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楚寧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順手把手電筒咬在嘴裏,稍微蹲下來,朝他伸手,另一隻手勉強抓住一旁的樹枝穩住。鬱風拉住他的手,還有些勉強,好在坑壁也不平整,有凸起的石塊可以踩。徐楚寧滑了一下,差點趴地上,喉中溢出聲音,又迅速忍住了,卯著勁把人往上拽。好不容易上來了,一下子脫力,整個人往後倒,鬱風下意識去拉他,兩個人滾到地上,煙塵四起。“咳咳……”徐楚寧皺著眉,閉緊眼睛。“為什麽總遇到這種事。”鬱風說。“怪你自己。”徐楚寧說。“是有點倒黴了,要不要再去求一串護身符?”他從地上站起來,順手拉起徐楚寧,替他拍去身上的灰塵。徐楚寧頓了一下,腦海中突然就浮現自己的檀香手珠崩斷的場景。擋災。“……不用。我不要。”他說。鬱風卻已經轉身,走過去拽著喵喵的項圈,把它提溜起來,扇了一下嘴巴,“死狗,還亂不亂跑了?”喵喵不服氣地嗚嗚兩聲,對他齜牙咧嘴。鬱風揪著他的後頸皮,怒罵:“教你那麽多次,不能進森林,還是學不會?蠢狗!”徐楚寧看著他居然在跟狗說話,頓時無語凝噎。“老子差點被你害死知道嗎?……還齜牙,你再齜牙試試看?”那邊男人提著狗,耳提麵命地批評,發泄剛剛跟著它掉進陷阱的怒火。徐楚寧不遠不近地站著,看著這場鬧劇,突然笑了一下。-他還是去了鎮上大會堂的義演。說是大會堂,其實也沒那麽大,一個非常陳舊的千人報告廳,修繕之後,換了新的椅子和裝潢,估計是隻能容納六七百人。徐楚寧坐立難安,臨出門的時候還想著要不要算了。“不要。”鬱風見勢,拉住他的手,“我們說好了的,今天要去看演出。”“可是我……”“寧寧,你就當陪我去。”徐楚寧還是在猶豫。知道他需要有人推一把,有人支持他,鬱風念頭一轉,直接不再問了,拽著他的手臂把他從門內拉出來,關上門。鎮上今天特別熱鬧,很多當地居民過來看,徐楚寧看著一個個熟悉的麵孔,心裏有點亂。鬱風牽住他的手。徐楚寧連忙甩開,順便把手插進外套口袋裏,“很多人。”“意思是沒人的時候隨便我牽?”“……那也沒有。”“開玩笑的,別生我氣。”“嗯。”大會堂外麵很多人,都是來看熱鬧的,學生都在裏麵坐下,其他的就是各層領導了。“我們也進去吧。”鬱風說。“哦……好。”徐楚寧敷衍地點頭。走進去,外麵的接待看著他們不像學生也不像領導,就問有沒有邀請函。“沒有,但是。”鬱風把手機屏幕遞過去給他看。“噢,請進,請跟我來。”招待了然於心,熱情地將他們領進去。沒去會堂裏麵,繞去了後台貴賓休息室。走進來的時候,徐楚寧看見了幾個樂手,從茶水間往後台走。他看著那些人在自己眼前晃過去,眼裏流露出豔羨。“要喝點茶嗎。”鬱風迴頭看他。“嗯,好。”徐楚寧收迴視線,走進休息室,關上門。邊喝茶,邊跟邵羽非發消息,說他到了義演現場。邵羽非沒迴消息,看時間現在應該還在工作,排練的時候不能玩手機,徐楚寧百無聊賴地往上翻聊天記錄,找到那個演出人員名單。這次演出的指揮家很有名,那些慈善家應該也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把資助投到這個小山村來。獨奏是邵羽非認識的人,那應該到時候可以去聊聊。小破地方,隔音不大好,隔壁樂手的嬉笑聲隱隱可以聽見,還有給琴調音的聲音,仔細聽,應該是有弦樂四重奏,他聽見大提琴和中提琴聲了。徐楚寧心裏有點癢癢,手指敲打在膝蓋上,半晌,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嗯。”鬱風從手機上抬眼,點了頭。徐楚寧走出門,一瞥,原來樂手休息室門沒關,難怪聲音在貴賓休息室都能聽見。休息室裏出來三個人,邊說要出去買點喝的邊與徐楚寧擦肩而過,休息室裏安靜下去。洗了個手,徐楚寧混混沌沌地往迴走。突然,樂手休息室傳來一段很輕快的行板,徐楚寧耷拉著眼皮,心不在焉,聽見這段旋律的刹那,猛地抬眸睜眼。“邵學長?!”第142章 我砸鍋賣鐵都會幫你實現願望徐楚寧想都不想,轉身跑到樂手休息室門邊,“學、邵學長?”聲音落下的一瞬間,徐楚寧僵住。休息室裏,站著一個陌生人,正拿著筆在樂譜上做記號。不是邵羽非。聽見雜亂的聲音,樂手抬起頭,眼神有點冷,被打擾的不悅,而後轉瞬即逝,看向徐楚寧的目光又變得溫柔有禮,笑了一下,“您好,請問有什麽事?”徐楚寧眼尖,看見他的譜子正是這次交響曲的獨奏。徐楚寧有些緊張,但更多是欣喜,雙手交握,局促笑道,“您……您是這次的獨奏?”男人目光低垂,似乎在思考,抬眼看見麵前這人臉有些紅,笑容真誠,便說,“是的,我剛剛在練習,有個地方一直不太好,是不是吵到你了?”“沒有沒有。”徐楚寧連忙搖頭,欣賞和渴望的視線在他手上遊走,看過他修長握著琴把的手指,又掃過琴身,“邵學長跟我說起過你,我跟他是朋友,也恰巧想來認識一下你。”“誰?”男人愣了一下。徐楚寧也呆了,連忙摸出手機確認,“你是……盧鑫越嗎?”“啊,他。”男人搖搖頭,十分抱歉地說,“他臨演出前重感冒,所以我來替他,新的演出人員名單也是臨時發的,你看的應該是舊的那版。”“原來如此,是我冒犯了。”徐楚寧臉色紅得更厲害了,嘴裏小聲念叨,“剛剛你的行板風格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我差點認錯……”男人盯著他,微微笑了,“誰啊?”“沒什麽,抱歉。”徐楚寧沒臉再待下去了,連忙告辭,“打擾你了,不好意思,期待你的表演。”男人笑容依舊溫和,眼中卻染上一點意味不明的銳利,“沒關係的,不必自責。”徐楚寧匆匆離開樂手休息室。房間內又安靜下來,樂手放在琴和弓,點了根煙。“……邵羽非。”他盯著架子上的譜子,一個字一個字吐出這個名字。而後,抬手,用力地將煙頭撚滅在譜紙上,用了十分力道,頓時將樂譜灼穿。看著黑漆漆的洞,男人才麵色稍霽。-“怎麽去了這麽久。”鬱風站在門口等他。“剛剛……剛剛有點事。”徐楚寧匆匆說。“什麽事。”鬱風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低頭看他,“又認識新朋友了?”“是又怎麽樣吧。”徐楚寧甩開他的手,語氣不善。鬱風抱起他,強硬地抱他坐在懷裏,在沙發上坐下。坐在男人腿上的感覺不太好,但桎梏腰身的手臂健壯有力,徐楚寧越掙脫,他抱得越緊,疼的反而是自己。隻能妥協。“剛剛去哪了,認識了哪些人。”鬱風抱緊他,在他耳邊悶聲問。徐楚寧不說。他就輕輕咬吻他的耳垂,手掌開始作亂,徐楚寧怕有人進來,連忙按住他的手,“我說。”“嗯。寶貝,我等著。”男人聲音透著愉悅笑意,不鬧騰他了。“剛剛在別的休息室,見到獨奏了。”“你學長的朋友?”鬱風蹙眉,一提起邵羽非相關的事情,就有點反感。徐楚寧抬手,揉了揉額角,掩住半張臉,麵色羞恥,“認錯人了……原定的獨奏生病,是替補來的。”“原來如此。”鬱風心情大好,捏了捏他的臉頰,“但也不可以喜歡他。”“……你這人腦迴路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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