭“滴”的一聲,嚇得他身子一顫,尿都縮迴去了。


    尿線斷了,小腹一緊,想停,又停不住,尿又放出來了。


    驚慌之下,拚命一忍,趕忙提褲子,一不留神那玩意卡在棉褲和秋褲裏,撲棱一下,一緊張,又尿了一股,褲襠熱了。


    短短幾秒,這小子拿著那個東西,擺弄來擺弄去,就是放不進去了。


    孫鶴想看,又羞於看,隻得在手指頭縫裏悄悄看。


    陳三爺大笑:“怎麽樣,出氣了吧?剛才這小子竟然敢侮辱孫大記者,就得教訓教訓!”


    孫鶴臉一紅,羞澀一笑:“行了,趕緊走吧。”


    那小流氓終於歸置好了,係上腰帶衝過來:“媽的!停車!你他媽的有病嗎?沒看到老子在撒……喲——陳三爺啊,三爺早,三爺早,三爺吉祥!”


    這廝本來想破口大罵呢,一看開車的人是陳三爺,頓時換了一副麵孔。


    如今的天津衛,誰人不識陳三爺?


    陳三爺探出頭,笑道:“不好意思啊,兄弟,沒看到你在撒尿。不過,大庭廣眾之下,當街撒尿,不文明吧?”


    “是是是,不文明,不文明,三爺教訓的是,教訓的是。”


    孫鶴催促陳三爺:“走吧。”


    小流氓伸著脖子一看,喔嚄?原來這小記者是陳三的姘頭啊,嚓,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這狗日的陳三。


    嘴上卻說到:“三爺,我記住了,下次不再做這些醃臢事了。”


    “哎!這就對了!新時代,新青年,新麵貌,新氣象!走了!”陳三爺腳踩油門,汽車離去。


    小流氓惡狠狠地看著汽車背影:“馬勒戈壁的,我就撒!你管得著嗎?”


    說著,掏出來,繼續尿。


    滴!滴!滴滴滴滴——


    陳三爺就知道這小子會來這一出,剛開出不遠,又瘋狂按喇叭,一連按了一大串。


    又把小流氓嚇了一跳。


    陳三爺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陳三爺這一通惡搞,孫鶴非但沒覺得陳三爺人品壞,反而感覺這個男人特好。


    “海螺”孫二爺如果知道陳三把他孫女泡上了,不知道會不會氣得現出原形,蛻下海螺殼,做個小螺號,對著陳三爺的耳朵吹,一直罵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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