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之音?什麽忘川之音?在哪聽的?”徊徊疑惑的一連三問。


    姒苒月目光不自覺瞟向門口懸掛的啞巴風鈴,隻有即將不久離開於人世的客人走到風鈴下時,風鈴會無風自響,將此人一生的過往,從生到死譜寫成曲,緩緩演奏出蒼茫遙遠的忘川之音。


    更神奇的是,這個忘川之音隻有幼童和一些特定的人能聽見。


    至於特定的標準麽,在這九年期間,她也隻發現便宜哥哥風影竺和自己能聽見,但並沒發現什麽共同點,所以還不清楚特定的標準到底是什麽。


    “用耳朵聽的唄,而且你就算知道,你也聽不見,就甭打聽了。”姒苒月雖然對便宜哥哥有座邁不過去的坎兒,但他說過的話,還是多多少少會聽的。


    比方說不能說出自己的姓氏,不能打聽顧客隱私,不能透露能演奏出忘川之音的風鈴。


    姒苒月見徊徊依舊憤怒的目光,舔了舔發幹的唇,趕緊簡單介紹了一下什麽是忘川之音後,補充道。


    “至於在哪聽的,便宜哥,額不是,那個哥哥說不能透露給其他人。”


    搬出風影竺這座大神後,徊徊瞬間沒了脾氣,隻是語氣還有些僵硬:“今天下雨客人少不了,你先上樓休息會,人多忙不過來時我再叫你下來。”


    姒苒月看著大堂零零散散的客人,又看看自己濕了半邊的衣裙,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今天閉門鼓開始有節奏的敲響前,天空就陰沉的暗無天日,就像提早進了深夜。


    林立的店麵早就關了門,街市上的行人早就各迴各坊,關門閉戶。


    隻有時不時的閃電,將籠罩在雷雨天中霧蒙蒙陰沉沉的青三府,撕開一道光亮。


    現在都戌時了,才陸陸續續有客人來,姒苒月迴房洗了個澡,換了一套幹爽的衣裙後,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更別提時不時外麵來個閃電加炸雷,嚇得她小心髒直突突。


    索性跑到燈火通明的食館大堂,招待客人。


    叮當當……門口的風鈴聲忽然響起,並沒有將一個人一生譜寫成忘川之音,而是隻有幾個音節,倒像是……警告。


    姒苒月尋聲看去,不由一楞,正是之前有過幾麵之緣的銀色麵具男和矮墩墩的胖子。


    “嗨老板娘,我們又來啦。”矮墩墩的胖子十分自來熟的打招唿,兩個小眼睛都笑成一條縫,十分喜氣。


    姒苒月突然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長鳴,一時間昏昏沉沉的根本沒有精力應付,隻是敷衍的點點頭一句話沒說,轉身迴到櫃台後麵趴著,困得哈欠連天,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個時間段的客人不多,他們運氣很好的坐在與上次同一個位置。


    矮墩墩的胖子坐下來後東張西望,身體也不安分的一點點向銀色麵具男麵前湊,擠眉弄眼八卦道。


    “大哥,剛是在笑吧,從一進門我就發現你嘴角就一直上翹。”


    “少管閑事。”


    銀色麵具男壓下上揚的嘴角,冷冷警告。


    話音一落,餘光就瞥見姒苒月朝他們的方向走來,銀色麵具男瞬間就坐正了,還一把將笑得十分猥瑣的矮墩墩胖子推開,差點閃了胖子的腰。


    “二位想吃點什麽?”強打精神的姒苒月忍著哈欠詢問道。


    “當季時蔬一盤,一份醬牛肉,兩碗春盤麵。”


    “不好意思,今天沒有麵食。”


    “那,主食隨意吧。”


    姒苒月打著哈欠點點頭,轉身朝廚房走,眼睛裏清明一片。


    忘川之音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發出警告,究竟是這兩個人誰的問題?


    沒等她捋出頭緒,就聽見從廚房後門匆匆忙忙跑進一個人。


    “小姐你怎麽在這,我正要找你呢。”秋兒氣喘籲籲扶著牆,上氣不接的詢問。


    “怎麽了?找我有事?


    “施知府來了,在後院。”


    一出廚房後門,姒苒月就看到長廊下焦灼的來迴踱步的施知府。


    施知府剛好走了個來迴,一抬頭急忙快走兩步,口中叫苦不迭:“哎喲我的姑奶奶喲,說好七天抓人的,這都幾天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可急死我了。”


    姒苒月向後一退,蹙眉道:“不還有三天,急什麽。”


    “祖宗誒,要不你告訴我個方向,我這就派人去抓許財生。”


    “出什麽事了?”姒苒月毫不懷疑憑借施知府能力,查到真正兇手是誰,隻是……盯著滿臉的不可置信,裝作很驚訝,像是在說你怎麽知道的施知府,扶額分析道:“我說七日便一定會在七日內將人帶到,你從來不急。”


    “果然瞞不住你,其實這事你不問我也要跟你說,青三府綢莊呂家聽說過嗎?”


    姒苒月挑眉,示意施知府接著說。


    “這呂家老夫婦生了三兒兩女,別看是大兒子現在掌家,最受寵的是老來得子的小兒子,被慣的張揚跋扈無法無天,還不到弱冠呢,就知道當街調戲女孩。”


    “就前不久吧,呂家小兒子突發急病死了,然後這老兩口說什麽兒子太小還沒成親太遺憾,得彌補,就花重金懸賞新亡不久的女孩給他們小兒子……”


    姒苒月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後麵發生的事,她可都在現場,實在不想聽了,不由出聲打斷:“你們查到許財生為求不義財而不惜殺害親生女兒,所以來催我快點抓人?”


    “什麽!竟然還有這種事?你早就知道了?”


    “不是這個?那是又發生新案子跟他有關?”


    “嗯。”施知府麵容沉重,低聲道:“準確來說是兩起,一個是呂家小兒子的墳被挖,小新娘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沾染汙穢的殘肢,連陪葬的貴重物品也都沒了,”


    “另一起是剛發生不久,在小巷子裏發現一具被毆打致死的少年乞丐屍體。”


    姒苒月掏了掏耳朵,隨口問:“然後懷疑這倆都是許財生幹的?”


    “不是懷疑,是有證據的。”施知府也被傳染的打了個哈欠繼續說:“有人證,死活咬定是許財生親自動手的。”


    “隻有人證?”姒苒月心中小火苗當即被澆透了。


    “已經在查了,拜托你快說人在哪吧。”


    姒苒月冥思苦想,怎麽都想象不出那個隻會在窩裏橫的窩囊廢能幹出分屍的勾當。


    如果是假的……


    人渣配黑鍋,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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