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看到他,眼中飛快略過一抹類似於驚豔的表情,但又不全是驚豔。總之,俞印感覺很不舒服。“朱正偉……學長?”他試探地說了個名字。雙方在今天之前沒見過,但朱正偉朋友圈有自拍照。嗯,隻能說ps是個好軟件。“是我。”朱正偉伸出手,態度口吻和電話中完全不同,從地痞流氓變層了衣冠禽獸,“學弟好。”俞印沒有握上去,淡淡道:“沾了奶油,手髒。您隨便坐,我們盡快定完選題解散。”說完,也不管對方反應,轉迴身麵向自己這邊的人,正巧撞見蘇南新表情微妙。反觀章呈,也是一臉狐疑。俞印:“?”他無聲比口型:【怎麽了?】蘇南新點點手機,示意他看消息。【蘇南新:我倆覺得這傻逼有點眼熟,但是一下子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yy:之前朋友圈看過照片?】【蘇南新:不不不,不是那種高p的似曾相識,就……唉,我肯定見過,哥你等我想想。】低頭打幾行字的功夫,朱正偉已經緊挨著俞印落座。“俞”“俞印,換個位置。”一直沒吭聲的周成涼忽然站起來,擠進他們倆中間。朱正偉笑容一僵:“兄弟你誰?換什麽位置的?”周成涼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可笑,他跟俞印什麽關係,輪得著這廝問“你誰”?他看都懶得看對方,散漫道:“你管我?”朱正偉深吸一口氣:“哥們,有點不禮貌啊。”周成涼的禮貌隻針對正常人,不針對神經病,聞言聳聳肩,抱住俞印胳膊,語調平穩:“他罵我。”俞印聽得一清二楚,看向朱正偉,眼神冷到結冰:“你很禮貌?閑聊這麽久,群裏文件接收了嗎?我們今天出來給你當陪的?”蘇南新和章呈齊齊低頭,憋笑憋得肩膀哆嗦。誰不知道俞印在周成涼的事上有多雙標?當著俞印的麵說周成涼不好,真是一腳踩進雷坑。得了便宜的周成涼靠在俞印肩膀上,眼尾不屑地掃過朱正偉。朱正偉:“……”這他媽,綠茶嗎???第13章 兩邊不對付的事實被周成涼這一鬧,直接搬到了台麵上,俞印幾人也懶得裝了,一下午過去,眾人半句廢話沒多說,在線跟老師聊完,選題確定了“自然光影”。不是朱正偉之前給的。“好老土。”通話掛斷後,朱正偉忍不住吐槽,“現在老師為什麽還喜歡這種過時的主題?我們真要用這個?”“這次比賽目的是拿獎,不是創新藝術。從以往獲獎作品看,大賽評審的審美偏向學院派,老師選題是有依據的。”俞印單手掌著鍵盤,目不轉睛搜數據,另一隻手跟長眼似的,把周成涼嘴角的奶油抹掉:“而且主題沒有過時的說法。”作品優秀與否取決於創作者能力,把常見的主題拍出花來,那才叫水平。蘇南新咬著華夫餅,小聲跟章呈說:“咱哥好有禮貌。”那麽討厭朱正偉,聽到疑問還是好心解釋。“是啊。”章呈也小聲迴答,“一哥要跟涼哥一樣就好了,直接把朱正偉氣死。”說完,他們不約而同看向周成涼周成涼正在給俞印空閑的那隻手塗護手霜。兩人:“……”啊,這該死的人夫感是怎麽迴事?“那今天就先這樣?腳本大綱你們有什麽想法都可以發給我,我總結出ppt下周末之前發群裏?”視頻拍攝製作類的作品還是俞印比較了解,他很自覺地多承擔任務。“你看著來就行。”沒人不喜歡躺著上分,蘇南新對俞印一直是無條件信任,“我們……”“不行。”朱正偉冷不丁打斷,“這種東西怎麽能一個人決定?”俞印:“……”搞得跟誰要爭著當苦力一樣。他心平氣和道,“我隻是整理,你有建議你可以發給我。你要想做也行,我不跟你搶。”“我一個人做?你們幹什麽?”朱正偉抱怨一句,隨即又說,“算了,我比你們大,我做吧。”這出乎意料的迴答讓俞印詫異了幾秒:“你時間可以嗎?要文,最好是ppt,下周日要給老師看的。”“可以。”朱正偉相當自信,“我效率快。”俞印沒從他眼裏看出心虛,幹脆點頭:“那辛苦了。”他就喜歡別人主動攬活。“迴去吧。”俞印招唿服務員要了倆打包盒,把周成涼沒來及吃的泡芙和蛋撻裝起來,“章呈,你們先走?我晚上有點事,不迴學校了。”“成。”章呈站起來,“涼哥呢?一起走嗎?”“不了,我也有事。”周成涼答得不假思索。俞印低聲笑了一下。章呈牽著心不在焉的蘇南新離開,等上了車,蘇南新忽然猛拍大腿:“我想起來了!”章呈嚇了一跳:“咋?”“就那個朱正偉!”蘇南新情緒分外激動,“我們上周是不是在那個誰的朋友圈見過?!”“誰?”章呈反應了半天,腦袋靈光一閃,悚然道,“那誰不是純1嗎?他朋友圈不是隻有約過的男人床照?”“是啊!”蘇南新怒罵,“靠,濫交0裝直男交女朋友?不行,我得去打聽清楚提醒咱一哥,我就說他今天看一哥眼神不對勁!”人多的城市總有那麽幾個關係很亂的圈子,尤其gay圈,那些男同玩起來跟不要命一樣,隻有人想不到的狗血,沒有他們搞不出來的狗血。蘇南新不混圈,但gay久了總有幾個混圈的朋友,人脈比較廣。那些人啥事兒都幹得出來,他真怕這些傻逼惦記上俞印。他們一哥活了二十年,黃片都沒看過,可經不起禍害。……另一邊,俞印看著服務員打包,悠悠問旁邊某人:“你有什麽事?”“你有什麽事?”周成涼反問。俞印實話實說:“我要去看看我舅給我的房子。”“這樣。”周成涼點點頭,有樣學樣道,“我要陪俞印去看看他舅舅給他的房子。”俞印正經表情一秒都沒繃住,笑著踹他:“毛病。”朱正偉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他站了會兒,故意從俞印身後走過,手臂擺動的時候不經意間蹭過俞印後腰,若無其事拿起包道別:“學弟,我先走了?”俞印毫無所覺:“學長再見。”很多大學生就這樣,哪怕撕破臉也得中規中矩說“你好”“拜拜”。朱正偉有些奇怪。不應該啊,如果是gay,怎麽對碰腰這種接觸一點反應沒有?但如果不是gay,俞印跟旁邊這個男的怎麽迴事?他目光轉了三分,跟周成涼對上的瞬間,心髒差點嚇出來。“撞人不道歉?”周成涼那雙眼本就長得淩厲不好惹,這會兒眼皮耷拉著,稱得上兇神惡煞,跟下一秒就要揍人似的。這廝手肘擦過俞印後腰,他看得清清楚楚。朱正偉臉色脹得緋紅,支支吾吾說了句“對不起”。俞印難得沉默了兩秒。為、為什麽道歉?他不明所以,但不可能落兄弟麵子,故作鎮定道:“沒事。”等人走了,又跟兄弟探求真相:“他怎麽我了?”“。”周成涼心累地揉了把臉。長點心吧,他想。這小子放出去就是讓人欺負的。“怎麽能對外人一點不設防呢?”周成涼氣結,抬手拍拍他後腰,“這是能隨便撞的嗎?”說完又拍拍他頭頂:“這是能隨便親的嗎?”“不許摸頭。”俞印沒好氣拂開他手,“長不高了。”雖然前年體檢特意拍了片子諮詢醫生,醫生說不會長了,但,萬一呢?距離183還有0.7厘米,他就不信這0.7厘米一輩子都躥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