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爺暫避鋒芒,住在了沈心茹小院。


    每日吃喝,都是吳媽親自下廚。


    所有藥品,無論吃的,還是輸液的藥水,都是沈心茹親自給他換。


    沈心茹沒學過醫,紮針紮得不太熟練,前幾次都把陳三爺的血管紮穿了,驚道:“沒事吧,疼不疼?”


    陳三爺看著沈心茹驚慌失措的樣子,嗬嗬一笑:“不疼!”


    這點疼痛對傷痕累累的陳三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還有一次,沈心茹紮針紮得太淺了,液水輸到一半,跑針了,手背上鼓起一個大包,沈心茹心疼地說:“我太笨了!太笨了!”


    陳三爺哈哈大笑:“多好看啊,我這雙手還從沒這麽胖過!”


    “你還笑,都成熊掌了!”


    “值錢了!”


    沈心茹莞爾一笑:“你快好起來吧!”


    “好起來做什麽?躺著多好啊,從小到大,我就沒這麽放鬆過!”


    “傻瓜……”沈心茹臉一紅,“人家……想跟你親熱了。”


    “現在也可以啊!”


    “你快拉倒吧!再把你肋骨壓斷了!”


    “我在上麵!”


    “不害臊!”沈心茹扭頭,滿臉通紅。


    院外有人敲門,吳媽趕忙走出去查看,很快棍兒跟著吳媽走進來。


    棍兒進門後,神色憂慮。


    陳三爺一愣:“怎麽了?”


    棍兒說:“水爺,您遇襲的事,被登報了,蔡貓和孫二爺頻頻登門,問你傷情如何。”


    “不放心了?”


    “對!兩個老東西話裏話外,是想把本金提出去!”


    “告訴他們,我沒事,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棍兒一陣為難:“您不露麵,他們不信啊。”


    陳三爺想了想,道:“把前幾日收的京城那三個家夥的600萬,從中拿出200萬,交給蔡貓和孫老二!告訴他們,想繼續合作,就耐心點,不想合作直接說!”


    “他們如果說不想合作了呢?”


    “那就給他們一張空頭支票!一分錢都不給了!”


    棍兒聽完,都冒汗了:“啊?這麽做,他們會善罷甘休嗎?”


    “錢在我們手上,他們敢撕破臉嗎?他們還沒傻到智商歸零的程度!”


    “明白了!”棍兒轉身要走。


    “慢著!”陳三爺一瞪眼,“不用帶什麽支票了!空手去!一分都不給!直接告訴他們,耐心等待,再敢上門催債,別怪我不客氣!你就說我發了大火了,既然不信任,當初就不應該合作!兩個老江湖,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


    棍兒想了想:“原話複述?”


    “對,原話複述!你也可以添油加醋,草娘日奶奶的罵他們一頓!”


    “好!那我帶甜甜去,甜甜罵人有一套!”


    “盡管帶!我沒露臉,你們就是安全的!讓甜甜使出她罵人的本事,罵個狗血噴頭!”


    “得嘞!”


    棍兒拱手辭別,而後迴到長樂坊,和肥牛交代一番。


    然後駕車,奔向海河十八號。


    甜甜正在海河十八號一樓大廳走來走去,官複原職,隻不過和柔柔做了個對調,大堂經理,管理幾十號人呢,頻頻發號施令:“山杏兒,12號桌的咖啡沒有了,快去給客人倒咖啡,沒個眼力價!春梅,4號雅間的客人點的糖果還沒送到,趕緊催催後廚!秀蘭?秀蘭?6號桌的客人等你打牌呢,你幹嘛去了?怎麽總是上廁所啊?懶驢上磨,屎尿多!”


    一轉身,看到幾個男服務員在門口抽煙:“幹嘛呢?幹嘛呢?又偷懶是不?”


    “不不,甜甜姐,我們出來透口氣!昨晚夜班,今天沒睡幾個小時,抽根煙,提提神!”


    “提尼瑪的神啊!看看姐姐的胸,提神了不?”


    “甜甜姐,別鬧。”


    “誰他媽跟你們鬧了?趕緊滾迴屋裏去,要抽去後麵廁所抽,站在這裏叭叭抽煙,讓客人怎麽看?一點也不專業!”


    “好好好!”幾個小子趕緊跑了進去。


    “喲——mr. smith! it’s been a long time!”甜甜一轉頭,看到了英租界的史密斯先生,這是個洋賭棍,每周必到,“wele!wele!”


    甜甜快速地中英文轉換,熱情洋溢,有這樣的賭場荷官,何愁賭場不爆滿?


    都是陳三爺調教的,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熟能生巧。


    “hi,my friend, i miss you so much!”史密斯的藍眼珠已經盯上了甜甜鼓鼓的前胸,他說他很想念甜甜。


    “e in please!”甜甜挎著史密斯的胳膊,兩人步入賭場。


    很快,棍兒到了,走進賭場,對甜甜使了一個眼色,甜甜正在陪史密斯打牌,趕忙禮貌地對史密斯一笑:“excuse me,i have to meet my coworker!”


    說罷,起身來到棍兒跟前:“咋了?”


    “跟我出去一趟!”


    “幹啥去啊?”


    “罵人!”


    “罵誰啊?”甜甜一愣。


    “蔡貓和孫二爺。”棍兒低聲說。


    “水爺知道嗎?”甜甜擔心地說。


    “水爺讓罵的。”


    “為啥啊?”


    “車上說!”


    兩人快步從海河十八號走出來,鑽進汽車。


    路上,棍兒把實情跟甜甜講明了,甜甜手舞足蹈:“沒問題!我噴死他們!”


    雙方每次見麵,都在碼頭那個船塢裏,蔡貓和孫二爺很狡猾,從來不透露自己老窩位置。


    一撩簾子,棍兒和肥牛走了船艙,蔡貓和孫二爺等候多時了。


    蔡貓象拔蚌臉微微一笑:“怎麽樣,跟陳三爺通氣了嗎,陳三爺怎麽說?”


    棍兒還沒來得及搭腔,甜甜就噴了一句:“通什麽氣?!說什麽說?!褲襠裏拉風箱,你當你是排氣管啊?”


    “咦?小丫頭怎麽這麽說話?”蔡貓很驚詫。


    “那我應該怎麽說?我給您磕一個?爺,我跟您請安了?”


    蔡貓和孫二爺麵麵相覷,孫二爺晃了晃海螺身軀,道:“姑娘……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草!撅著屁股看天!”


    “你說什麽?”


    “有眼無珠!”


    蔡貓和孫二爺都傻了,小姑娘長得挺漂亮,滿嘴髒話,蔡貓怒道:“小丫頭片子,說話太難聽了吧!”


    “難聽?南聽往北聽去!”


    蔡貓看了看棍兒,怒道:“你帶來的這是個什麽東西?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你也不管管她!”


    棍兒把手一攤,無奈地說:“我插不上話啊!”


    “你?”蔡貓憋得滿臉通紅。


    “你什麽你?”甜甜開始傾瀉了,“瞧瞧你倆這德性!我家陳三爺跟你們合作,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你們還有點大人樣嗎?跟三歲小孩過家家有什麽區別?年紀一大把了,胡子邋遢,還不如個吃屎的孩子!”


    “混賬!”孫二爺大吼一聲。


    “喲——可嚇死我了!”甜甜手撫胸口,“您可別生氣,別嘎巴一下子死過去!”


    象拔蚌和海螺已經被氣得頭昏腦脹了,孫二爺指著棍兒怒道:“你們到底想幹嗎?!陳三也不敢這樣和我們說話!”


    “我插不上話啊。”棍兒笑著說。


    “你……你……”孫二爺的手一直抖。


    甜甜撲哧一笑:“二位爺,別生氣嘛,今天我是陳三爺的首席代表,來跟二位爺做個解釋!”


    “解釋什麽?”


    “你們不就是見陳三爺遇襲了,擔心你們放在賭場的錢嗎?直接說出來不就行了嘛,磨磨唧唧,吭吃癟肚,什麽玩意!”


    蔡貓喝道:“對!我們就是擔心我們的錢了!我們想撤出來!迴去告訴陳三,明天給我準備好支票!”


    “你當陳三爺的賭場是茅房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尿就尿,想拉就拉?”


    “小逼崽子,你說什麽呢?”


    “你也是小逼崽子養的,難道你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蔡貓胸口已經被怒氣脹滿了,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死在這兒,轉頭看看孫二爺:“二爺,我們走,不聊了!明天拆了陳三的賭場!”


    甜甜哈哈大笑:“我替陳三爺謝謝您二位爺了!你們趕快迴家準備家夥,明天一定要來!趕緊來,趕緊拆!夷為平地才好呢!”


    蔡貓和孫二爺一愣:拆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一文錢也要不迴來了。


    二人終於明白了:陳三耍孬了!


    蔡貓目露兇光:“陳三想黑吃黑?”


    “吃個蛋!”甜甜冷眼一瞥,“本以為你屁股上掛暖壺,有一定的水瓶!沒想到,你是老太太喝稀飯,無齒下流!”


    “你還能說句人話不?”蔡貓氣得象拔蚌皮膚都紅了。


    “對人說人話,對狗說狗話,狗臉不長毛,你翻臉不認人!”


    “誰翻臉不認人啊?”孫二爺怒吼,“是你們耍壞!”


    “草!”甜甜不屑地一笑。


    孫二爺怒懟:“一個丫頭,別總是草,你沒那物件!”


    “我有沒有物件不重要,二爺如果有需求,擀麵杖也能把你開了!”


    孫二爺眨眨眼,好懸沒噎死:“你嘴比腚都髒!”


    “你腚比嘴幹淨!”甜甜反擊得痛快淋漓。


    “你馬勒戈壁!”孫二爺終於不拘謹了,破口大罵。


    “你媽沒有嗎?”甜甜一句反殺。


    完了,蔡貓和孫二爺叱吒江湖半輩子,今天折在一個小姑娘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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