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知道時間緊迫,迅速說:“你如果害怕,可以直接上來,我馬上把車開到公安局去,你會沒事的,不用怕……”徐楚寧猛然驚醒,縮了縮手,惶恐地想要逃,“不用了,謝謝。”女生拽住他的袖子,極力相勸:“你是不是受傷害了?你不用怕,我們有兩個人,不怕他。”話說到這份上,坐一旁的男生都愣了,小聲驚愕:“家暴?”說著,下意識觀察徐楚寧的臉,又看他的領子和胳膊,卻沒發現傷痕,他穿得幹幹淨淨,也沒見有被虐待的跡象,忍不住有些疑惑,“會不會搞錯了?”女生還在堅持,堅定地抓著他:“警察會幫你的,你別怕,你可以跟我們走。”徐楚寧腦子很亂,嗡嗡的,耳邊是汽車引擎運轉的聲音。會有人幫他?有嗎……“寧寧。”身後由遠及近響起平淡一聲。沒有任何多餘的話,隻輕輕兩個字,就把他從幻想中拉出來。徐楚寧連忙甩開女生的手,“沒有,謝謝,再見。”“有什麽我可以幫你們的?”鬱風走過去,不解地問了一句。女生盯著他,也有點怕,又不死心地望著徐楚寧,說:“我不知道這個貓的具體情況,不然你跟著我們一起去寵物醫院吧,免得我都不知道小貓對什麽過敏。”鬱風開口:“晚點會發給……”“抱歉,我在問他。”女生強勢地打斷鬱風的話。徐楚寧嚇得開不了口,眼裏含著淚,又有點頭暈目眩了。鬱風碰了碰他的手,“寧寧,他們在問你話。”“沒什麽過敏的,好好養就行,再見。”徐楚寧哽咽開口,轉身往屋裏跑,他怕再待下去,鬱風會對這對情侶做什麽。迴頭看著他逃迴屋裏,鬱風微微挑眉,深深地望了女生一眼,而後緩緩收迴視線,頷首溫聲道:“開車小心。”迎著他的視線,女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先匆匆低下頭,避開視線接觸,握方向盤的手也泛起冷汗。看著她嚇得臉色有點白,卻還是要強忍著恐懼,鬱風麵上浮起隱隱約約的輕蔑。大學生是好人啊,好人應有的待遇。從湖濱路出來,女生還心有餘悸,迴想著剛剛看見的場景,擔憂又沒有辦法。男生趴在駕駛座的背上,不解地問:“剛剛你咋了,為什麽突然那樣?”女生沉默了很久,握緊方向盤,“但願是我想多了”話沒說完,她突然瞥見胎壓檢測儀上麵數字在狂跳預警,而後方向開始失控。“輪胎,後麵輪胎出問題了!”“怎麽迴事?”“好像紮破了……”女生驚慌地降低速度,慢慢帶刹車,用力穩住方向盤,車子卻劇烈扭動起來不受控製地撞上一旁的護欄。尖銳的聲音劃破寂靜,而後車子開始冒煙,五分鍾後,整條路上響起了警報聲。第78章 嫉妒與痛楚的眼淚警察來現場的時候,還頗為感歎,不住地搖頭。“這段路不太好走,山上以前有個開發地,後來爛尾了,一直放那沒人管,現在還時不時掉石頭下來,一下雨更是泥石流隱患,這段路一周有好幾起車禍……”貓在貓箱裏喵喵叫,顯然是受驚了,小情侶從車裏出來,好在剛剛女生反應快,把速度降下來了,擦著護欄也能停下,就是副駕的車門撞扭曲了,估計要找保險公司扯會兒皮。救護車來給他們檢查了一下,沒多大事,車子被拖走,這事兒也就這麽算了。坐在路邊麵麵相覷 灰頭土臉的小情侶對視一眼,長歎,抬頭看了一下一旁的山,鬆鬆垮垮的,就被一層網罩罩住,根本沒有防護作用,爛尾開發商真害人不淺。湖邊小屋的門被敲響的時候,鬱風正在準備晚餐。“寶貝,你喜歡吃紫甘藍嗎?”鬱風手裏拿著刀,迴頭問他。“不吃。”徐楚寧機械地迴應。“吃一點吧,對身體有好處。”“嗯。”屋外在下雨,徐楚寧心急如焚地抱著手機,試著往外麵打電話。他這幾天想聯係一下母親,但意外地怎麽都聯係不上。“你是不是在這裏放了信號屏蔽儀?”徐楚寧問。“沒有。”鬱風手起刀落,迅速而利落地切著土豆絲,“房主裝的,他不喜歡有人打擾。”席落危喜好很怪,喜靜厭人,自己在家的時候不希望有電話打進來,也不希望任何人靠近他的房子。所以房子周圍的信號極差,wifi也隻勉強滿足最低的上網需求,網速也很慢。鬱風經常笑他很複古,最好是直接複到中世紀。徐楚寧抓了抓頭發,很無力,“我想打電話,一直打不出去。”“二樓有公線電話,試試那個吧。”徐楚寧本也隻是隨口問問,也不期望這個控製狂真的鬆口允許他打電話。立馬從地上爬起來,上了二樓,樓梯轉角處有個半人高的圓台,上麵擺著一架舊式固定電話。固定電話,徐楚寧多久沒見過這個東西了,隻有初中時候家裏有一台,上了高中,有了手機,家裏那台也就退休了。沒時間想太多,徐楚寧打了個電話迴家,心煩意亂地等了許久,才終於接通。懸在半空的心這才慢慢平靜下來。徐女士說她很好,隻是最近廠子裏加班,手底下的紡織工都在趕貨,她也要去車間盯一下,還要去總廠報賬,所以忙死了。知道母親沒事,徐楚寧也就放心了。掛斷電話之後,他站在台子邊發呆,過了一會兒,又撥下另一個號碼。這次卻沒那麽順利,幾次都沒有撥出去,好像是頻頻占線,或是被人掐了,好不容易撥出去了,聽筒貼到耳邊,就聽見鬱風的聲音。“晚餐做好了,下來吃飯吧。”徐楚寧覺得好像有一陣陰寒的風從後背撲來,轉瞬即逝。他迴頭,看著二樓陰暗狹長的走廊,突然想著,這裏如果要拍中式恐怖片,肯定非常合適。他咽了咽口水,嘴裏又開始泛酸了,連忙扔下話筒,跑下樓。剛下樓,就看見門口來了人。鬱風開的門,門剛剛打開一道縫,就從外麵被撞開,逃荒似的衝進來,差點把鬱風撞翻。紀縹緲火急火燎,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一臉凝重:“情況不妙,我可能要想辦法修改寧寧?”原本還在滔滔不絕,下一秒注意力就被徐楚寧吸引過去了,紀縹緲的視線非常直白,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而後很驚訝地錯愕道:“你還活著?”鬱風嘖了一聲。“抱歉,我說錯話了。”紀縹緲立刻擺正姿態道歉,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輕咳一聲,糾正道:“我應該說,我以為他早就把你謀殺後裝罐了,然後貼上營養午餐肉的標簽,擺到各大便利店的櫃台上,供不知情的消費者買迴家吃掉。”說完,紀縹緲自娛自樂地笑起來,鬱風在一旁看著他,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徐楚寧對這種癲癲的人有點害怕,往後縮了一下,下意識扶住樓梯把手,不敢看他。紀縹緲見狀,更過分地湊近了些,盯著他的眼睛,小聲說,“其實你也可以先下手為強,聽我的,在他飯裏下藥,等他熟睡了,再一刀解決他……”紀縹緲突然從背後摸出一把30公分長的砍刀。“啊!!”徐楚寧尖叫著跌坐在地上,疼得眼淚瞬間掉下來。“滾遠點,別嚇他。”紀縹緲被一腳踹開,手裏的“砍刀”落在地上,發出輕飄飄的一聲“啪”。鬱風俯身撿起那把玩具刀,一隻手就掰斷了,扔到垃圾桶裏,把嚇壞的徐楚寧拽起來,抱了抱,安撫:“膽子這麽小。沒事,他就是個神經病,不用管。”徐楚寧側身,也躲開了他的手,低垂著眼,沒說話。“有飯吃?”紀縹緲看見桌上剛做好的晚餐,自然而然走過去,又猶豫了一下,“這是你做的還是房主做的?”“我。他不在。”“哦?去哪了?”紀縹緲落座,拿起筷子。鬱風看見他拿起了自己給寧寧準備的筷子,皺了一下眉頭。“俱樂部活動,他出去幾天把筷子放下。”紀縹緲本想嘻嘻哈哈的,一扭頭看見鬱風的眼神,還是放了下來,自己去筷子簍裏拿了雙新的。“落危做飯怎麽了?味道不是挺好的嗎?”“也隻有你吃得下去。你倆口味怪到我捏著鼻子走,堪稱芥末芝士燉天竺鼠車車。”“你今天過來幹什麽?”“哦,差點忘了,我”紀縹緲險些被嗆到,咳了兩聲,才說:“老爺子快不行了,昨晚轉的icu。”鬱風給徐楚寧盛了一碗湯,“那現在情況怎麽樣?”“不好說,不樂觀,靠機器續著。”紀縹緲想了想,“大概是停機器就可以開始準備後事了。”“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停。”鬱風問,“你有權利停嗎?”“有。”紀縹緲點頭,而後又猶豫了一下,“不一定,程序上好像還得看看小川的意思。不過這倒不算什麽。”“那你今天來找我是?”紀縹緲放下筷子,坐直腰背,認認真真地看著他,“我就直說了,我不想把老爺子的遺產分給白家那邊。”“但是?”“但是我不確定他有沒有改過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