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喘著粗氣,蔡貓怒道:“小丫頭,我們不想和你逞口舌之勇!你既然代表陳三來談事,不妨說說陳三的意思!”


    甜甜一笑:“這才像句人話!”


    兩人都懵了,到底誰不說人話啊?


    他們終於明白了“水門堂”的堂口文化了,就是能噴,能逼逼,和陳三一個尿性!


    別的不說,若論吵架,估計江湖上的堂口沒幾個能吵得過“水門堂”的。


    甜甜收斂笑容,一本正經地說:“二位爺,你們也太不仗義了!”


    “此話怎講?”


    “黑道白道,都得講個仁義!你們之前和我家三爺合作,三爺有沒有虧待過你們?是不是真情實意,為二位爺洗錢賺錢?”


    兩人默不作聲。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很正常!我家三爺被偷襲了,但他命大福大,安然無恙,隻是休息幾天,二位爺就坐不住了?要知道,你們現在每人手上的錢,都是陳三爺辛辛苦苦幫你們洗的!這錢你花著放心!你們心裏清楚!”


    二人還是不言語。


    “我真替我家三爺難過!我家三爺把二位當生死兄弟,你們卻把他當下蛋的雞!遠的不說,陳三爺遇襲,受傷住院,別說你們和他有這麽親密的合作關係,就是普通朋友,也該露個麵去探望探望吧?陳三爺在醫院待了三天,你倆連個龜頭都沒露!好意思嗎?你們現在就應該拿著狗不理的包子、便宜坊的烤鴨、十八街的麻花、海河市場的水果,去看望陳三爺!可你們倒好,心裏隻想著自己那點錢,咋地,不拿我家三爺當人啊?”


    二人相互望了望,蔡貓笑道:“身份特殊,不便露麵。”


    “理解!人不到,禮得到啊!你們不會吩咐幾個下人,帶幾個果匣慰問一下嗎?陳三爺也不圖你那點東西,就是要個麵兒!”


    “疏忽了,疏忽了。”孫二爺笑道。


    “陳三爺躺在病床上之際,還惦記著你們,他說可不能虧了蔡老板和孫老板啊……我們這些小字輩的,守在床前,聽得都流淚!”甜甜說謊不帶眨眼的。


    孫二爺一拱手:“明白了,請轉告陳三爺,繼續合作,隻是風雲突變,盡快變現為好。”


    “風雲一點都沒突變!是你們二位太沉不住氣了!而且,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們也有責任!”


    “我們有什麽責任?”


    “責任大了!你們把錢交給陳三爺打理,是對陳三爺的信任!陳三爺幫你們把脈,是肝膽相照!你們和陳三爺是一體的!誰對陳三爺不敬,就是對二位爺不敬!就是擋二位爺財路!是不是這麽個理?”


    二人沉思片刻,點點頭。


    “所以,不管是誰在背後下黑手,二位爺都應該和陳三爺站在一起,共同把這個黑手揪出來!弄死他!這才是江湖處事,有裏有麵!”


    蔡貓問:“陳三爺有眉目了嗎?知道是誰幹的嗎?”


    甜甜說:“已有些許眉目,但還不完全確定,等陳三爺確定了,必將除之後快!”


    “了然,了然!”


    甜甜接著說:“陳三爺曾私下裏對我們說,他這輩子最感激的人就是您二位,他說當初他賭馬,第一批信任他的人,就是您二位,是您二位讓他在租界站穩了腳跟,這個情,他記一輩子!”


    “不敢,不敢!彼此受益,共贏,共贏!”


    “陳三爺說了,他馬上就能迴到賭場,繼續主持賭場事宜,所有收益,先給二位承兌,保證二位收獲滿滿!”


    蔡貓和孫二爺相視一笑:“那就有勞陳三爺了!替我謝謝陳三爺,改日登門造訪,當麵致謝!”


    “不用改日!現在就可以致謝!”


    “姑娘啥意思?”


    甜甜一笑:“你們身上有大洋吧?不妨給我幾塊,我一會兒迴去的路上,置辦幾個禮盒,就說是二位爺送的,如此一來,陳三爺豈不快哉?”


    棍兒在一旁差點笑出來,好家夥,不但不給錢,還往迴要錢,甜甜算是學到了陳三爺的精髓。


    蔡貓摸了摸袖子,掏出幾塊大洋,遞給甜甜:“不成敬意,略表寸心,望陳三爺早日康複!”


    甜甜接過來,道:“您放心,我保管做的漂亮,讓陳三爺開心!”


    “多謝姑娘了!”


    “二位爺客氣,咱是一家人!”


    甜甜和棍兒走後,蔡貓和孫二爺一番商議:壞了,陳三要耍滑!


    但他們也沒辦法,當初給了陳三1000萬,現在隻迴來200萬,大頭都握在陳三手裏,這個節骨眼上,絕對不能刺激陳三。


    萬一翻臉不認人,還真麻煩了。


    拿槍去拚命?屌用沒有!


    上麵的人恨不得你們這些敗類打打殺殺,互相殘殺,最終,銀行賬目鎖死,所有錢都衝了公,沒有贏家。


    蔡貓和孫二爺現在才緩過味來,他們被陳三爺套牢了。


    眼下陳三不能死,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他們不但不能報複陳三,還得暗中保護他,幫他查出幕後黑手。


    很快,黑手就自己出現了。


    果不出陳三爺所料,是舊人複仇。


    陳三爺在床上躺了五天,就下床了,沈心茹讓他再休息幾天,他說不行,他必須去長樂坊露一麵。


    這就是江湖殘酷之處。


    你就是下一秒死,這一秒也得強撐著,站在堂口。


    否則,別人就會猜忌,會搗鬼,會認為你陳三完蛋了。


    陳三爺是門麵,是招牌,是靈魂,他不能缺失,他必須站在那裏。


    這是向黑白兩道宣示,他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健康!


    那天,他從沈心茹的小院出來後,坐上了汽車,棍兒親自駕駛,棍兒很聰明,當初陳三爺在黑鬆林外逼著他學車,他學會了,現在駕駛技術非常好,開得很平穩。


    很快,兩人來到長樂坊。


    長樂坊張燈結彩,荷官服務員夾道歡迎。


    必須造勢,給周圍群眾看,給報社的記者提供材料。


    陳三爺又迴來了!


    其實,他身體很難受,槍傷和刀傷還沒痊愈,隱隱作痛。


    但他滿麵春風,霸氣十足,頻頻揮手致意,邁著大步,走進賭場。


    中午時分,他請賭場高層吃飯,在三樓會議室,十幾個骨幹都來了,陳三爺坐正位,開了一瓶紅酒:“兄弟們,這些天,辛苦了!”


    大家一同舉杯:“三爺康複,我等高興!風雨無阻,再展前程!”


    陳三爺很滿意,有上次鐵血立威,大家都服服帖帖,心往一處用,勁兒往一處使,眾人拾柴火焰高:“好好工作,前途無量!”


    “是!”眾人齊唿。


    陳三爺一仰脖,把酒喝了。


    早晨出門時,沈心茹囑咐他,千萬別喝酒,不利於傷口愈合。


    陳三爺點頭答應,但現在他依然喝了,有時,男人是很無奈的,也是很苦的,為了應酬,沒辦法。


    何況他還是個黑幫頭頭。


    陳三爺特地讓後廚準備了西餐,大家都是刀叉牛排,吃得不亦樂乎。


    肥牛有點笨,還是不太會用刀叉,拿反了,棍兒笑了笑,幫他換過來:“哥,左手叉,右手刀。”


    “哎呀,太麻煩了!不如咱們的筷子,用著方便!”肥牛不耐煩地說。


    陳三爺笑道:“這正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


    肥牛一愣:“您說什麽?”


    陳三爺舉著刀叉,道:“西方文化,是一分為二,東方文化,是合二為一!西方注重細節和演化,東方講究天人合一的大一統!”


    眾人一愣,可不是嘛,刀叉一分為二,筷子合二為一,陳三爺博學,吃飯都能吃出文化。


    柔柔和甜甜一陣神思迷離,哇哦——我家陳三爺真厲害,可惜,名花有主,還很暴躁,一言不合就棍棒伺候,唉——


    眾人正吃著,一個荷官跑上來:“三爺,有您一封信!”


    陳三爺一愣:“誰送來的?”


    “一個報童!”


    陳三爺心口一緊,不祥之感瞬間襲遍全身,上次一個報童突然駕到,送來的是玫瑰的人頭,現在又一個報童登門,他趕忙接過這封信,慢慢打開,不看則罷,一看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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